第226章

“都住手!”冷寒凝话落,双方似乎没有听见,仍是打的难解难分,无法辨别身影,只看见夜寒的银丝线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皇后娘娘,你猜他们二人谁会胜出?”随灵儿双眸微眯,啧啧说道,看到夜寒的招式不禁暗暗赞叹,“那个淮南王还真的不错。”不知道是在说容貌不错还是武功不错。

“还笑,不怕惹出乱子,难以收场。”冷寒凝蹙眉,盯着夜寒的身影,那个孩子是怎么了,冷静懂事,怎么会和圣姑打起来。

眼神瞥到夜舒身上,果不其然,那丫头干干的笑着向后退,却有些愤愤不平:“是那个圣姑打碎了我最喜欢的琉璃珠。”

琉璃珠,是夜寒三年前去青山寺老方丈那里求了三天三夜求得的,为的只是给夜舒找一个及笄时的礼物,据说夜舒喜欢的不得了。

“再不拉开,有人受伤,对你我都不好交代。”冷寒凝已经气恼,失去了耐性,负手而立,盯着两个人的身形。

“莫大,把两人拉开!”话音刚落,突然之间凌空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迅如雷电,持剑在两人中间重重一击,刀光剑影,火花四起,世界片刻之间静了下来,黑影飘走。

随灵儿暗叹,真是好身手。

圣姑目无表情的立在一侧,扶着树干,微微喘着浓重的气息,长剑在手腕轻轻地抖动,夜寒把弄着手中的银丝线,拇指渗出血丝。

“圣姑,何事不能好好说,竟然与寒儿动起手来了?”冷寒凝凝神屏气的把夜寒护到身后,冷冷的笑容浮上脸颊。

“紫灵,本座也想知道你为何要与淮南王动手?”随灵儿不着边际的抚摸着自己的皓腕,漫不经心,气息顿时凌然。

紫灵按住手腕,垂下双眸,大红的裙摆落在雪地上,异常的醒目:“小公主公然挑衅属下,属下无意间损坏小公主的琉璃珠,王爷便出手,属下自卫。”

“舒儿,又是你惹的是非,你过来。”冷寒凝脸色阴沉,真的是动怒了,夜舒混不在意的走到冷寒凝身侧,正想要靠的更近一些,“啪”的一声,夜寒手微微一颤。

夜舒彻底的被打愣住了,呆呆的捂着脸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冷寒凝厉声斥责:“身为公主,不顾礼节,与来使过不去,简直不堪入目,如何做一国的公主!”

“母后,舒儿只是贪玩而已。”夜寒垂下双眸,自知行为有损皇室威严。

“还有你,身为王爷,怎能整日的与不懂事的孩子欺负来使,一粒珠子,就与来使大打出手,简直糊涂X去反省!”冷寒凝的训导声令紫灵也脸上无光,感同身受。

夜寒牵住夜舒的手:“儿臣告退。”

夜舒这才哽咽着推着轮椅离开。

深夜,晚宴后,栖凤宫烛光扰扰,为了白天的事,夜舒跑到三绘那里诉苦去了,晚宴都没有参加,只有夜寒一个人去,舒儿那孩子,连母亲都不顾了,冷寒凝不由得有些失神。

那一巴掌着实打的狠,舒儿的脸红了一半,看着她泪水把眼眶憋得发红的样子,不由得心疼,可是那又如何,紫灵是拜月教的圣姑,纵然有千般错,现在南疆虽然属于北寒,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依旧是模糊不清,在此敏感的时期,把拜月教的圣姑惹恼了,受伤的还是北寒。

战火纷飞的苦难,承受一次便已经足够了。

“又在想舒儿了?”夜寒不知何时进门,覆住冷寒凝不带有一丝温暖的素手,传递着温度。

冷寒凝偏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勾勒出一抹苦笑:“今天下手重了。”

夜寒转身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圣姑本是不熟悉宫里的状况,而她却敢在栖凤宫门口找人闹事,这也是拜月教的教主探敌之计,舒儿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今天朕派人调查了此事,说舒儿挑衅,也是夸大其实,才多大的孩子,舒儿又品行单纯。顶多就是做个鬼脸,算不得数。”

“那寒儿呢,他可是历来深思远虑,滴水不漏的,这又作何解释?”冷寒凝反问,难以置信随灵儿的心计。

“朕也问过寒儿,他不过是因为那粒琉璃珠的遗失而动怒罢了,那圣姑虽然平淡如水,实则心思缜密,朕倒是觉得,你误会了舒儿。”夜阑嘴角牵动,点点;冷寒凝的额头,略有戏谑的成分,“着了别人的道儿竟然不知,朕的皇后变笨了。”

冷寒凝兀自笑笑,自信满满,平波无澜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加温婉沉静,声音却是更加的坚定:“臣妾相信,处理此事的若是皇上,与臣妾做出的选择必然如出一辙。”

“皇后何出此言?”夜阑挑眉,兴趣盎然。

冷寒凝把药递给夜阑,抿嘴一笑:“服下这粒药丸才告诉你。”目光清澈见底,曾几何时,这般的眼神曾经深深地刻在脑海,也许,便是在年少时被救起的刹那,便已经被女孩儿清澈的双眸所吸引。

夜阑竟然服下药丸,冷寒凝缓缓道来:“拜月教,我们的罪不起,他们的蛊毒便是最大的威胁。南疆人一直被各民族视为贱民,而独有我北寒真心待之,拜月教主之所以前来,并不是为了感恩戴德,而是因为南疆的商贸完全依靠北寒的商路,只有北寒稳定了,南疆才能摆脱贫困,十几年前与风国大战,战争长达三年之久,与此同时,南疆的商路也中断三年之久,致使南疆少数部落重新回到贫困的时代,南疆人流浪三国之间,最后还是回到了北寒,说到底,能庇佑他们的只有北寒,然而,我们双方彼此畏惧着,必须有一方甘愿让步,才能赢得另一方的海阔天空。”

“你是说,让步的是朕?”夜阑起身,走到窗前,冷风扑面,素雪纷飞。

“嗯,”冷寒凝点点头,“接触下来,发现随灵儿对此事态度坚决,就像是在舒儿和圣姑面前,我们委屈的只能是自己人才能换来和谈,随灵儿想要的,我们给她,而我们想要的,也就得到了。”

“朕会考虑,只是随灵儿这个教主,真是很难对付,夜深了,先休息吧。”夜阑沉沉入睡,冷寒凝一夜无眠。

清晨,夜寒像往常一样检查药炉里的药,检查完毕,便是要出门透气。猛然听到“咚咚咚”敲窗户的声音,推开窗,不见有人,不知是谁恶作剧,低头,一粒晶莹的珠子落入眼帘,苍白的手捡起那粒晶莹透亮的珠子,细细把弄。

“喂,那个王爷,你妹妹的那粒珠子被我弄坏了,这粒赔给你,虽然不及那里珠子值钱,不过这也是我在深山峡谷里发现的。”宫门前光秃秃大树上的大红色身影,随风飘荡,声音里包含了浓浓的歉意。

夜寒收起珠子,送入怀中,抬眸:“下来吧,那棵树不结实。”不是不结实,是被他的银丝线截断了不少。

紫灵一笑,翩翩而来,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项上银项圈的饰物铃铃作响。

“昨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紫灵走到夜寒面前,呵气如兰,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友善的光芒。

夜寒把弄着手中的玉骨扇,嘴角旋起:“本王也不是多事之人。”耳畔传来三绘起床的声音,轮椅缓缓转动,“圣姑的意思本王已经知道,请回吧。”

紫灵略显尴尬的一怔,都说淮南王知书达理,是文武全才,文武全才见识过了,只是这知书达理真的隔了十万八千里。

紫灵抽回思绪,收起面纱下容颜的隐隐笑意:“既然如此,那紫灵也不做打扰,告辞。”纵身一跃,已经退出十丈以外,白雪皑皑,只能看见大红的裙摆随风而起。

三绘从内室走出来,端起茶壶对着壶嘴喝着昨日的旧茶,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夜寒那张俊俏的惨无人道的容颜。

“该炼药了。”夜寒摇动着轮椅,缓缓而行。

“干嘛把那个女孩儿赶走,人家可是来道歉的。”三绘忍不住的戏谑,“这般武艺好,又知错能改的女孩儿可真是少见了。”

“那又如何?”夜寒蹙眉,三绘怎么变的和念风一样无聊,以后该要限制念风在这里走动。

“留下她啊,做淮南王的王妃可是不委屈。”三绘掀开药炉,一层雾气笼住了整张脸,三绘被呛得咳嗽不停。

夜寒没有搭理三绘,默不作声的独自回了房间。

三绘看着夜寒离开的身影,觉得玩笑有点儿开大了。

夜寒这孩子什么都好,心胸坦荡,知书达礼,文才武略,过目不忘,样样不落人后,可惜他的双腿,却是最大的痛处,卢铁吉那个混蛋,竟然起火烧栖凤宫的心思,没有把他千刀万剐,留给他一个全尸,真是便宜了他。

“三绘姑姑,王兄呢?”夜舒从窗户里爬进来,像个死尸一样钻出来,三绘抽抽嘴角,哭笑不得,这位小公主是怎么想的,不走寻常路啊。

三绘努努嘴:“在自己房间。”

“嗯,谢谢啦。”夜舒整理整理皱皱巴巴的衣襟,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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