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心甘情愿被你欺负

“你、你是说,你赶过来了?”温小雅难以置信地差点要尖叫。

“我说了悠悠只要没什么大碍,我就来找你的啊。可是你在哪,这里我竟然不认识路了。”

温小雅已经起身跑去拿外套:“大阳,小院早几年就拆迁了,你真是,都不提前告诉我,电话还关机。”

“我在飞机上所以关机了啊。”

“这时候哪里还有过来的航班啊?”

“通过邱毅的上将爷爷联系了一架正巧执行两地飞行任务的军用飞机。”

温小雅终于肯相信了,换上鞋子夺门而出:“大阳,那你还记得你高中学校的地方吗?那学校可是一点没变。”

“记得。”

“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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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已经接近零点,街上虽然灯火辉煌,却几乎没有了人来车往,更连一辆的士都挡不到。温小雅一路沿街奔跑,即使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停下一步。穿过两片街区,过了五条马路,拐了三个弯,终于在那小街边宽大的紧闭的铁门口,远远看到了那熟悉的挺拔身影。

“大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温小雅大喊着。

曲正阳转过身看到了她,扬起一脸笑容。

温小雅终于跑上前扑到了他的怀里。这怀抱是温暖的,是真实的,不是做梦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仍急~喘着,说话也没办法平稳,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悠悠……悠悠好了吗……你……”

“丫头,你歇着,听我说就好。”曲正阳紧紧抱着她,手掌上下抚着她起伏不定的后背,“悠悠没事,他就是有点受凉,胃不舒服,吃的东西没有好好消化。医生开了一点药,然后让多喝水就好。悠悠让我快来找你,否则,怕你不要我了。”

温小雅不满意地揪住他的衣服:“不是悠悠说,你都不来啊?”

“怎么会不来,我恨不得立刻就到你身边。要不,也不会去搬邱老爷子啊。”

温小雅禁不住抬手摸着他的脸,为什么才分开不到一天时间,竟觉得过了好久,久到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还怕不是真的?”

“嗯……”她点点头,下巴被他一把抬起,轻轻覆上他的唇。

那么柔和,那么细致,一点点~含~住她的唇瓣吮~着,贴合的口中呢喃着:“现在……是真的吗?”

“唔……”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吟~出声。

他的手滑入她脑后,将她倏然拉近,那唇也用力裹紧了她的呼吸,温柔浅~吻变成了缠绵舌~吻,继而是浓~烈的热~吻,伴着天空灿然开放的焰火,听着耳边十二声钟响,谁也不愿分开,痴~缠着……眩晕着……

温小雅在他怀里喘息未平,眼角却又涌出了泪花。

曲正阳低低看着她,低哑地嗓音飘到她耳边:“怎么我的丫头这么爱哭鼻子啊……哦,忘记了,第一次见你就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就是多。”

温小雅转头看着一侧的校门:“你那天是第一次见我,可你不知道,我原先多少次偷偷跑到这里,看你放学,又远远跟着你后面走回家……那时候,我还没有你一半高,你根本就不知道角落里的我,根本没有看过我一眼……”

他在上高中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啊,如果这座大铁门是时光穿梭的通道口,倒回到十几年前,他身后那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丫头,他真的没有感觉到,竟有那么纯净那么浓烈的感情如影随形。而他,是必须要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才深深发现。曲正阳看着她眼底的迷~离神往,自己一颗心也汹涌澎湃着……这份爱,让他直想用任何东西来补偿也觉得不够……

他只能再抱紧她,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耳畔:“小雅,我们结婚吧。”

温小雅在他怀中轻轻战~栗着,她也分辨不出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求婚……她甚至想要立刻点头,却只是泪水迷蒙起来。

“不好吗?”

“曲正阳真的爱温小雅吗?”

“小傻瓜……这还用说。”

“真的只爱我一个人吗?”

曲正阳扶起她湿漉漉的脸:“为什么要这么问?”

温小雅将小手按在他的左胸口:“这里,真的只有温小雅一个人吗?可为什么我看到了别人……别人也住在这里,一直住着……我不要这样……”

“小雅,别乱想。”曲正阳握住她的手,仍贴着自己的心口,“没有别人了……没有了。”

“你骗人……你那么晚了,还给她煮面!你还为她保留着所有的一切!咖啡色的窗帘,米黄色的台灯,还有白色的方毯……还有,连她的衣服……你还整整齐齐地保存着,可以睹物思人吧……你还说没有……”

温小雅开始泣不成声,所有的郁结都想要一吐为快:“你还给她拿着钥匙,随时等着她回来开那把锁……”她用力打着他的心口,“这里……这里也一直给她敞开了门吧!你还说没有别人!”

“小雅,我的小雅……”他重新将她的身子用力嵌在怀里,真怕她一不小心又要跑,“我没有,丫头……我承认我一直没有换过家里的装饰和物品,这、这并不是要保留什么,我只是安于一种习惯。那些衣服也是,四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我中间连打开都没有打开过一次……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但绝不是什么睹物思人……我明白我和她从四年前就结束了,是,我是因此而痛过很久,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是个孤儿,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我即便是给她钥匙,也是因为不想让她某一天孤零零一个人回到这个城市,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或朋友,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丫头,你要相信我啊。”

“那你是觉得我……小气自私、无理取闹了。”

“不,不。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我只顾着自己习惯,自己的想法……可除了这些,真没有别的了。”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闯入了你们的生活。”

“不是,怎么会。”

“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存在的痕迹,而你的生活习惯,她那么了解,连你只喝原味的奶茶都知道!那么多口味我却一个也没有买到你心上。”

“天哪,小雅,我其实并不爱喝奶茶,以后我都不喝了,好不好,什么味也不要,就喝白水。”

“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

“不是不是,是我心甘情愿被你欺负。”

“曲正阳!”温小雅挥着拳头又砸他,可他一副痛苦地表情还很配合地嗷嗷大叫,真的让她又气又恼,却又恼不出来了。

曲正阳握住她两只嚣张的小腕子,将她再拽到自己胸前:“小雅,你不喜欢什么了,我们换,好吗?”

“我要紫色的窗帘!”

“好,紫色的!”

“我还要粉红色的台灯!”

“好,粉红的好。”

“还有,我不要方形的地毯,我要圆形的,要上面有百合花图案的!”

“好,都听你的。”

“还有,还有家里其他的地方,我就是不知道的,你也要自觉坦白,然后换成我喜欢的!”

“没问题。”

答得这么爽快,倒终于叫她对自己小野蛮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也可以换成你喜欢的。”

“我的丫头喜欢的,我都喜欢。”

“那你不能煮面给她吃,大阳煮的好吃的面,只能给我一个人!”

“好,只给你一个人煮面吃!曲正阳就是温小雅的独家煮面师傅。”

温小雅斜睨着他,原来这个男人也会这么“甜言蜜语”。不过这些“甜言蜜语”却真的让她扫除了心里盘旋的阴霾,终于露出了笑意。

曲正阳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自己这辈子,怕是一直都得受着这丫头的“压制”了,不过,他心甘情愿,甚至甘之若饴。

他低头颇为认真地看着她:“要不要现在带我去看看你爸妈?然后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温小雅慌乱地捶打他的肩头:“我刚出门时,我爸妈都睡了,这么晚了,怎么去嘛。”

“那……明天一早,好吗?再捱过几个小时,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那现在呢?”

“当然不能让我的小雅露宿街头啊,我们去酒店等天亮吧。”

“酒店?可我……”

“别说你想丢我一个人,小没良心的。”

温小雅知道自己想反对也没有用,而也真的不想刚刚见到,就又分开,只得羞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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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个除夕夜,这里没有耀眼的烟火,没有喧闹的炮竹,有着一室清冷和一片静谧……有着一声声的监控仪器,发出机械的“滴……滴……”声响。

医院的病床边,曲承祥阴沉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曲向东傍晚的时候竟清醒了,医生检查过后,说虽然情况不稳定,但总有了好转的迹象。

然后,他便时而睡去一会儿,时而又醒来,转动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晚上的时候,也能发出轻微的声音。

这时,再次清醒过来时,侧过头看到了曲承祥,曲向东的手微微抬了抬。

曲承祥靠近了些:“爸,你醒了。”

曲向东又将头转向另一侧看了看,再回过头,嘴巴动了动。

“你说什么?”

曲向东显然还很吃力,但也真切地发出了声音,捂在氧气罩里,有些闷闷的:“正阳在哪?”

曲承祥僵直地向后跌坐回椅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惦记着你那个儿子。可惜他看都没来看过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今天是除夕啊。来这儿陪你过年的,只有我!”他戳戳自己的胸膛,“可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家伙!”

“你……你们,是兄弟……”

“我才没那样的兄弟!他现在是想着法地把我要搞垮,把久盛要搞垮,我就说他回来的目的就不单纯,你还一直偏袒他!”曲承祥当然是言过其词,项目已经没有了挽救的余地,久盛的确要陷入一个困境,但如果不是他风险投资失败,久盛就不会这么被动。

其实这一切还是有补救的!

曲承祥靠近病床,捉住曲向东的手:“爸,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将公司的董事长位置让给我来做啊,我是你儿子,你现在只能指望我了。”

曲向东的眼睛用力瞪着:“等正阳回来。”

曲承祥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刹那冷硬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将公司给他!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说着,他转身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你竟连遗嘱都写好了!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

他胡乱地翻开指指点点:“久盛的股份,你一大半都给他!那我呢?我要那么点能干什么?财产你竟然也分给他一半!凭什么!他早就不是曲家的人了!”

“承祥……他是你大哥……公司……有他大半功劳……”

“他不是我大哥!从来都不是!他堂而皇之地占着曲家少爷的位置十几年还不够,还想跑回来抢走我的一切!我和我妈低头做人,被别人说尽了闲话,这些谁知道?曲家所有的一切都该是补偿给我的!他一分一毛都别想装进自己腰包!”

“你……你……不能……”

曲承祥拿起另一份文件:“签了这份,我都已经写好了,爸,你只要签了字,按个手印也行!把久盛的股份和曲家所有的财产都给我,这本来就是我该得的!爸,签了吧,我会让您安享晚年的。”

曲向东双目圆瞪着,如同看一个魔鬼一般紧紧盯着他,氧气罩内的嘴唇狠狠打着抖:“混……混账!滚!”

嘶哑无力地喊过一声,那老迈的身子突然抽~搐起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似乎就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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