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殿选
几日下来，秀女们闹腾得历来，温皙一直都留房间了，甚少出门，就是为了少惹些事儿。有不少秀女又是摔着了、又是生病了，先后撂牌子有十几个。
随即，等来了太皇太后召见，进入了殿选环节。
慈宁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并不稀奇，康熙居然也陪孝庄身边说笑着，而嫔妃居然一个都没有来，温皙倒是暗暗高兴些，秀女身份未定，若是见了嫔妃还要行礼呢，见了贵妃是要行跪拜大礼。
一众秀女一屋子莺莺燕燕齐齐跪拜，“皇上万安，太皇太后金安，太后金安！”
太皇太后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笑意连连道：“都平身吧。瞧着些花骨朵似美人，心情也格外好。”
博尔济吉特氏抢先道：“郭罗妈妈若要看美人还不简单，日日对着镜子看就是了！您可是科尔沁草原第一美人！”额林布声音清脆，格外讨人喜欢。
太皇太后笑得欢，道：“都是几十年前事儿了！不行了，老了！你这丫头居然打趣起哀家来了，看来是姑娘大了，该许配人了。”又转头对康熙道，“皇帝可要给额林布指一个好人家！淑惠没了，哀家想留额林布京城。”
康熙看了满眼一脸热切博尔济吉特·额林布，如情窦初开少女，脸色浮现一丝丝红晕，确是个可人姑娘，不过康熙做事素来以政治利益为先，道：“那还不简单，让额林布给皇玛嬷孙媳妇不是好了！常宁前年就没了嫡福晋。”
额林布看向孝庄神色满是哀求，“郭罗妈妈····”
孝庄神色有些失望，道：“皇帝不考虑一下？”
康熙呵呵一笑道：“皇玛嬷难道心中有比常宁合适人选？或者是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不过那孩子比额林布还要小两岁呢。”
“对了，朕记得那木做庶妃也有些年了，好歹是科尔沁出来姑娘，朕打算册她为宣嫔。皇玛嬷以为如何？”博尔济吉特·那木，也是科尔沁草原格格，两人父亲是堂兄弟。只不过那木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庶女，而且母亲是汉人妾侍，进宫多年但是一直都不得宠，孝庄才想着换一个出身高贵科尔沁姑娘，合适人选自然是额林布。
康熙肯抬举科尔沁姑娘，孝庄总算得到一点安慰：“皇帝喜欢就好，那木那孩子文文静静，倒不像是蒙古格格。”孝庄深知，科尔沁已经出了三个皇后，皇帝早有忌惮，绝不会让再有一个科尔沁皇后。但是孝庄还是希望有个嫔妃是出自科尔沁，若是能是宠妃自然再好不过。
接下来才是秀女们各展才华时间。
汉军旗侍读学士家小姐做得一手好诗词，只是可惜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是蒙古人，不懂这些个咬文嚼字，给撂了牌子，康熙倒是流露出几分可惜神色，但是也不好否决孝庄。
舒穆禄·尼楚额看上去风风火火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写了柳体“万世永昌”，意头极好，就留牌子。
温皙画了一幅石榴图，用细腻簪花小楷提了“百子千孙”字样，孝庄道：“这些年皇帝膝下日益丰盈，已经有了八位阿哥，可不正是百子千孙好兆头。合该今年多选几个秀女，好开枝散叶。”
康熙看了一眼温皙，眼睛里有几分笑意道：“皇玛嬷说极是。可惜嘎鲁玳去得早····”语气里很是惋惜，也不知道是真惋惜，还是演技超群，吩咐道：“记下名字留用。”因为思念去世妻子，所以光明正大地要求小姨子留下来伺候她······温皙心里暗骂一句：什么东西？不是东西！
秀女到了后一轮殿选，无非是三种命运，一种是撂牌子，就是落选；第二种就是留牌子但不记名，这是预备着个宗室亲贵指婚；第三种就是留牌子记名，这是专门给皇帝自己留用。
温皙低头，沉默地退下一侧，看着满殿燕瘦环肥秀女各各盯着康熙，眼睛一个比一个热切，迫不及待地战士自己“才华”或者说“美貌”？争妍斗艳，好不热闹！
轮到伊尔木上前时候，孝庄神态原本很是厌恶，但是见她笔下如有神，飞地画出了一片茫茫大草原，红日西陲，晚霞灿烂，草原上牧马人背影和半掩牛羊，后题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孝庄不由得有些动容，伊尔木工笔画，画得十分真实，仿佛她亲身去过大草原一般。
沉静了许久太后忍不住先开口道：“像！太像了····”然后咕哝着说着蒙古话，但是从那激动神情不难看出，这幅画勾起了这两个多年远离故乡女人思乡之情。太后不怎么会说汉语，因此宫中是个十分低调存。
然后孝庄也叽里咕噜起来，康熙偶尔也叽里咕噜说两句，说得两大巨头几乎落泪。史书记载康熙会满蒙藏汉四种语言，果然不虚。不过温皙一句也听不懂，反而听得脑袋发晕，上辈子她连英语学得都相当蹩脚，可见不是一个有学习外语天赋人。得到了嘎珞记忆，虽然能说满语，但是她还是习惯用母语。
不知何时，一旁额林布也泪水盈盈，跪孝庄跟前，哭泣道：“郭罗妈妈，额林布想回科尔沁！”如果不能如愿以偿，她情愿回科尔沁，总胜过嫁给一个毫不相识、不知根底人。
若是换了别时候孝庄未必会答应，但是现孝庄被满心感慨充溢，太后又旁边叽里咕噜了两句，似乎也是替她说话。孝庄喃喃道：“额林布、额林布····你是科尔沁女儿，大草原珍珠···”——额林布正是珍珠意思。
伊尔木终留牌子记名，算是皇帝女人了。额林布撂了牌子，但是孝庄不忍心让她就这么回科尔沁，康熙会意，封额林布为多罗格格。至于她会嫁给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选秀落下帷幕，留牌子、撂牌子都要各回各家。留牌子记名，暂居本家，等着圣旨册封入宫，留牌子未曾记名就回家等待指婚圣旨，撂牌子就要遵从父母之命，自行聘嫁。几家欢喜几家愁。
温皙突然觉得，贵为太皇太后又如何，不过是个可怜女人罢了，她丈夫皇太极喜爱人是她姐姐、寡妇改嫁海兰珠，她儿子顺治喜欢同样是寡妇改嫁董鄂氏，连孝庄自己当年也差点要下嫁多尔衮。只不过，同情归同情，温皙可不会觉得和孝庄会发展出忘年交情，日后入宫，能够不做敌人就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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