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总督府门前停着夏连春的马车,这辆四架马车是军中巧匠按照他的设计特地为他做的,远比他离开安西时乘坐的马车更宽大坚固,不但是坚固的堡垒能抵挡箭镝,还安装了机括可以向四面发射暗器。马车里面足有半间房子大小,并排躺下四个人睡觉也还松松戳戳,四个人坐里面喝酒也绰绰有余。里面除了卧榻还有储物柜,不过是设计在两边的座下,储物柜里可以存放衣物,也可以存放酒菜之类的备路途食用,可开可关十分方便,在卧榻的下面还装有暗格,可以存放金银等贵重财物。还有一张折叠桌子安装在墙壁上,放下来就是桌子,不用了就收起来丝毫不占地方,四壁的了望孔也变成了小窗子,可以随时打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玻璃,窗子上只能糊上轻纱,所以关上窗子的时候透光性不够好,不过,里面装有一盏灯可以照明。四壁上还有可以挂衣物的钩子,有一面还装了一块铜镜。
这样超豪华的马车耗费了夏连春不少的心血,借鉴了不少前世的一些东西,可以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夏连春颇为自豪,就连那个皇帝伯父的御辇也比不上他的王驾马车。
“勒小姐,请——”
勒敏一咬牙就像是走向深渊一样登上了马车,马车里面的奢侈豪华让她目瞪口呆,突然一具温热的躯体靠近了她,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急忙跳上了床榻,后头一看原来是夏连春也登上了马车。
“你、你怎么也上来了?你不是骑马吗?”天啊,跟风流倜傥的安西郡王同乘一辆马车那可怎么也说不清了,她心跳得太厉害了差点儿就要晕过去了。
“骑马哪有坐车舒服,而且有勒小姐陪着不亦乐乎?”
“你、你??????”勒敏想要骂一句他无耻却又骂不出口,只好缩着身子躲在马车一角。
“勒小姐,你怎么啦,马车又没有老虎。”夏连春很无辜地揉了揉鼻子,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夏连春从储物柜里拿出果脯、肉干等零食让勒敏吃,但是勒敏碰也不碰那些食物。看她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夏连春不由心中一软,心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无耻了?勒小姐阿勒小姐,我这是拯救你于牛粪堆上啊,那个林公子眠花宿柳比我夏连春更为不堪,而且林公子是林家铺子镇的林家人,林氏经商世家富甲天下,林公子的父亲又做了户部侍郎,更是成了天下望族。福满楼也出自林家铺子镇,在林家铺子镇时就跟林家酒楼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福满楼红火之后在各地的分号就没少受到林家的打压,夏连春就一直对狗眼看人低的林家不感兴趣,这次回京知道了林侍郎是太子的死党更是恼怒,早就存下了秋后算账的念头,如果勒小姐这朵娇滴滴的鲜花插在了林家的那堆臭狗屎上那是一定要受牵连的,而且也让自己吃味。
勒敏摸了摸怀里的那把父亲让她等城破时了结生命的匕首,心道,如果他要强行玷污自己该怎么办呢?是用匕首刺向他还是提前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夏连春看着像受惊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的勒敏并没有生出兽欲,反而激起了男子汉的强烈保护意识,也可以说是怜香惜玉之心,这样柔弱纯洁的女孩儿怎忍心伤害她?更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西秦铁骑又如何?为了大顺,不,老子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要让你西秦强盗有来无去、灰飞烟灭了。
勒敏看着他神色忽而亢奋忽而愤慨心中越发害怕了,不由得握紧了怀中的匕首。却听夏连春问道:“勒小姐,城中最宽阔的大街是那条?而且离城门近的。”
勒敏听他岔开了话题有些意外不过稍稍松了口气,她急忙道:“这条街是总督衙门的后门,总督衙门的前门大街是安西城最宽阔也是最繁华的大街,十里长街直通东城门。”
夏连春虽然在安西城生活了不少时日,但是他从来不曾留心这些,这是一拍脑袋道:“对啊。”他立刻吩咐跟在马车边护卫统领:“去总督衙门的前门大街。”
总督衙门的前门大街是安西城最繁华的所在,店铺鳞次栉比,一天到晚行人熙熙攘攘,但是,自西秦虎狼围城以来,这条大街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喧闹,大部分店铺也已经关门了,大街上行人寥寥,多是匆匆的青壮男锻官兵,还有从城墙上抬下来不少死伤的兵士走过大街,这里完全是一派战时的模样。
这条大街足有二十来丈宽,宽阔而平整,从东城门穿城而过一直延伸到西城门,差不多有十来里长,大街的两边多是店铺和有钱人的豪宅。一路走来,夏连春专注地透过窗子看着一街两行,越看越兴奋,一直很紧张的勒敏不知她要干什么,越发地觉得这个能吟出好诗好词的郡王爷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夏连春突然高声叫道:“停车!”
勒敏被吓了一跳,只见夏连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吩咐道:“你们把勒小姐好生送回总督府,马上把勒大人、凌将军和曾县令等人给我叫来,我马上要在这里召开军事会议。”
护卫统领禀道:“凌将军正在城头上指挥作战。”
远处城门口边果然隐隐传来了厮杀声,夏连春这才省悟城墙上战况激烈,他只好改口道:“那就上城墙上召开军前会议好了。”说着又回过头来冲马车里正留神倾听的勒敏笑嘻嘻道:“勒小姐,军情如火,没空陪你逛街了,等灭了西秦贼兵再陪你花前月下吟诗谈词。”说完翻身上了侍卫牵来的马上,一扬鞭一溜烟去了,远远地传来了高亢的吟唱声:“怒发冲冠为红颜,不灭西秦誓不还??????”
勒敏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意乱神迷,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惊才绝艳、倜傥不羁、豪情逸兴??????却又轻薄釜,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他再琴韵轩漫吟“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的样子,然后和刚才远去的背影相互重叠,顿时,俏脸飞霞,芳心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