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开须折莫留手
总督衙门后院,勒文设宴为安西郡王接风,县令曾登科相陪,因为是战时以三人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到福满楼去请客喝酒。勒文不敢怠慢这位安西郡王,毫无疑问有一天是要君临天下的,看着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婢女将酒倒在杯子外面了,勒文害怕惹了王爷不快,皱了皱眉头道:“你下去吧,唤小姐来为王爷斟酒。”
夏连春想起总督的公子勒铭长相俊美,勒家的小姐大概也不会很差吧,他心痒难耐却又虚伪地道:“呵呵,勒大人,不必劳烦小姐了吧。”
曾登科是官场的老油子,自然看出勒文是怕得罪了这位安西郡王,所以才让女儿出来斟酒,就在在一旁凑趣道:“勒小姐是安西城有名的才女,王爷才华横溢更是名满天下,你们吟诗赋词一定谈得来的。”
“二位大人,咱们其实算是故人,故人小酌自然无需客气,来来,咱们自斟自饮就行。”
勒文这时才觉得安西郡王虽跟以前的陈戈稍有不同却也是挺随和的,这时才完全松了口气;而曾登科前次陈戈巡边时只是远远见过,这时被当做了故人,岁为多饮却已经脸色泛红激动得难以自矜了。
勒敏听说爹爹让他为安西郡王斟酒,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惶惑,不过不敢拒绝,连妆没化衣服也没换匆匆来了。
夏连春早看见一位青黛色裙衫的女子分花拂柳王花厅这边走来,虽还看不清面容是否娇美,却觉得身材婀娜优美,不过当着勒文的面不敢肆无忌惮地看人家闺女,急忙移开了目光。
一阵细细索索声音近了,夏连春兴奋地吸了口气,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接着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见过王爷。”声音妩媚清脆让人心弦一颤,夏连春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一张娇嫩清丽如新月一样的素面浮现在他眼前,他讶然道:“是你?”原来是林公子的那位未婚媳妇,虽然添了几分憔悴,不过清丽不减,她人本就生得温婉,这时更让人顿生怜惜之情。
勒敏也浑身一颤,循声一望也失声道:“夏公子,怎么是你?”羞涩中却又掩不住一丝惊喜。
夏连春看着羞喜交加的勒敏只觉得她虽然清汤挂面未施脂粉却更显得明艳动人,想起那个林公子心中有些厌烦,这么水灵的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嘿,老子虽然也是牛粪,不过坨更大些吧。
这下轮到勒文和曾登科大眼瞪小眼了,“你、你们认识?”
“哈哈,何止认识,我和勒小姐是很熟的朋友,刚才我不是说我们是故人小酌无须客气吗?短短几个月二位大人难道就把我忘了?在城隍庙会上——”夏连春说到这里突然停着了,只见勒敏的一张俏脸窘得通红,他笑嘻嘻道:“我看见一位轻薄无行的公子纠缠勒小姐,就生出了英雄救美之心,后来才知道闹出了个大乌龙,那公子原是乐小姐的未婚夫婿。”
京城中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安西来,勒文虽然见过夏连春,但是那时候就把夏连春当做了二世子,这一会见了夏连春却因为他已经是郡王了,他不但不敢胡乱猜疑,连仔细端详也不敢,所以就没有认出夏连春就是陈戈,安西郡王就是福满楼的东家,现在经夏连春这么一说,勒、曾二人这才若有所悟,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夏、夏??????”
夏连春没理理睬勒、曾二人,依旧欣赏着勒敏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
勒敏的一颗芳心差一点儿就跳出了嗓子眼儿,如果他说出来那天的真实情况还不把人羞死?不过,怎么成了林公子轻薄无端了?好像无端的是某人吧?而且加上琴韵轩诗文会也只见过两面而已怎么就成了很熟的朋友?但愿爹爹和曾县令不要误会才好,她很想瞪他一眼,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口却又不敢。
勒文并没有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异样,就是感觉异样也会以为是女儿害羞和对夏连春身份突然转变的惊讶。倒是曾登科旁观者清,看出二人之间有些暧昧,不过他以为是老套的才子爱佳人,心中倒是羡慕勒文,如果勒小姐攀上了安西郡王这个高枝儿那他勒家将来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可惜自己没有这么美貌而又有才学的女儿,就是把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都算上也没有,看样子是老曾家的祖坟没有冒烟啊。
“王爷诗词冠绝千古,勒小姐也是满腹锦绣文章的才女,诗词相酬没准将来就是一段千古佳话啊。”
曾登科这马屁拍的太过明显,而且有拉皮条乱点鸳鸯谱之嫌,勒敏心跳得更厉害,勒文置若罔闻,夏连春醒过神来,不敢再这方面多纠缠下去了,急忙岔开了话题:
“哈哈,本王在安西的日子还真是多亏了二位父母官的照拂,来来,我敬二位一杯。”他说着亲自去拿酒壶斟酒,勒敏怎么能让堂堂的王爷亲自斟酒也急忙去抢桌上的酒壶,两人的手就碰在了一起,夏连春只觉得勒敏的柔荑光滑绵软忍不住心神一荡,勒敏却羞得刚刚褪色的脸一下子又烧红了,而且连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勒文和曾登科不知夏连春此言是何意,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站了起来,勒文惶恐道:“下官等不知道王爷身份多有得罪,请王爷恕罪。”
“勒大人无需如此,我真的毫无怪罪之意啊,哎呀,不说这些了,酒桌上不论什么王爷、总督,不然喝起来有什么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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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系战事,虽然有凌霄和天道宗众人守在城墙上,这场简单的接风宴却也未能尽了酒兴,放下酒杯,夏连春向勒文和曾登科询问安西城内的情况,这十来日守城的官兵和青壮男丁死伤了两三万人,现在城中除了青壮劳力只有三万能战之军加上援军也不足五万,因为安西城大,这几万人在城墙上分散开可就有限了。
夏连春一听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过仍然装得淡然,让勒文二人佩服不已。看着在一旁花容失色玉面惨淡的勒敏,夏连春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一拍桌子道:“我已经拟定了一个详细的军事计划,需要二位配合,具体的计划随后再说,你们现在就去??????”夏连春说完挥了挥手令二人赶快去依令行事。
勒文和曾登科一时不知道他是何意,不过见他神色笃定,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信心,匆匆去安排了,夏连春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没有动,勒文这位主人或许忘了客人还在自己这位主人怎么能先离开呢?
勒敏一见花厅里只剩下自己和他了,婢女仆妇们都侯在花厅外面,心里又有些慌乱起来,语无伦次道:“夏、夏公——王爷,您请喝酒,奴家为您斟酒。”
夏连春看看左近没人,眼前佳人本就是绝色,羞怯惶恐中更撩人心扉,想起来初见是撒鸟惊鸳鸯就曾调戏过越发心痒难耐,越想越难以压抑调戏之心,笑嘻嘻吟道:“芊芊素手执玉壶,二八佳人如醇酒,娇靥堪比园中花,花开须折莫留手。”
勒敏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脑海中一片空白,几欲夺路而逃,偏偏脚软的迈不出半步。慌乱地道:“王、王爷,奴。奴家不知何意。”
“哈哈,勒小姐是有名的才女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何意,我是夸勒小姐长得比花还要漂亮。”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头:“勒小姐看起来比琴韵轩时清减了不少,是不是林公子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林公子在哪里,我把他抓起来把他屁股打烂了给你出气。”
勒敏吓了一跳:“啊——没有,不是,林公子去京城参加京考去了,我是——心忧这安西城??????”
“哦,勒小姐原来是担心安西城守不住啊,也难怪,数十万西秦铁骑如狼似虎,如果我不来安西的确危在旦夕,不过现在勒小姐不用担心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我就是拿命也要保护勒小姐的。”说到这里突然间满怀豪气道:“西秦铁骑何足道哉,谈笑间管叫强虏灰飞烟灭!”夏连春的信心是建立在“神威霹雳弹”上,夜闯敌营一把火烧得敌军死伤无数,也让他有了些须底气。
这话虽然不再是绵绵的情话却胜似情话,勒敏是个温柔的女孩,容易害羞,也容易感动,她螓首低垂不语,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夏连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勒小姐,陪我视察一下这安西城的城防情况如何?”
“啊——我、我??????”勒敏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欢快地跳了起来,她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对方殷切的目光含着期许拒绝的话儿却又说不出口,能得到郡王青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勒敏却没有那种想法,夏连春已经不给她任何想法了:“事关安西城的安慰,走吧,我有马车。”说着不容置疑地当先走了出去。
勒敏无奈,气得一跺脚,一扭小蛮腰跟了上去,她看贴身婢女要跟上,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让婢女退下,她忐忑不安地跟着夏连春出了总督府,步履沉重亦步亦趋就像是跟着魔鬼在走向地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