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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被捏住了什么把柄。还要麻烦您派人盯着他点,”许昭意轻笑了声,倒也不着急,“若是查不出来缘由,也不要紧。只要他别想不开,替我三叔伪造出什么证明,给我添乱就行。”

“好说。”林之维欣赏地打量着她,有些惋惜眼前这个谋算心机可圈可点的人,竟是小丫头。

他面上倒没显露出什么,语气和善道,“你这些日子也小心些,虽是你三叔,可他——”

他话只说了一半,点到为止。

“您放心,他还不敢在国内动手脚,”许昭意轻嘲,垂着眼睑奚落了一句,“我这个三叔,这些年做下的事有几件能摆在明面上?再来几遭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心里有计较就好,”林之维微微颔首,沉吟了下,“只是今天的事,恐怕唬弄不了太久,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等。”许昭意朝后靠去,轻轻落落地说了一个字。

“等?”林之维微微蹙眉。

盛夏的蝉鸣声嘶力竭,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车窗外飞快地后撤,掀起的一阵风都席卷着沉闷的热意,压抑得喘不上气,这是夏日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许昭意笑了笑,微阖上眼睛,也没再解释什么。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拖延时间,如果她的小堂弟还赶不回来,那就只能看周明扬的动作是否利落,能不能赶在她三叔反扑之前,送来一把新的“利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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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股东会议这一出,许昭意倒也不着急,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临城吃喝玩乐消遣了一天,也没回公司。

夏日的雨势很急,来得快去得也快。

月落雨昏芙蓉浅,渐次亮起的红灯笼倒映在河里,游船拨开水面醉人的微光,古桥横跨波光潋滟的水面,两侧是烟柳画桥、粉墙黛瓦,临城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帘翠幕的古韵遗风。

“?半日偷闲酒一樽。云儿片片升,船儿缓缓行,酒盅儿举不停,脸庞儿醉生春,情至缠绵笑语温……”

有人在岸边唱着曲儿,挺经典也挺熟悉的一段唱词。

许昭意在游船上听了会儿评弹,吃了一盏茶才示意艄公靠岸。

岸边的酒楼里提前预订好了水云间,一路走上去,外面的喧嚣和热闹散去,倒是清静许多。

侍应生推开了水云间的门,已经有人等在里面了。

许明德就坐在主位上,掀起视线看了眼她,冷刀子似的掠过她。

许昭意倒没多意外。

“三叔。”她微笑着喊了一声,从容地在他对面落了座,“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你回临城来,咱们叔侄俩也没好好叙过话,你不记挂叔叔我,三叔还是惦记你这个亲人的。”许明德假惺惺地关怀道,语气平和,但话里带着刺,“怎么,不来看我,你也不去医院看看?”

“这个不劳您费心,上午就去过了。”许昭意薄唇一挑,“医生说大伯情况稳定,这几日就能醒。我爸妈嫌我什么都不会做,碍手碍脚,把我赶出来了。”

许明德略微混浊的眼底起了一瞬间的凶狠,很快平寂下来,“那就好。”

他没直接挑明来意,许昭意也就陪着他装聋作哑。

打了几圈太极,许明德沏了沏茶盖,“昭意啊,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叔侄俩也就敞开了说,你在董事会上的文件,有问题吧?”

许昭意的动作一顿,在他将情绪尽收眼底后,才敛了情绪,“三叔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的小聪明,也就糊弄糊弄你这种孩子,”许明德冷哼了声,以为捏到了她短处,心里得意她欠火候,“这是你能胡闹的事吗?”

他的语气压不住的冷硬,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来。

许昭意垂了垂眼睑,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时间,没有说话。

十九点二十三分十七秒。

按理说周明扬该到了,也不知道路上被什么耽搁了。

她略微走神,这副表情落在许明德眼里,是被戳破后的心虚和紧张。

“伪造文件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明德依旧不紧不慢,把控着整个谈话的节奏,“不过你我是一家人,只要你还拿我当叔叔,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

许昭意抬了抬视线,看不出抗拒的情绪。正相反的,她似乎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三叔的意思是?”

“你实在是太胡闹了,这若是传扬到其他人耳朵里,未来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许明德见她紧张,震喝了几句就话锋一转,主动抛出橄榄枝,“现在你大伯还没醒,身体需要休养,总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大局。都是许家的人,三叔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总不会帮着外人。三叔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呦,这就开始邀买人心了。

这不就是先威胁恐吓再糖衣炮弹,打了一巴掌再给颗枣吗?

合着红脸白脸都让他一个人唱完了,川剧变脸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吗?

妙啊。

“可是大伯属意于怀景,等大伯醒过来——”许昭意语气稍顿,像是被他说动,故作为难道。

“欸,”许明德声音一扬,“这本来就是整个许家的家业,你大伯为人正直,并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侵吞。他现在要养病,怀景还小,不懂事,最近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他面色和蔼下来,“要我说,怀景倒不如你,这里面也该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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