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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胸怀宫女悟人心 论是非皇后留遗言 111

皇后听完明白自己竟被熹妃利用,十分气愤!又因皇上维护弘历之心,这股愤恨无可发泄,病未减反倒又添了几分。

皇后沉默很久才说:“皇上,熹妃虽属奸险之辈,但她只是为儿子争位,自己争宠并无大逆之罪,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是谁向臣妾通风报信,云惠为皇上大跳异族艳舞是不争的事实。况其出身低微实不宜为皇上生育子女。再者,云惠为救皇上受伤的确应当褒奖,但不能带伤随侍这是宫廷中的规矩。她自己应该坚辞随居万方安和。这是其不知进退之处9望皇上三思!”

雍正知道皇后对于自己让受伤的云惠随住万方安和一事,始终无法释怀。可皇后此次病情严重,又不宜与她为了云惠再起争执。只得叹了口气说:“皇后,切莫忧思过甚,当以荣养身体为要。”

皇后淡然一笑说:“皇上,臣妾此病非同以往,恐将不愈!臣妾今日斗胆陈词,臣妾去后望皇上以大清基业祖宗江山为念,断不可专宠于云惠,致使皇上子嗣不盛!臣妾想将管领刘满之女册为贵人,还望皇上尽早临幸。若将来子嗣之中有才德超过弘历者,皇上便可毫无顾虑的除去熹妃了。”

雍正知道与皇后是话不投机,多谈无益。一股怒火由然而升,几乎当场就要爆发!但念皇后一片忠心也是为了自己,为了祖宗江山着想,只得压下怒火勉强笑道:“过了年再说,皇后好生休养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望着雍正的背影,知道雍正必不会听取自己的建言。想要挣扎着除去后宫大患宫女云惠,却又力不从心,只得长叹一声,勉强捱着而已。

雍正回到养心殿后殿,命传晚膳,见云惠不在便问:“云惠呢?”

当值太监常青忙说:“回皇上,云惠姑娘依例不必当值了。”

雍正想起这里是养心殿,不能似圆明园中那般随意,便气道:“传上来,与朕共进晚膳。”

云惠上来后,雍正还沉着脸一言不发。云惠知道一定是与皇后生了气回来。

一时晚膳到了,雍正命摆在炕桌上。众太监忙着摆饭,却在地上单设一小桌摆的是云惠的晚饭。雍正看着就别扭,他还是喜欢在万方安和那样与云惠同桌进膳。但在这里,只得隐忍不发。敬事房太监又捧着银盘子上来,雍正一伸手却没找到云惠的牌子,更加恼怒!冷冷的瞪着敬事房太监一摆手。

晚上雍正命云惠留下服侍。云惠才敢小声儿笑道:“皇上,跟谁生气呢?”

雍正放下笔说:“还有谁呀?皇后!”

云惠轻轻的拍了拍雍正的后背说:“别生气了,她一个要走的人了,您就多多包涵些吧!”

雍正摇了摇头说:“朕亦知皇后待朕一片忠心,毫无半点私念。为朕操劳子嗣之事,亦属贤德恭敬。只是皇后无法明了朕之心意。”

云惠点头叹道:“是啊,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成天逼着自己的丈夫召幸别的女人,这种大贤大德无人能及!确实有皇后的胸怀。只是她不懂得她自己也应该有爱情。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皇上,尊敬皇上,没有她自己,更加没有爱情!其实也挺可悲的!”

雍正叹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朕与皇后的心性一般无二。朕从不能理解先祖的那些痴心之举。朕有幸因你而懂情!”

“皇上!”

“云惠!”

“云惠,朕有一事,欲向你言明,还望你能体谅。”雍正突然低下头,神情有些尴尬。

云惠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事?皇上,您别吓我!”

雍正轻轻一笑说:“并非何等大事。李玉……是朕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什么?”云惠呆呆的看着雍正,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雍正平静的说:“一开始,朕对于你并没有完全的信任,怕你是老八的棋子。敲那次李玉为你冒死送信物,朕便给李玉下了密令。无非是汇报你的言行而已。”

云惠的大脑似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雍正,目光中透出惊讶和失望!

雍正看了看云惠,转过头避开了云惠的目光接着说:“之后朕十分庆幸当初下了道密令。致使在你发生危险之际,朕便可以尽快得知。对于监视你的言行却早已不再是李玉的主要任务了。他的主要任务变成了……将你的各种情绪密报给朕。因为你不肯接受册封,朕怕你在宫中受到欺侮,便命李玉密暗中保护于你。”

“这么说,您在臣妾身边安排眼线是为保护臣妾。而别人也安排眼线,是为除掉臣妾!真没想到,这些年来,围绕在臣妾身边一定发生了数次较量了吧?而较量的中心也就是我本人竟浑然不觉!”云惠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雍正点头叹道:“是啊\多次,你尚未知晓之际,李玉便已禀报朕知。朕便从中维护于你啦。况且朕知你深明大义,善解朕心为怕朕为难,受了委曲常自己隐忍。你过于善良,朕怕你在这个复杂的后宫中被人算计。不想,即使如此朕亦未能保你周全,至令你依旧吃尽苦头。”

云惠轻轻的搂住雍正的肩说:“皇上,您不必再自责了。臣妾今天才明白,如果不是您的暗中保护,臣妾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臣妾所受的这些委曲与您的关怀照顾相比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雍正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云惠过来,云惠走过去坐到雍正的腿上。雍正抱着云惠问:“你就没想过,李玉一个低等小太监,为何每次你遇到危险时他都能那么快速的向朕禀明吗?还有,你对年希尧所说的话朕是如何得知的?就连那熏香也是朕命李玉去问熹妃再要一些的。这招儿就叫引蛇出洞,熹妃果然中计。也就是这次李玉在景仁宫遇到了小太监李喜!云惠,朕以为你早就了然于胸只是不便道破而已。谁知……哈哈……”

云惠嘟着嘴气道:“谁知我居然,呃,臣妾居然这么笨!”

雍正含笑问:“云惠,朕没有对你言明,你不会怪朕吧?”

云惠淡淡一笑说:“如果您不是皇上我会很生气的。但是……您是皇上!您的日常生活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这种政治敏感性是必备的。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的确会使您起疑,这我能理解。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些计中计,我会对您的这种举动产生极强烈的反感,但现在……唉!谁让我太笨呢!而且我的生活既简单又光明,不怕您知道。再说,您主动告诉我,呃,臣妾……”云惠刚想起来,这半天了又忘记称臣妾了,不好意的笑了笑接着说:“您都主动说了,臣妾就更加不会生气了。”

“你能理解朕的心意,朕就放心了。其实不单在你身边,很多朝臣、宫妃的身边都有朕的眼线。只是眼线是不可捉摸的,他们随时可能转变立场。看起来熹妃不仅找出了朕的眼线,并且还收为己用了。唉,这真是朕的一大疏失!”

云惠笑道:“皇上,应该说是您的一大成功!您把身边的女人们都培养成政治家了。以她们多年来参与政治斗争的经验,在关键时刻都没有泄露机密。只有我这个笨蛋,在您面前是透明的!”

“是啊!就你是透明的!唯你与朕坦诚相待。朕就喜欢你这个小笨蛋。来吧,让朕好好看看,你是如何透明的?”雍正与云惠嬉笑着走向床边……

宫廷的春节并没有普通人家的温馨,反而会有很多繁锁的礼节、庆典。使得大家十分繁忙。尤其是皇上,一会儿祭天、一会儿祭祖、一会儿演礼、一会儿与朝臣饮宴总之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满满的。这样一来,云惠这些养心殿的内侍们反倒没什么事了。

云惠由于没有正式的封号,后宫的各项活动也都与她无关!所以她倒乐得清闲。在养心殿西耳房的住处练功习字,任由东西六宫之中诋毁她的谣言满天乱飞,她一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皇后虽身染重病,却强自支撑着,身着朝服盛妆陪同皇上参加各种宫廷庆典活动。雍正素知皇后心性,只好同意,在活动中对皇后照顾有加。一时帝后失和的传言不攻自破,而云惠失宠被打入冷宫的传言又甚嚣尘上。云惠每次听到这些只是一笑置之。

刚出正月,雍正突然下召命老贵人闭门礼佛,静思己过。整个后宫全都惊诧莫名,就连云惠也不知所以。

这日雍正刚一上朝,皇后便让高福来请云惠叙话。

云惠忙回说:“因无旨不得外出,须待皇上下朝后请旨方可前往。”

高福却不由分说命几个太监将云惠强行架走。几人一直把云惠架到皇后的寝宫方才放开。

云惠道了万福说:“臣妾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抬头一看,皇后正躺在炕上,靠在一个大迎枕上,闭着眼。面目浮肿喘息急促,脸色晦暗。

皇后听见声音缓缓的睁开眼说:“平身。”想起前两次见面都是盛怒之中,竟未曾仔细端祥过这个丫头。便仔细的将云惠打量了一番。只见云惠一双大眼顾盼生姿,脸上光滑细嫩,白中透粉。宽大的袍子难掩其玲珑的身形。暗自在心中一叹:唉,真是一副祸水模样!

皇后一摆手命宫女太监们都下去,只留下高福在身边服侍。高福扶着皇后,皇后稍稍坐直了一些说:“云惠,本宫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托付于你!”

云惠只好说:“请皇后娘娘尽管吩咐。”

皇后沉着脸说:“本宫知道你深恨本宫。本宫亦瞧不上你!虽说熹妃之事本宫已然尽知,可若你处处谨守本份,不授人以柄,她也未必能够得手。”

云惠低着头没有说话,心想:我恨你,你也看不上我,那你把我抓来干嘛?

皇后见云惠不吱声儿,皱起眉头压着火儿接着说:“本宫病体日渐沉重,恐不久于人世啦。”

云惠忙说:“请皇后保重凤体,定可尽早康复。”

皇后对于云惠的礼节性安慰也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接着说:“今日请你至此,是有一事相托。本宫想任你言行再过叛逆新奇,你的心终是敬爱皇上的。本宫望你以皇上子嗣为念,顾全大局不要专宠于一身。应多劝皇上保养身体,雨露遍施,这样才可令皇上子嗣茂盛。你的话,或许皇上还可听一听。现有本宫册封的刘贵人,人品端方为人谦和,本宫将她托付于你,盼你可使其早承恩露。你明白吗?”

云惠低着头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差遣。”

皇后淡淡的说:“望你谨记今日之言,莫要食言而肥!”

云惠点头说:“臣妾定谨记于心。”

皇后这才又闭上眼说:“跪安罢!”

云惠行了礼退了下来。却见李玉已经在门口了。一见云惠出来忙焦急的问:“姑娘怎么样了?受了刑?还是怎么样了?”

云惠怅然的摇头:“没有,没事还老受刑玩儿,你个兔崽子还让我活吗?咱们走吧。”

云惠刚回到养心殿,皇上已经下朝回来了:“云惠呢?”

云惠忙上来服侍雍正换下朝服。雍正却急着端详云惠:“怎么了?皇后又把你怎么样了?”

云惠一笑:“没有,皇上不必担心,皇后只是传臣妾去叙话。没什么。”

“叙话?她和你有何话好叙?”雍正诧异道。

云惠蹲下身给雍正整理着袍子下摆说:“无非就是好好服侍皇上,劝皇上多多保养身体什么的。”

雍正怀疑的看着云惠:“只这些吗?朕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

“啊?没有啊!”云惠忙岔开话题:“皇上,饿了吧?传些点心用吧?”

“不必,你若受了委曲断不可隐忍,必须向朕禀报知道吗?”雍正沉声问。

云惠只好说:“喳!臣妾遵旨。对了,皇上,您为什么要让老贵人去念经礼佛呀?”

雍正深吸了一口气说:“她居然使用巫术魇镇于你!朕如此处理已经很宽大啦!应该废其封号打入冷宫!可是,朕惊心于汉朝巫蛊之祸,便决定大事化小。免得牵一挂二演变为一丑宫巨祸。”

云惠惊讶的问:“她?臣妾都没见过她……真是不可理喻!”

雍正突然神秘的一笑说:“云惠,附耳过来。”

云惠忙凑了过去,雍正小声儿说:“她在布偶上写的生辰八字是真云惠的!”

云惠一愣随即笑道:“看来我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雍正认真看着云惠说:“你越过了三百年,来到朕的身边,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云惠也心怀感慨轻轻的握住了雍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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