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忐忑李喜见君王 气雍容云惠传熹妃 110-2
云惠即刻遵圣谕依皇贵妃冠带服饰妆扮起来,一时妆毕,起身,整冠,走至穿衣镜前,前后左右顾盼了一遍,不看则已,这一看连云惠自己都下了一跳,不禁喃喃自语,天哪!这还是我吕云惠吗?这不免也太美了吧!
云惠扶住了李玉的手,缓步往西次间内走去。一路上只听得宫缎湘绸的裙裾袍袖窸窣作响,环佩之声清脆悦耳。待云惠的脚刚一迈进西次间的时候,云惠又呆住了,南窗下的通炕上设了一个炕桌,上首为一明皇色坐垫,下首是一个皇贵妃的坐垫。房内依皇贵妃例站满了宫女太监。
云惠低头一想,大约皇上是想在气势上帮我压倒熹妃?
云惠端端正正的坐在炕上下首的坐垫上。不一时,门口小太监报:“熹妃到!”
云惠点了一下头。
熹妃应声进来,一进门她万分错愕的瞪着云惠,只见云惠淡施粉黛,梳着小两把头,乌黑如漆的发髻正中饰以金凤衔珠簪,两边以缕金盘丝点翠垂珠花缀角;两耳上戴有三对金龙衔两颗二等东珠金耳饰;着雪灰色圆领对襟冬袍,外罩石青色紫貂出锋裘滚金丝边短背心,胸前饰绿色采帨上绣“五谷丰登”纹,佩箴管,系明黄色绦,脚蹬一双凤头缀珠花盆底云水纹绣鞋。熹妃只觉眼前一亮不禁在心底暗叫一声好:好一个绝色标致的人物,这身皇贵妃常服穿在她身上只觉清新淡雅中透出一股逼人的贵气,配上这万里无一的容貌真真儿的任谁也得为之倾倒!哈,只可惜并无一男半女所出,虚耗了大好的光阴,枉费了青春绝色!纵然是天上少有,人间难觅的妙人儿又当如何?别怪我使出这连环之计,只怪你自己太过出众,我为了你也是日夜的悬心不得一时儿的安生呀!
一旁的当值太监常青见熹妃没有依例行礼便板着脸说:“熹妃参见!”
熹妃一听“参见”,竟怔住了,但随即想起前些时候,皇上颁布下谕旨,云惠的一相礼遇依皇贵妃例行!不然她怎么公然穿着这身服色?叹只叹自己只是妃,妃子见皇贵妃当然应该是“参见”了!熹妃表情十分不自然,但还是上前道了个万福低首道:“熹妃参见云惠姑娘。”
云惠沉声道:“免礼!”
熹妃一听没有赐座,只得侍立在一旁。这时,云惠安安稳稳的端起炕桌上的盖碗儿,喝了口茶才道:“常青,你们都下去。”
常青答应一声:“喳!”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下去了。
云惠低着头问:“熹妃,今日传你前来,你知道所为何事吗?”
熹妃接到谕旨以为是皇上传自己,她已经得知了李喜和刘保卿的事,早已想好了对策,但没想到,端坐在养心殿内的竟是这个一直让自己妒忌的这个特殊“宫女!”
熹妃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云惠这样做,背后撑腰的肯定是皇上。于是微笑着说:“臣妾不知。”
云惠点了点头说:“你如果说你知道,我在心里还高看你一眼!毕竟当得起女中枭雄了。可你竟推说不知,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熹妃诧异的看着云惠,这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宫女吗?这份气度、这种气势与当年初入宫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云惠见熹妃不说话,便接着说:“你所做过的事我和皇上都知道了。”
熹妃忙说:“何出此言?臣妾没做过什么呀!”
云惠没有看她,而是眼望前方说:“你不必再推脱了。推脱也没有用,因为证据确凿!但是,今天既然我在这里,而不是皇上在这里,以你的精明你应该知道你是安全的。”
熹妃偷眼看了云惠一眼,低下头没再说话。
云惠冷笑了一声说:“你更加应该明白,皇上宽恕于你,并不等于放纵于你!你有个好儿子,皇上只是投鼠忌器而已。皇上希望你今后安守本份,老老实实的做人、做事“你明白吗?”
在三九严寒的天气里,屋中虽点着炭笼但还是比较冷的,可是熹妃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汗。熹妃紧张得声音有些发抖:“臣,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云惠轻轻的站起身,走到熹妃面前轻声但清晰的说:“我一直把你当做后宫之中最亲近的人,可是没想到你却是那个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多次置我于死地的人!我问你,是不是你借裕妃之手把我分派到怡亲王府的?”
熹妃在云惠锐利的目光逼视下,低垂眼帘说:“是!”
“是不是你教齐妃利用我生病的机会除掉我的?”
“是不是你设计的珠链盗窃案?”
“是!”
“是不是你告诉皇后我跳艳舞勾引皇上的?”
“是!”
“是不是你告诉皇后皇上在我房中昏倒的?”
熹妃意外的看着云惠:“这,这不是我!”接着又低下头小声儿说:“我做过的事我敢于承认,但这件事我的确不知。”
云惠转过身咬牙切齿的问:“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熹妃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心中反而平静下来,苦笑了一声说:“云惠,别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风华正茂,我却年老色衰!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我的儿子。如果你为皇上诞下皇子,以皇上对你的宠爱必定会将你的儿子立为储君。云惠,我深知你为人心热,待人宽厚。恨只恨我们同侍君王,否则我决不会害你,反而会十分乐于与你亲近。不过,如果你助我儿得承大宝,我必令他善待于你!”
云惠坐回到炕上淡淡的说:“不必了!我对那些没兴趣。即使没有你的苦心经营,以你儿子的出色才干也一定会令你得偿所愿。反而是你所谓的苦心几乎断送了你儿子的大好前程。如果今日皇上将你治罪,你儿子以何面目自立于皇室?以何面目再见满朝文武?我劝你多给他积点儿德,才是真正的为他着想!”
熹妃低着头言不由衷的说:“喳!臣妾谨遵姑娘教诲!”
云惠一笑:“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言不由衷。熹妃,我已命不久矣!最多不超过三年。而你是个能享尽天下最大富贵的长寿之人。这些年来,你苦心设计陷害我也该累了吧?你不必再做任何事了,安分守时就是你最大的福报!”
熹妃怔怔的看着云惠,她看得出云惠决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她为什么能预知自己的死期呢?难道是她身上的伤并未痊愈?现在她正处于上锋,为什么要说我能享尽大富大贵?她没有必要对我摆下低姿态了呀9是她不过是以此稳住我,好谋求为皇上生下龙子?对,她一定是以退为进!
云惠见熹妃不说话,早猜到她的心思:“你不必多虑了。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如果你能放下心思,就能享受你的大好人生,如果你不能,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一摆手,不再看熹妃了。
熹妃只好行了礼退了下来。这时,雍正从西梢间走了出来笑道:“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你竟大气至此?”
云惠苦笑道:“这真是形势逼人,再加上每天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的,自然会有进步了。”
雍正轻轻搂住云惠的纤腰说:“不过,你的好言相劝未必有用。”
“臣妾也有这种感觉。”云惠有些担心的说。
雍正轻声道:“放心吧。为了你,为了弘历,朕不会再放任她为所欲为了!”
雍正下令将景仁宫的内侍全部更换了。熹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和嬷嬷也不例外。并且在景仁宫外安排了侍卫值守。并令熹妃在景仁宫为皇后礼佛祈福,无旨不得擅自出入!
雍正的这道命令,震惊了宫廷内外!但雍正对任何人也没有作任何解释。他宁可让众人误会他自己,背地里风言风语,也不愿因熹妃令弘历蒙羞。
皇后本已染病,得知这道敕令,更加惊心不忿!雍正只得亲自前往看视,并向皇后大致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公然处罚熹妃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