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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画舫中传来隐隐的丝竹之声,但却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在游泳。
赵瑗心中满是懊恼,三只小船只走到一半,他便命另外三个侍卫留在湖上找人,自己只带着一个侍卫回府换衣服。
到了王府之后,赵瑗觉得三个侍卫人太少了,西湖那么大,未必能够找到人。赵瑗在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说自己不慎落水,萧山奋勇救主,现在不知生死,必须找到!他将王府中的十多个侍卫尽数打发了出去,让他们沿着西湖找人。
侍卫们都出去之后,赵瑗才回房换衣服,等他将衣服换好,他身边的太监甘昪上前,开始汇报今天下午皇子安排给他的工作。
等到萧山出门后,甘昪又将院中的仆佣找了个借口支出去,他自己前去萧山的房中搜寻,果然搜出了不少东西。
甘昪不认识字,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将搜出的一叠看起来有些可疑的纸张呈到了赵瑗面前。
赵瑗拿起那一叠纸,细细的看着。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那些纸张上面,写的字,画的图,都是赵瑗见过的东西。和中午的时候,萧山送上来的那个册子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些纸上的写的,都是或者有写错字的,或者有涂抹的,或者不小心溅上墨滴的。
赵瑗又拿起册子,册子被装订的十分整齐,上面绝对没有墨滴,没有错字,没有任何涂改的痕迹,就连一些图画,线条都尽量画的干净。
他派人去萧山房中搜一搜,搜出来的是萧山背后所下的苦功。
赵瑗刚开始听萧山说准备去江北投靠当地豪杰,心中还有些恼怒,觉得萧山对于大宋朝廷,没有丝毫的忠诚,居然想跑到金人的地盘去。
然而现在,当他看到被搜出来的,所谓的可疑的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中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磨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觉得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赵瑗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站起身,对等候在一旁的甘昪道:“把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吧!今天的事情,就此忘掉,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甘昪答了一声是,便去将这些废掉的稿子放回萧山的房中。
赵瑗低着脑袋,心中暗暗的琢磨,如果萧山游不出西湖,他的尸体肯定会飘到岸边被自己的侍卫发现。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但是并不太大。
更大的可能性,是萧山偷偷的溜走了,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离开了南朝,前去江北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真是犯了下难以原谅的错误,如果他刻意的躲避侍卫的搜寻,自己又该去哪里找他?找到之后,又该怎么劝说他继续留下?
赵瑗烦闷的在房中踱步,竟连摆在桌上的晚饭也忘记了吃。
萧山自从绕开那四个侍卫之后,觉得胸口似乎疼的更厉害了。他为了保存力气,不敢游得太快,还要避开湖面上来来回回的船只,小心的躲藏,直到天都黑透了,才游到岸边。
萧山借着夜色,将自己湿淋淋的衣裳脱下拧干,又穿到身上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身上,没带一分钱!
回王府去拿钱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王府戒备森严不说,而且回去肯定会被赵瑗算老账,再想走就困难。
去某个富户家里顺点银子花花?入室抢劫容易,但偷钱就是个技术活,他一没经验,二没事先踩点,非职业人员很难做到不惊动旁人。
他盘算了一圈,也只有自己家里可以去了。
家中虽然也有秦桧派来的监视人员,但只有两人,容易躲过去,而且地形熟悉,王美娘和秦重平时给自己的零花钱就在自己房中,很好找。萧山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养父母了,这次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临走前默默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他拿定主意后,便朝着城内走去,因是春天,外出游湖的达官贵人甚多,临安西边的城门还留了半扇门给晚归的人走,只不过进城前要查探身份。
萧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心中有些庆幸秦桧专权不到半年,城门口的戒备就已经颇为松弛了。守城门的城门官自己去喝酒取乐,小兵也在换班的时候摸鱼瞎混,萧山找了个机会,趁着城门看守换班松懈的时候,溜进了城内。
他先是在家的周围绕了一圈,路上已经有巡夜的士兵也四五个一队开始来回巡逻了,街上买夜宵的小贩也做生意起来,食物的叫卖声传入萧山的耳中,萧山觉得自己肚子更饿了,但一摸荷包,瘪的!
萧山站在自己油铺的那条街头,看得见自家油铺的招子,金色的“秦字”在春风中来回招展,好不得意。爹娘坐在柜台边,张三和几个店中的伙计在帮着搬油桶,收门板。
萧山绕道后院,自己当年爬墙偷跑的地方,轻轻一跃,忍痛扒住了墙头。他朝院中探头,只见院里一切如故,自己那些日子弄的什么木桩,树棍之类的还在原处,院中一个人也没有。
萧山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其它任何异状,便翻墙跳进院来。他先是摸出了床底板间自己走之前藏的钥匙,又用钥匙将床头存钱的箱子打开,拿了两锭银子揣在怀中。他打开衣柜,看见里面又多添了两件新衣裳,想必是王美娘给自己做的。萧山想了想,没有拿衣服,因为箱子里银子的数目只有自己清楚,少了两块不会被人发觉。但衣服丢了就太过张扬引人注目了。
萧山看着王美娘给自己新做的衣服,鼻子有些发酸,他本想去跟王美娘说一下,如果明天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不必惊慌。但转念一想,这是关系全家性命的大事,不敢这样随便的乱说,只得作罢。
萧山拿了钱后,便又从原路返回,刚想要翻墙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他一个闪身,躲到阴影处,却见到来的人身形魁伟,脸盘方正,不是别人,正是张三。
张三一面撩着衣服的下摆扇风,一面骂骂咧咧:“这鸟气真难咽下!咦,什么声音?”
张三站住,在院中四周看了一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萧山在暗处屏住呼吸,他刚刚动作过于迅速,扯动他胸前的伤口,是以在躲闪的时候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没想到张三的耳朵这么灵敏,一点点不对劲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萧山默默的忍着痛,却听见张三自言自语道:“怎么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小官人的?他回来啦了么,我且喊一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