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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驸马,今日小的一直守在外头,没见着有人出入。”
闻景然眉头动了动,一滴冷汗从他额前滴下,径直落到了书桌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良久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重新坐在椅子上。
小厮跪在地上好半天,久到他都怀疑主子是不是把自己忘记了,才听到一声吩咐,“你出去吧,刚刚的事莫要与旁人说起。”
小厮没头没脑的听了他这一句吩咐,很快应了一声是,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出门去。
屋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闻景然原本绷紧的脊背松了下来,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他的手心里还紧紧握着纸团,从他手心里渗出来的冷汗已经湿了纸团。
过了许久,闻景然才抬起手,将变得湿漉漉的纸团展开,闻到那一缕熟悉又陌生的墨香,闻景然曾经受伤的那只右手忽然颤抖起来,并且一刻不停。
自从四年前他的手受了伤,便时常颤抖,太医找不出原因,外头请来的名医也弄不清缘由,唯有他自己知晓是为何。
冰冷的夜里,他拿着那副他引以为傲的长弓,射出了他毕生最骄傲的一箭,也是他此生最后一箭。
他杀了自己的恩师……
是的,是他。
他亲手。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箭没入了他的背心,也眼睁睁的看着在他心中像一座山的恩师倒在了地上……
明明是那么遥远的距离,明明周遭还有两军交战的厮杀声,可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听到他从那身铠甲身上摘下凝练成箭头的箭,突破那层脆弱的薄铁,狠狠的扎进血肉的声音。
他的手颤抖着,颤抖着,一直颤抖着,他再也握不起弓,再也提不动枪。
他废了!
他废了。
所以他拿起了佩剑,狠狠地砍向了自己的胳膊。
他废了。
因为剑伤,因为御敌,因为北魏。
闻景然用力的闭上双眼,狠狠将当初的一切从他的脑中抹去。
再睁眼,闻景然高喝一句,“来人,备马!”
………………
“郡主怎么想起了练箭?”姬元飒懒懒的靠在木头桩子边上,瞅着有模有样搭弓的宁清阳。
“自然是为着杀·人。”宁清阳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轻弓,颇有点儿嫌弃它的分量。
姬元飒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遭,忽然闷笑了一下,“郡主的手不适合沾染鲜血,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不若交给本王?”
昨个得知镇国将军的致命伤,她狠狠大哭了一场,揪着他的袖子不许他离开。
今个儿一早他要走,她又不让,他言及须回府沐浴更衣,她竟有模有样让人去寻了镇国将军的衣裳给他换上,丁点不怕旁人知晓清阳郡主在府中养了个男人。
这不,才用了午膳,眼见今日不下雪,便迫不及待出来瞎逛,全然不把自己身子瞧在眼里,逛着逛着还跑到镇国将军府的演武场来了,娇声娇气要射箭。
他惯着给她挑选了把最轻最适合她的弓,偏生她还嫌弃这弓不够重,箭都还没射,便说这弓射出来的箭没什么力道。
“手刃仇人,怎可假借旁人之手?”宁清阳把手中的轻弓放到了弓架上,左挑挑右捡捡,总算是选了把她瞧得上眼的弓,也不顾这天寒地冻的,伸出光滑细腻的手便拉着弦试弓。
姬元飒见她这副门外汉模样,实在瞧不下去,正想上前教她,免得她不知轻重伤了自个儿的手,偏巧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禀报道:“郡主,闻驸马来访。”
宁清阳拉弓试弦的动作一顿,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姬元飒,在他也冷下来的眼神中道:“让他直接到这儿来。”
小厮得了吩咐,很快小跑出去。
宁清阳摸了摸躬身,轻笑道:“殿下,您瞧,说曹操曹操到,如今是不是赶巧了?”
姬元飒三两步上前,用力抓住宁清阳的手腕,要将她手中的弓拿走,宁清阳却避开了他的手,“殿下这是做什么?”
“清阳……”他轻轻叹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轻声道:“不可意气用事。”
闻景然若是死在这儿,温阳公主和贵妃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皇帝一向偏袒她,此番也不可能饶过她去。
“殿下在想什么?幕后之人还没线索,我便是再不想便宜了他,也得留着他这条狗命在世上。”
宁清阳将姬元飒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一下一下掰开,她转身在箭囊里取了一支箭,漫不经心道:“再说了,我也不过是想试试这弓的准头,指不定这弓太重,弦太紧,我连箭都射不出去。”
宁清阳试着将剑搭在弓上,果然拉的颇为费力。
姬元飒见着她绷紧的身子,堪称完美的射箭姿势,心底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上前一步,宁清阳已经飞快转身,箭在弦上,弹射而出,而对面,闻景然一步上前,恰恰出现在演武场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不晓得有木有二更,我jio得我可能会卡文……
☆、毫厘
冰冷的箭羽划过空气, 串起细小的冰晶, 凝结无数的冰寒, 直直朝闻景然呼啸而去。
冷芒而至, 杀意融于风中。
聚,又散。
闻景然好似察觉危险般抬起头来,利箭划过长空, 笔直从他侧脸擦过, 留下一缕狭长而尖细的血痕。
在那一瞬间, 擦身而过的冷冽让闻景然猛地睁大了双眼,一阵寒意从足底而起,直直从尾椎骨一直升入天灵盖,冷冽之意好似能够渗入他的骨子里, 直到侧脸泛起微微的疼痛, 才将他的神志从惊恐中拉了回来。
闻景然僵硬的转头看向射出这一箭的人。
有人,要杀他!
罪魁祸首好像也才反应过来自己险些不小心伤了人, 啪嗒一声, 她手中的长弓掉在了地上。
宁清阳手半掩着嘴, 眼中还透露出些许后怕, 一惯骄横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触及她的模样, 闻景然狠狠将自己溢出双眼的恐惧压了回去。
不可,不可……
他扯了扯嘴角,道:“郡主这是何意?”
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正常些,也压制着语气中的冷意,可刚刚险些让宁清阳一箭摄入眉心的恐惧, 再加上他侧脸上划出的那一道血痕,原本儒雅的脸无端的多出几分狰狞,别扭的让人感到害怕。
宁清阳受惊似的后退一步,张口便道:“驸马怎么突然进来?本郡主正在请烈王殿下教本郡主射箭,你突然走进来害本郡主没把弓握稳……”
闻景然眼波颤了颤,而原本还有些许心虚的宁清阳说着说着,忽然就把罪名撇了一干二净,还全都推到他头上。
“没错,不小心伤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