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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连理

赵中清做了主,把订婚宴定在了立冬这天,也就是今天。

虽说是立冬,天气却出奇的好,郎朗晴天,太阳如碎金子一般洒了一地,一眼望去只觉得光芒耀眼,直叫人不能直视。南胭早早就起了床,在家里忙活起来,芷香帮她打扮着。订婚宴的礼服是赵枭霁昨天晚上拿来给她的,非常精致的白色长裙,上面有蕾丝铺成的大朵大朵的花,剪裁十分合适,款式却是修身,南胭本来腰细,再穿上这个,身姿曼妙如同骄傲的天鹅。

赵枭霁也起了个大早,因为他不仅要准备自己的事情,还要去接南胭,还要主持宴会。他因为戴了墨镜,遮住了那双惊心动魄的眸子,看不出他的表情,可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狂舞,他的样子却丁点不显狼狈,反而具有一种他特有的潇洒和神韵。

赵枭霁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撑在车窗沿上抽烟,开着那辆南胭避之不及的Reventon——去接南胭。

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的车慢慢停下来和Reventon并排,车窗户放了下来,里面的人对他点了点头。

赵枭霁满不在乎的一笑,脚下却紧绷起来,只待那绿灯一跳转,他就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三——

二——

一——

轰——!

两辆车并驾齐驱,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赵枭霁的Reventon是顶级的跑车,可是对方一路跑下来也丝毫不逊色,前后不过半个车身,两辆车飚得相持不下,偶尔赵枭霁见那车就要超越自己,心里一发狠,就以最凶险的方式反超了过去。

这里是市区的主干道,而这两辆车却都近乎亡命地奔驰着。跑了没多久,路上的车流已经逐渐拥挤,时间已是接近上班高峰,两辆车仍是意犹未尽,不管道路如何,不论车辆多少,他们只当是挑战,愈战愈勇,都总是以max的速度对峙着。

好在红灯总是要停的。可是那短暂的几十秒钟,却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此刻越是松弛下来,后面越是山呼海啸。

果然!两辆车又在绿灯亮起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飞速射出,又是一轮虎掷龙拿,九死一生。

就这样飚法,赵枭霁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快到南胭家了。又是红灯,他忽然摘下墨镜,对旁边车里的人嬉皮笑脸地说:“端总,您要是再跟下去,可就到南胭的家了。”

端峥阳听到“南胭”二字,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却没有回答赵枭霁的话。

赵枭霁“嘿”的笑了一声,重新戴上了墨镜,等着绿灯。

这一次,他却悠悠然地开着车,仿佛刚才那一番风驰电掣并不是他干的。不出所料,端峥阳等到绿灯之后,调转了车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迅速去了。赵枭霁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车背道离去,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知不觉就加大了力道。

南胭这个名字,果然对端峥阳是有作用的。

南胭下楼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蒙着一层光晕,美丽得近乎不真实,赵枭霁痴痴地看着,南胭都站在他面前了,他犹自沉浸。

南胭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问他:“好看吗?”

赵枭霁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咧着嘴笑,眼里无限温柔地望着南胭说:“真好看。”

芷香抿嘴,闷声笑着:“小俩口要是想说会儿体己话,我也可以等个几分钟回避一下。”

南胭脸一红,自顾着上车去了。一转身看着这车的时候,她还真有点眩晕,似乎心有余悸。

这天杀的赵枭霁!

婚礼是在本市着名的鸳鸯湖中心的一座小岛上举办的,全式的玻璃洋房,挑高的房顶也是玻璃的,偌大的空间里满满当当都摆着宴席,最前面有一个稍高的台子,上面堆了一座酒杯的小山。高高的顶上悬着雍容华丽的水晶大吊灯,灯座子却满满镶嵌了钻石,这么一照射下,整个殿堂灯火辉煌,流光溢彩,直令人觉得目弦神迷。

此时阳光甚好,透着那透明玻璃如一席金色的地毯铺在脚下,南胭本来只穿一件礼服,可被阳光这么一暖,没多久就出了身惫。

赵枭霁忙着招呼到场的宾客,他本来就懂得鉴貌辨色,左右逢源,言行举止俱都从容不迫,洋洋洒洒与各众宾客交谈着,彬彬有礼不说,甚至还有些优雅,十足十世家子弟气派。比起他来,南胭倒真没什么事要做的,只要站在他身旁保持微笑就好,她也乐意这样,反正她一直都是和光同尘的。

只是不曾想,单这么乖乖站着,也有事情惹上身。

端峥阳也来了,这倒也没什么,南胭看着他甚至还可以神色不变,但他偏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杜笙来,双宿双栖,参加她和赵枭霁的订婚宴,南胭顿时就像被下了咒,思绪一片空白。

南胭见了杜笙,心里无端端地就生出一股倔强来,本来笑都笑不出来了,可她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跟杜笙交谈。杜笙是大家闺秀,谈吐大方,南胭尽量让自己镇定,可偶尔两句触及,仍然不免局促。

赵枭霁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她,远远看见她和杜笙站在一起,不用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心里难过,于是走过去替她解围:“端太太,好久不见。”

杜笙笑不露齿,大大方方和赵枭霁握手,微笑说:“恭喜两位。”

赵枭霁也是微微一笑:“多谢端太太来参加我和南胭的订婚宴。哦,对了,端总呢?”

“刚在露台见了一个老朋友,正在叙旧呢。”

赵枭霁挑着半边眉毛:“我刚从露台那边过来,怎么没见到他?”

杜笙顿了顿,笑着说:“恕我失陪。”说完立刻朝着露台走去。

赵枭霁看着她的背影轻笑着:“这杜笙还真是死性不改,多疑的性子一点没变,管老公跟管犯人差不多。”

南胭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听他这么说,才问道:“这么说,你们很熟?”

赵枭霁怕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谁搭理她啊,我以前跟她念同一所高中,也就知道个一星半点。”

南胭知道他是怕她误会,“噗”的一声就笑了。

订婚宴在赵枭霁的主持下进行得很顺利,南胭也是真心的开心,既然已经决定和赵枭霁过一辈子了,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有丝毫动摇。

订婚宴之后不久,赵枭霁就拉着她去扯了证,婚期在即,也该把这事情给办了。扯证那天,赵枭霁心情异常的好,办好了手续,又带着南胭去吃潮州菜。

他们刚一进门,菜馆子的老板娘就迎了出来,亲热地握着赵枭霁的手:“枭霁来了呀。”

赵枭霁给了老板娘一个大大的拥抱:“陈妈妈。”

南胭不明就里,赵枭霁已经指着她对陈妈妈说:“这是我老婆。”

南胭一口气差点噎住,她还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还是笑着跟陈妈妈打了照顾,跟着他喊:“陈妈妈。”

陈妈妈开心得就像自家儿子办喜事,拉着南胭的手看了又看,南胭忽然想起一句俗话来,“丑媳妇见公婆。”结果赵枭霁就拿筷子敲她的额头:“谁说你是丑媳妇了?”南胭吐吐舌头,问说:“你和陈妈妈认识很久了吗?”

赵枭霁揽住她的肩:“我很小就死了娘,是陈妈妈把我带大的。”

这么说来,陈妈妈在赵枭霁心里,就是他的亲娘吧。

陈妈妈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煎豆腐鱼烙、焖酿鳝卷、鸡笼饺、清炖鱼翅……吃得南胭十二分的心满意足。

实在是太好吃,南胭还问赵枭霁:“陈妈妈的手艺怎么这么好?”

赵枭霁嘴里咬着鸡笼饺,大着舌头含含糊糊说:“她老公是潮州菜厨师。”南胭“哦”了一声,可那赵枭霁因为提到了某个字眼儿,逮着南胭不放:“老婆,你叫我一声老公嘛。”南胭脸红着不肯,赵枭霁撒娇似的赖着她,“老婆,老婆,好不好?就叫一声,你叫我一声嘛。”

南胭拗不过他,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老公。”

赵枭霁乐得一把抱住了她,南胭想反抗,赵枭霁趁机已经吻住了她,她红着脸,瞪大眼睛看着赵枭霁近在眼前的眉眼,而她的唇齿间充斥着他热烈的气息,渐渐的,南胭闭上了眼睛。

自从扯了证,赵枭霁就嚷着要接南胭过去一起住,南胭死活不答应,倒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心里难免羞涩,赵枭霁也真是有耐心,一连嚷嚷了四五天,南胭本来忙着准备婚礼就累得前仰后翻,实在是经不起他这一番软磨硬泡了,无奈之下,只好遂了他的意。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南胭心想,毕竟她现在已是他的妻子。

赵枭霁大学时候搬出了桐山的别墅,自己在市区买了一套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公寓,连电梯都是一户一乘的。虽说是公寓,可是也有一众佣人,赵枭霁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公寓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管家负责,南胭一进门就看见那个被赵枭霁数次叫去南胭家里做饭的厨子,南胭心里直乐着,以后天天都有口福了。

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去,觉不出来有多高,可是当南胭站在那从二楼天花板一直落到一楼地面上的落地窗前向下看,还是瞬间生出了恐高症。她故作掩饰地跟赵枭霁说话:“这里挺高的呀。”赵枭霁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她问他连头也没回:“一般吧,这里也就大概七十楼高。”

南胭翻了翻眼皮,又问:“哪里比这里更高么?”

赵枭霁想了片刻,平静得如话家常:“去年我去登山,有一吉尼斯记录的观景电梯还不错,直接从山脚到山顶。”

南胭深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凶他:“你怎么不去当空军!”

赵枭霁却仿佛灵光一闪,拉着南胭就往楼上走:“前一阵子,我托人空运了一小玩意儿回来,老早就想拿来送你,谁知这阵子忙结婚给忙昏了头。”

跟着螺旋的楼梯拾级而上,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主卧在二楼的最里面。

南胭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反正他时不时都会送些东西给她,她已经没多大惊喜的意思了。可是当她真正看见那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万般惊喜。

是一只精巧的木盒子,框子是紫檀木的,散发着淡淡木质香气,而盒子表面全是用苏绣作的面子,仔细一看,上面绣的是一树桂花,花叶繁茂,栩栩如生,只是见到仿佛鼻尖就有花香缭绕。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是殷虹的胭脂,一袭甜香令人心醉。

难得他有这样的心思。

赵枭霁问:“喜欢么?”

南胭点头,赵枭霁才笑了,说:“你喜欢就好。”

南胭翻来覆去把那盒胭脂看了半天,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你还会做胭脂?”

赵枭霁挠挠头:“哪能啊,这是我托了一个姑父做的,他在北欧有一个化妆品公司。”

等赵枭霁说出那个化妆品公司的名字的时候,南胭瞠目结舌:“他们公司还要出胭脂吗?”

赵枭霁应和她,语气特夸张地说:“以前我不知道,反正从我姑父接手开始,就从没做过胭脂,这盒胭脂还是他做的头一盒。他听说我结婚了,又是要送给老婆,高兴得不得了,亲手做了这一盒。”

赵枭霁语气夸张得铿锵,有的字眼更是加重了语气说,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听得南胭只觉得惊诧至极:“看不出来,这盒胭脂来头不小啊。”

赵枭霁继续说道:“这盒子才是真正有来头,据说是从宫里出来的,古时候后宫嫔妃用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到我妈手上了,我小时候经常拿来玩。”南胭听说这是赵枭霁母亲的旧物,直说太贵重,自己怕保存不当,赵枭霁却硬塞给她:“我妈要是在,她也会给儿媳妇买礼物的吧。”

南胭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赵枭霁见她收下,心里高兴起来,笑着告诉她:“我那姑父说,指不定他真会做一条胭脂的生产线,我一听就乐了,连忙跟他说我要投资入股,到时候就推一款胭脂出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江南胭。”

他竟然就用她的名字来命名,不是不感动的,南胭手里捧着那盒小小胭脂,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她何德何能,值他如此的深情一片。南胭坐在妆台前,赵枭霁站在她身边,犹自跟她说着话,南胭忽然一张手就抱住了他的腰,她把头埋在他的身前,赵枭霁一瞬呆愣,然后反手抱住了她。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里都只有彼此,两人的心意息息相通,只愿此刻从此永恒,一辈子,都可以这么过。

晚上两人吃过了饭,就在家里看电影,赵枭霁有一间顶级设备的放映室,虽然不大,但效果是足够震撼力的。放映室里摆着一排宽敞的真皮沙发,南胭偎在赵枭霁怀里,靠着他的肩看电影。看的是她非常喜欢的电影,里面有她最爱的AngelinaJolie,性感的厚唇,迷人的双眼,还有绝对火辣的身材。本来是最最家常不过的日子,可是因为有他,南胭觉得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回头想想,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一场车祸竟然让她若获新生,从那时候起,他与她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结婚。命运有时真的很神奇,明明是两条绝不会交集的平行线,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闯进对方的生命。赵枭霁的出现如同拯救了她,在她最伤心绝望失魂落魄的时候,她遇见了他,在她最狼狈不堪孤立绝缘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在那个偌大的西餐厅里,他就那么跪在她面前,那么勇敢地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娶她。

南胭想,上天终究待她不薄。良人如此,夫复何求?

落地窗外的世界繁华绮丽,整座城市如被蒙在一层七彩霓光之中,外面是一片喧嚣尘世,而她在他怀里,是那样的安全和妥帖。

南胭知道,只要有赵枭霁在,她的心就可以宁静如水。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他就会护她周全,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只要有他在,她就再不会惧怕、再不会彷徨。

早上六点过的时候,赵枭霁电话突然响起,吵得他不得不起床去接。南胭半睡半醒间听到他穿了拖鞋出去,大概是怕吵醒了她,赵枭霁到了外面才接了电话。

南胭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还是被赵枭霁给吻醒了,南胭懒懒地推他:“走开啦,我还想睡。”

赵枭霁逮住了她,眼睛坏笑着,南胭眼皮子刚睁了一半,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南胭闷着声音呜呜说着话,绕在耳边就像是一群小蜜蜂在齐声乱叫,赵枭霁只好用他的方式堵上她的嘴。

中午的时候,赵枭霁才起床,南胭筋疲力尽,也是一觉睡到了中午。她见赵枭霁在穿衬衫,于是走过去,挑了一条相配的领带帮他打上。赵枭霁站在她面前由她摆布,一边看着她一边说:“早上老头打电话来,叫我今天回总公司开会,他暗示了几句,意思是想让我接管公司,我看老头是累了这些年,实在是倦得很了,想退休享享清福了。”

南胭笑说:“那很好啊,我看你不正经了这么多年,这会儿也是时候做正经事儿了。”

赵枭霁却笑着握住她正打领带的手:“我都是有家有室有爱妻的人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南胭脸颊一热,抽出手来打他:“我懒得跟你说。”

送了赵枭霁出门,南胭才去楼上换了衣服,这段时间赵枭霁帮她请了大假,可是她一点也没闲着,反而比上班还要忙——忙着准备他们的婚礼。

赵家是一方大世家,在某些虚礼上面最是讲究,而且赵枭霁又是独子,赵中清从来都娇纵他,他要结婚就是赵家首要的大事。婚礼当天又会有很多赵家的亲朋好友到场,大多都是些资雄权重的人物,所以南胭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精神高度紧张。不过说到底,婚礼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赵枭霁在筹办,她要负责的就是她自己这一块,偶尔赵枭霁实在忙得没时间,她才帮忙办上几件事。

试婚纱的时候赵枭霁打了电话来,南胭一边背着手摸索背后的拉链,另一边艰难地接着电话,姿势别扭到了极点:“我在试婚纱。”

赵枭霁在电话另一端笑:“是不是一个人试?要不要我来陪你?”

南胭不去理会他话里的含义:“不用了,我马上就试好了,对了,下午的会开得怎么样?”

赵枭霁规规矩矩地直接喊了声:“董事长夫人好!”

南胭“噗哧”的笑出了声:“董事长好!”

这个人,什么事都能没个正经!南胭在心里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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