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湘东王府——

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已经入夏了,不由得带来了几分闷热,让人烦躁不安。唯有婆娑的绿荫之中,蝉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南陵的寝室的地理位置果然不错,附近有幽幽翠竹,阴凉得很。而且府中的下人又把冬天过冬的时候的冰块储存了起来,到了现在,就把它洒在了他的寝室附近,走到他的卧室的时候,就会倍感清凉。

因为南陵的寝室附近特别凉爽,所以以至于芸死皮赖脸地赖在了南陵的寝室里面,赶也赶不走。

南陵躺在床上,自从前几天到外面去,结果发现自己命不久矣,就一直病怏怏地躺在榻上,不肯下来。现在,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很不安分地呆在他的卧室里面的芸,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寝室闹翻了。幸好还有耶律煊和龙泽唯在一边,芸安分好多了。

芸盯上了南陵的这个卧室,说什么都要和他换一个房间。笑吟吟地对南陵说道:“南陵,瞧你的脸色那么差的,你的房间这么凉爽,对你的病不好,要不我们俩换一个卧室怎么样?不然你会冻出病来的!”

“不行!”南陵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拒绝她了,“若是把这个房间让给你,本殿下会中暑的,你难道忍心一个病人呆在你的卧室晒死吗?”

“那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在霜瑟轩晒死吗?你可是男人!这点热算什么?你一个病人难道就可以这么享受吗?”芸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躺在榻上的南陵,“现在你还有力气跟我较劲,这难道是生病发热征兆吗?我看是你现在精神好着呢!你在你大哥潇湘南异、三弟潇湘南弦的面前装成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觉得很虚伪吗?”

“不觉得,”南陵很直接地说道,“他们以为本殿下疯了,那么本殿下就装疯给他们看,本殿下现在只是想参与一下朝政而已,你看着吧!在过几个月,本殿下就能名副其实地成为湘东王!”

芸一点都不对朝政一点都不敢兴趣,却对南陵的卧室及其感兴趣。

“算了,我帮你浇花吧!”芸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潇湘南异来看望南陵的时候送了一盆镜中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盆花的名字这么奇怪,镜中花的这个名字出自“水中月镜中花”,这个名字很有诗意。

耶律煊总是喜欢看着外面的翠竹,就静静地坐在几案旁边。南陵说,耶律煊是契丹人,可是芸听说,现在的睿王——潇湘南异最讨厌的就是契丹人,当潇湘南异来看望南陵的时候,潇湘南异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耶律煊一阵子,然后笑得很恐怖。

芸不由自主地大量了耶律煊片刻,他一身黑衣,很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一直看着北方,大概那里是他的家乡吧!

“啊!”芸一个失手,居然把潇湘南异送给南陵的镜中花给摘了下来,这下可就完蛋了,南陵一直都很喜欢镜中花,要是知道这朵花被芸不小心在浇花的时候扯了下来,绝对会翻脸不认人的!

“咳咳,怎么了?”南陵听到芸的惊叫,连忙问道。

芸干笑着,试想着蒙混过关,“南陵你是不是一向都是很大方,很不会的计较的?不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损失而翻脸不认人的?”

“那又怎么了?”南陵一头雾水,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芸很奇怪,一点儿也不正常,是他在做梦还是芸脑子发热了?

“呵呵,南陵,若是有人把你的镜中花扯了下来,你会怎么样?”芸试问着,生怕南陵因为这多稀世奇花而翻脸不认人。

“什么?”南陵惊叫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跑到了芸的面前,惋惜地看着西域进贡的镜中花,“天下之后这么两朵啊!其中一朵居然被你给扯掉了!”

南陵咬牙切齿地看着芸,哭笑不得!看来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把它藏起来,免得又被芸给毁了,又不能奈她如何,只能自己受气。

“不就是一朵花吗?”芸大不了地看着自己扯下来的镜中花,“又没有把它连根拔起,到时候它会开花的,不是吗?”

“可是……”南陵叹了口气,只能自己认栽了,“镜中花一百年一开花,你难道叫本殿下等上一百年?真是的,你真是本殿下的克星!”

“不就是等上一百年吗?”芸打量了一番南陵,看他的身子,怕是撑不到镜中花开的时候了,不由得一笑,“呵呵,不是还有一朵吗?”

“还有一朵已经在辽国皇宫之中,你真会选东西,偏偏选了最名贵的东西弄坏!”南陵哭笑不得地回到了榻上,脸色有一点微红,看来被芸气得不轻。

芸看见南陵并没有怪罪得很重,一笑而过。继续在房间里面打转,摸摸东摸摸西,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芸打量了一番龙泽唯,这小子真有修道之人的感觉,还真在一边打坐,丝毫也不受外界的影响。

“郡主,若是安静不下来就跟着泽唯一起打坐。”龙泽唯闭着眼睛,却知道芸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看来道行不浅。

芸瘪了瘪嘴,摇头说道:“我可没有你那种耐心,这种天气还有精力打坐。我又不是什么修道之人,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打坐来干什么?”

“呵呵,”龙泽唯笑了笑,“郡主果然不同于常人,就连说出来的话,一般人都说不出来。”他依旧闭着眼悟道,还不耽误和芸打趣。

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缓解一下情绪,对龙泽唯打趣,“龙泽唯,你既是修道之人,怎么不穿道服?一身黄衣,一点都没有修道之人的感觉,就像是世家公子一样。”

“那么,郡主要泽唯穿什么衣服?”龙泽唯浅笑着,依旧闭着眼睛,有点尊重别人,“泽唯除了是修道之人,还是琴师,难道琴师不可以穿黄衣吗?”

芸摇了摇头,“你大错特错了!琴师就应该穿得比修道之人还要潇洒飘逸,你现在穿得简直就是一个大俗人,若是穿紫衣就会有不同的感觉。”

龙泽唯睁开眼睛,打量着芸,这个小丫头果真是闲不下来,就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管,“紫衣不就是和睿王爷穿的一摸一样了?”

“睿王爷?”芸想了一下,想起了那个如同战神般的人物,“他不适合穿紫色的衣服,他适合穿一身的战甲,这和他的气质很配。”

“呵呵,原来郡主对这方面也这么有研究。”龙泽唯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芸忽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湘东王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着气,头上豆大地汗珠流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爷,不、不好了……”

本来南陵已经睡着了,听到管家的喊叫,一下子惊醒了。

“什么事?”南陵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有一点慵懒,转过来问道。

管家急得说不出话来,怕是有什么大事。南陵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看见管家急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连忙吩咐了一声龙泽唯,“泽唯,给管家喝口水,慢慢说。”

龙泽唯睁开眼睛,破带了几分仙风道骨,顺手给管家倒上了一杯茶,递到了管家面前,镇定地说道:“管家,是睿王爷来了吗?”

管家连忙点头,心中暗想龙公子的道行真是不浅,居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喝了口茶镇定了下来,“王爷,睿王爷带着兵马,把整个湘东王府全都围住了!”

南陵瞪大了眼睛,一阵咳嗽,突然间口吐鲜血,“咳咳……怎么会这样?”嘴角溢满了妖异的血液,看起来真的很美。

芸心中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侍女们已经上前扶住了南陵,龙泽唯连忙去吩咐大夫过来。芸呆呆地站在那里,以为南陵的病没有什么大碍的,怎么会吐血?

“王、王爷,睿王爷说、说……”管家看见南陵这身子怕是撑不住了,不好说下去,生怕南陵听到了之后再受到刺激,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下去!”南陵喘着气,可是他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可是又不好隐瞒,“睿王爷说要过来,只要王爷把王府收留的契丹人教出来就可以了。”

耶律煊一愣,身子僵住了,湛蓝的眸子凉了一截,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大不了硬拼了!他就是潇湘南异口中说的要交出了的契丹人!

南陵看着耶律煊愣了半天,他知道耶律煊是契丹人,看耶律煊的气质不一般而且身份一定不一般。他知道潇湘南异的性子,他是最讨厌契丹人的,他对契丹人恨之入骨!耶律煊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让潇湘南异动兵,把整个湘东王府都围了起来?

“不行!”芸下意识地大喊着,“要抓就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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