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跳跃发展(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普桂芝笑盈盈端着一个精致的瓷杯晃荡晃荡走进石坚办公室:
“石大厂长!我要批评你了,你的身体不单是你自己的,还是全家的、全厂的、全省的、全党和全国人民的,你不爱惜自己么也要替全国人民着想噻!该休息么要休息。来来来!尝尝人家老外的咖啡!”
“哦!你晓得我除了‘盘山云雾’不喝其它东西噻。”石坚闻见浓郁的芳香,但还是不习惯那种浓烈的东西。自从英国专家进厂后,职工中有的家庭也开始买咖啡喝,特别是在年轻人中逐渐成为时尚。
“哦哟!尝尝么怕哪样?又不是毒药。”普桂芝坚持。原来自从前次在岩刀处得了那道“符灰”后,普桂芝愣是找不到机会给石坚喝下,因为石坚习惯的清茶根本放不得任何杂物,硬要放进去的话,一喝就露馅了。所幸现在厂里流行喝咖啡,浓烈的气味应该可以掩盖符灰的烟火味。当即主意已定,掺了符灰,送了过来。
“不是怕你下毒,是真的喝不来。”石坚坚持。抬眼看普桂芝,惊见普桂芝七魄倒有五六魄紧紧附在瓷杯子上,不禁警惕注视普桂芝。
普桂芝被看得头皮发麻,干笑道:“嘿嘿!莫不成真你的以为我下毒咯?”
“你是我的妹子,咋个会下毒嘛?”
“你说,人家老外天天喝这个,咋个说么你也要认得老外是回哪样事呢嘛。书上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就是这个意思嘛!”普桂芝劝。
石坚接过瓷杯,豪气地一饮而尽。
普桂芝心满意足地转身出去了。
一杯下肚,石坚忽见胃经处蓝光氤氲,慌忙使出七魄,把怪光逼出体外。自言自语道:“这些老外H的是哪样怪东西嘛?怪不得全身长毛,眼睛发蓝,浊气熏天!”
普桂芝刚走,凯特兴冲冲进来:
“公司总部同意你的请求了!”
“我就说嘛!”石坚成竹在胸。实际上王力那个班组已经在动手了,时间太短,只争朝夕,先斩后奏。
“不过这不是无条件的。”凯特说。
“你说。”
“条件是安装现场必须要有我方专家在场,另外如果机器部件有损坏的话要由贵厂方承担,也就是说,另购部件的钱要单独算。”
“当然!”石坚爽快地答应了。
10天后,机器顺利安装调试成功。当机器轰鸣着唱出一串欢歌的时候,史密斯激动得一把抱住王力,泪水夺眶而出,仿佛俩人从来就未发生过摩擦和争执。
看着两个壮汉熊抱在一起,凯特激动得一把抱住石坚,浓郁的香水味差点把石坚熏晕。
史密斯走近石坚,蓝眼珠闪烁着泪光,然后伸出大拇指,嘴里反复说着:“chinese,good!Chinese,great!”其实,史密斯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按事先约定的那样时刻在场监督或者指导王力他们安装机器,因为这几个中国工人简直是疯了,完全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劳动权益,他们白天黑夜都在干,轮班睡觉是靠在机台旁就睡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跟他们那样熬夜,所以这个机器实际上就是他们自己装起来的。
石坚“听到”史密斯心里的想法后,心里荡起一股豪气,“妈的!前几十年我们都干什么去了?”
“把这个王力提做车间主任。”石坚低声对身旁的乔大福说。
“那原来的车间主任哩?”乔大福为难地答。
“你有的是办法啊。”石坚又掉头对路生说:“路生,把这事宣传出去。”
“厂长,厂内还是……”路生问。
“能走多远走多远,全省、全国、全世界……对了,五车间他们前次发现的那个原机器缺陷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他们自己发明了个小装置,已经申报了国家专利。”
“问问菲莫公司要不要这个技术,把专利返卖给他们。”
“是!”路生一脸兴奋。
第二天,原来的车间主任——一个木讷的老头以保留100%的原有待遇的最优惠条件光荣退居二线,乔大福创造了一个新词儿给老头安上,叫做“主任调研员”。皆大欢喜。
这天一大早,纺织厂的婆娘们开始了大公厕的蹲坑卡位战。
公厕外墙、房头爬满了茂密的花草,绿树掩映,臭气熏天。树上百鸟和鸣,专等人散后俯冲下去啄食成片的蝇蛆。
普桂芝走上通往公厕的那段土路的时候,正有其他女人从各个方向逐渐汇合过来,争先恐后,急不可耐。
普桂芝一个箭步,卡在一个小姑娘前面。抬眼望去,那里已经排起了一小队女人,老老少少,热闹非凡。妇女们手持尿盆,那是她们一家子昨晚一宿的排泄物,现在要倒进公厕。少女们脸色通红,不时弯腰、并脚憋尿。小女孩憋不住的就在大人的许可和鼓励下在路边草丛里排泄,吭嗤有声,畅快淋漓。
妇女们边排队边大声议论着白菜涨价了、城里人“老三件(单车、手表、缝纫机)”已经开始换“新三件(摩托、冰箱、电视机)”了、张家孩子考上大学了——杂菌窝窝出鸡枞了、李家媳妇生个胖儿子了……
普桂芝眼见刘援越晃晃悠悠、脚下打着飘飘、手里端着尿盆走来,忙招手招呼小刘过来。
小刘睡眼惺忪,被普桂芝一把拽过来,插队在普桂芝前面。后面的妇女们狠狠地拿眼瞅,敢怒不敢言,都惹不起这个泼妇。
“小刘嫂子,听说儿子早产啦?”普桂芝神色古怪。
“是呢!瘦瘠瘠的,才两公斤多点儿。”小刘自责地说,“石坚说要生个大胖娃娃,这回么生个瘦娃娃,他怕是又不高兴了。”
“哦!么咯养得活?”普桂芝问得怪。
刘援越回答的更怪:“养得活么就养,养不活么就不养噻。”
“哦!么要着帮哪样忙么说一声。免得一个人干急。”
“咋个是我一个人?么还有石坚呢嘛!石坚说,现在医学发达,肯定养得活。”
“你还说石坚呢,我瞧他的心么……”普桂芝斜眼瞟小刘。
“咋个?!”小刘双眼圆睁。
“哦哟!你晓得噻C像心也不在这个家里面。”
“你莫放屁!我家石坚说了,还有长长的日子大大的天要过呢!”
“我说你就是个日本农大包谷系的——日脓包!那个么是哄你噻!”普桂芝阴险地注视小刘。
小刘体内七魄涣散,普桂芝嘴角一丝冷笑。
普桂芝从兜里掏出个布包,故作神秘地递给刘援越:“我给你道灵符,你只消悄悄放进石坚的枕头里,石坚就回心转意了。”
“真的?”刘援越喜出望外,手感摸出那是一块人形木块。
“是呢嘛!我们姐妹一场,咋个会骗你嘛?”普桂芝表情诡异。
“好嘛!等着成么我买神猪头来谢你!”
“莫客气莫客气!”
沉默片刻,普桂芝又道:
“娃娃咯好么?”
“不好,都两个多月了,也不见长。这两天爱哭,奶也不咂,晓不得咋个了。”
俩人说着说着就排到了。
一头臭气扑面轰来,普桂芝劈手夺过刘援越的尿盆,笑道:
“嫂子先上!尿盆我帮你倒!”
“咋个好意思嘛。”小刘客气一句就急不可耐蹲下去了。
普桂芝一转身,迅速从尿盆里捞出一个结了疙瘩的避孕套,再转身,悄然塞进衣袋。然后才“哗!”一下把尿倒去,开水龙头放水冲洗。
这时刚好一个蹲坑空出,普桂芝疾解裤腰,一泻千里,大呼过瘾。蹲坑上几只蝇蛆被踩得“噼啪”响。
出得公厕,普桂芝行色匆匆回到家,直奔里屋,跳上床去,放下蚊帐。
她迅速掏出衣袋里余温尚存的避孕套,用衣角随便擦去外面的尿液,从枕头边针线盒里取出缝衣针,刺出两个小孔。褪下裤子,拽个枕头垫高屁股,叉开双腿,把避孕套塞进下身,两指使劲儿一挤,一股冰凉涌进体内……
“日他妈个老B!下次老娘要找个注射器来射。”普桂芝暗想。
“干吗呢?风风火火的。要迟到了!”这时路生正要出门赶上班,从外间探头问。
“你莫像个老婆娘呢!我们这些婆娘的啰嗦事么大男人不兴问噻!”普桂芝敷衍。
“例假不是才来的吗?”路生自言自语,出了门。
一路上又想起普桂芝的古怪行为,心烦意乱。
自从上次从勐珑箐回来后,路生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消除普桂芝的不义作为。那天晚上惊醒着睡下,等普桂芝睡沉了,才悄悄下床找到她的鞋子。定睛一看,里面幽幽蓝光清晰可见,刘援越那一缕青丝被做了手脚,闪烁着诡异光芒,此时看上去比先前略粗了些,更像发光的二极管。
路生暗聚场能,使出“雀阴”过去抓,它突然一闪,黏上“雀阴”,顺势一靠,反刺路生“胎光”,一股尖利的阴毒气息传遍全身,针刺感深入骨髓。路生哪里还敢再招惹它?急收“雀阴”,蓝光“哧溜!”滑脱,恢复原状。路生吓得满头大汗,呼呼喘气。
怎么办呢?找几根普通头发神不知鬼不觉把里面的换了吧?不行,普桂芝不是常人,那些光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告诉石坚来处理吧?他那么强大的场能和新招,肯定有办法。不行!他知道了真想象不了会发生什么呢,也许坏了自己和普桂芝的关系,那么自己寻找《大空幻化》下落的计划就泡汤了;对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师父帮忙消了这毒咒,这样肯定行!
主意已定,专等一空就去。没成想过了一两天,普桂芝鞋子里头发上的光亮渐渐熄灭,料想已不能再害人,心下稍安。
可没过几天,路生亲眼目睹刘援越在车间犯迷糊一事,隐约觉得这跟普桂芝“踩头发”之间有直接关联,不禁更加不安起来。
此时,石坚主持推动实施的职工奖金与产量挂钩的“单产奖金挂钩分配制”一出台,一下子就解放出前所未有的生产力。
因为有“单产消耗、质量指标”等繁杂的技术要求配套,工人的生产工作转入了高度专注和精雕细作状态。这本来是好事,但随着工人对高产量的追求,有的工人在凌晨4点钟就会偷偷从车间窗子溜进去,开始生产。
本来按规定这些洋机器在每天三班倒完以后从凌晨3点到上午8点之间要有一次停机修整的时间,现在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停机了,这显然不行。
石坚责成乔大福督促整顿,工人们高涨的激情被压下来,但他们又改变了策略,每一班的上班时间要么提前要么延后,实际上依然超出了正常的工时。
乔大福气得大发雷霆,但石坚找到工程部的技术人员,从他们直接往机台上采集的数据看,发现这洋机器实际的生产能力比它的设计能力还要高,所以建议乔大福睁只眼闭只眼,由他们去。
“科技进步奖”的设立,同样激励了知识分子阶层的积极性,那些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只要有局部的技术革新或总体流程的优化建议,就能在年终拿到一万到三万的奖金。过去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传、帮、带”模式被逐渐打破,年轻人的知识优势显露了出来。
当然,这种积极性还在机关后勤人员中得到释放。那天石坚刚进办公室,发现门缝处放着一个奇怪的文件夹,当他拾起来看的时候,被这个文件夹的设计创意打动了——文件夹里放着一条本厂生产的全棉普通内裤!石坚把文件夹一松,里面夹带的一张信纸掉出来,纸张上简要地说明了这个东西的创意:说中国人有传统的节约习惯,当他们把包装内的产品取出使用后,先舍不得扔了包装,而大部分包装别无它用,只能成为垃圾。如果我们用一个简易文件夹包装产品的话,那这个文件夹就会被这个家庭给娃娃上学用,而每个娃娃都使用这种标有我们产品商标的文件夹的话,实际上就是在做了产品广告——品牌要从娃娃抓起嘛!当然,此举意在广告,但性价比更高,所以包装不要增收费用。下面落款处署名“一个热爱碧河的职工”。
石坚叫来秘书小张,说:“把这个人找出来!”
那人下午就被找出来了,是个年青的、戴眼镜的书生,安静得像个大姑娘。
“你是怎么想到的?”石坚微笑着问这个书生。
“哦!厂长,我也就是这么一想,这么一试,有没有意思您看着办吧。”书生有点忐忑不安。
“有意思!你叫什么?”
“金不换。”
“哪个部门?”
“秘书科。”
“这样吧,算你‘科技进步’三等奖,咋样?”
“……厂长,我也就那么一试,奖不奖的……”
“唉!你个书呆子。年底拿奖金吧!”
这个创意被事实证明了它的有效性,当年这种文件夹在全国的小学生课桌上常常能够见到。碧河品牌越来越响,产销量逐渐在攀升。国内其它厂家纷纷模仿的时候,碧河已经开始把品牌开发成刚刚兴起的、充斥大街小巷的“电子游戏”了。当然,这次是路生的创意。
不久,碧河县城的公路、街道上突然多了许多隆隆作响的摩托车,县城里的人远远听到轰鸣声循声望去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呢,它们就已经从人们身旁呼啸而过,仿佛要把人们的眼球拽出来似的。而那些骑自行车的人更是被这些从县城东南山上俯冲下来的电动玩样儿吓得脚下发软。
据说最先拥有私人摩托车的人就是纺织厂开洋机器并且起早贪黑的人。县城里的人为这些摩托车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电毛驴”。
“这都哪儿来的土匪啊?”
“纺织厂的工人。”
“?”
“人家现在不了,使洋机器啦!”
“啊呸!有钱咋啦?土财主。”
“人家邓小平都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嘛。”
这时,石坚的视线已经转到了广阔的田野。
这一年,来自县、乡、村三级干部吃惊地发现,今年的“碧河地区棉花收购工作会议”转到了碧河纺织厂的大礼堂来开,并且纺织厂的厂长被请到了主席台就座。
在副专员刘国柱一通形势大好的套话说完后,介绍石坚讲话。
“我们南疆省是片神奇的土地,尽管北回归线横贯全省,但就是因为各地海拔千差万别,让我们全省呈现出十里不同天的立体气候。而我们碧河,恰恰成了全国最好的产棉地,和世界其它几个棉花种植黄金带在同一纬度上。”
“这哪来的野小子还在我们面前卖弄,这个么全国人民都认得噻!”台下有人心里暗想。
“1953年,全国在庐昌召开了一个棉花评比大会。当地送去的棉样因为各项指标和感官评选都征服了评委,获得100的满分。但是,大家知道我们碧河地区地处边疆,交通闭塞,送棉样的工作人员晚到了一天。本来按会议规则不再接收评比,但评委专家看我们确实不容易,重新组织评审,结果,我们的烟叶理化指标和感官测评都优于当地棉样。评委犯愁啦!因为当地棉样已经拿了满分100啦,那我们的咋办?最后,评委决定打破常规,为我们的棉样打了108分!这就是我们这里被叫做‘棉花之乡’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