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魂七魄(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普桂芝见这么容易就得手,越发兴奋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兄弟两个把人家孝抓来当枪使,伤天害理,害了多少条命啊?”
“呜呜……这不关我的事,明明是老二做的嘛,俺早就跟他说了的。”河煞一边委屈地呜咽,一边辩解。
“你们两个长得一摸一样,哪个证明那个人不是你呢?”普桂芝开始胡搅蛮缠。
“唉!这就对了,我胸脯上有颗红痣,老二没有,不信你看。”河煞像得救似的走向普桂芝,居然当真就拉开了胸口的衣服,一幅天真的表情,像眼巴巴等待老师澄清冤情的小学生。
一行人看得哑然失笑。
“不看!不看!你有红痣,人家说不定也有,叫人家咋个分得清嘛。”
“也倒是,不如老二也让小姑娘看看,人家好分辩。”河煞边说边走过来拉洛煞。
“少他娘哩跟这臭丫头废话。”洛煞一直阴险地注视着石坚一伙的一举一动,看样子刚才石坚三人的顽强狙击确实让他十分吃惊。现在见河煞和普桂芝扯淡,知道自己这个双胞胎哥哥的性格,劝也无用,只好自己全神戒备。
“万一老二胸口上也有一颗红痣呢?”普桂芝早看出洛煞性格的阴沉,不停斜眼瞟洛煞,想把洛煞也搅进来乱其心智。
“日他娘!这我倒没想到,诶!老二,你胸口确实是没有红痣哩,是不是?”河煞十分认真地问洛煞。
这次洛煞根本就不再理睬河煞。
“这样吧,你把这五个被你催眠的娃娃弄醒,我们就当没你事了。”普桂芝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想起刚才“洛书阵”中央五个男孩不属于洛煞自然唤醒,恐有性命之忧。普桂芝此举可一举两得,即可为石坚赢得时间,又可消耗河煞的能量。
“唉唉!那五个娃儿明明是老二弄的,是吧?老二。”河煞辩解。
洛煞不理。
“我不管,反正我们分不清你们两个人,你要是不救他们,我们就满世界说是你整死人家娃娃了。”普桂芝抬起手围成喇叭状,对四周虚拟的群众喊起来:“河煞整死人家娃娃喽……”
“好好!俺救!俺救就是了!”河煞嘴巴噘得老高,十分不情愿地来到五个尚在迷糊的男孩身旁,“不过俺有言在先哦!那个小子的蛇伤俺可不会治!”河煞盘腿坐下,约十几分钟,五个孩子眼睛明亮了起来,恢复正常,刘卫红赶快为中了蛇毒的孩子放血挤出毒液。
瘫软在地上的阿阮此时也恢复些许心智,在同伴的搀扶下,试图撤离,但被洛煞突然一挥手,双脚一软,重新坐回地上,一脸无奈。石坚等人本也想阻止阿阮——毕竟还要跟他要货的嘛,但又不好使用强制手段,见洛煞出手,也就默认了。石坚此时对“河图阵”进一步观察似乎看出了些门道,心想无论如何,先把阿阮控制住,占得一分先机,就多一分主动权,守城总比攻城容易些吧:
“乔副,动手!”
石坚一声令下,石、乔、路生的三股气流直奔阿阮而去。气流奔至半途,突然眼前一片寒光,一股强大的寒流截住三人的气流,三人本能地往前压过去,没想到那股寒流“哧溜”一滑,盘绕在三人的气流柱体上,顺势一绕,做起螺旋运动来,虽然它速度极慢,但方向却是直指三人的胸口——洛煞再次出手了。
那边河煞正讨好地望着普桂芝希望得到表扬,突然一愣,迅速退回“河图阵”,凝神站立。
“好小子,赖脸啦0还没说完,不算好汉!”河煞气呼呼地说。
“他们当然不算好汉……”普桂芝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赶快援手。
“还是小妹妹公平。”河煞好感地看普桂芝一眼,普桂芝得意地挺挺胸,接着道:
“……他们直接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日他娘,呸!呸!上你小丫头的当了。”河煞边说边打自己嘴巴。
石坚见河煞这么容易就跳进普桂芝的陷阱,紧张的心稍感松活,因为此时洛煞的气流正像一条蛇一样缠绕着自己的气流,缓慢但坚定,让人有种深不见底的恐惧。此时自己这一方的力量本来就弱于洛煞,要是河煞再出手的话,那就更是不堪一击了。
“县长!俺这使不上劲儿哩。”乔大福本来通红的脸上这时早已变成苍白,就连像樱桃一样晶莹通红的酒糟鼻现在也只剩下几粒斑驳的黑头和酒渣了。
“我也是啊。”路生的头发全都被汗水打湿,汗水正滴滴答答向下流淌。
石坚无暇回答他们,此时正紧张思索对策:是啊,以现在的情形而言,过不了多会儿,洛煞的气流就可以“进入”他们三人的胸口,而这就意味者己方这三人将被对方“抽空”,然后催眠,然后就完全被控制,别说输赢,就是性命都搭进去了——就像乔副说的那些被催眠的孝一样。从技术上来说,此时要是跟洛煞继续对抗,那是毫无胜算的,一来己方合三人之力的气流也不见得比对方一个人的气流强,二来根本不知洛煞用的是什么邪门方法,使自己的气流变得举重若轻——这种螺旋运动的方式真的很巧,你想啊,不管多么坚硬无缝的木头,螺丝钉都能钻进去!石坚明白这个道理,但用什么方法可以解除这种结构呢?石坚脑子一片空白。唉?等等!平时我们要取出螺丝钉不是反向拧螺丝吗?对了!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啊!石坚脑子里突然一道闪电,是啊!我反向对你的螺旋,你一定会被我拧松的。念及此,石坚引领三人的气流,“哧溜”一下,沿洛煞螺旋气流的前进方向,逆流而进。
洛煞阴沉的脸上突然露出惊讶,双眼圆睁。
果然不出石坚所料,洛煞的攻势逐渐减弱,石、乔、路生胸口的窒息感稍稍缓解,三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洛煞气流一滞,使出全力硬碰硬再度压上来,没想到石坚三人的气流突然变向,向正在和普桂芝打岔的河煞推了过去。
原来石坚见一招得手,知道这实属侥幸,如果一旁的河煞及时援手的话,己方肯定落败,此时见河煞的注意力被普桂芝牵着走,正是下手的机会,所以没等洛煞还击,就突然转向河煞,先下手为强嘛。
推过去的气流像被坚硬的厚墙挡住了,河煞毫发未损。“不好啦!又耍赖哩!”河煞不再理会普桂芝,使出气流穿透阿阮,直奔石坚他们而来,三人一阵晕眩,大腿发软,不由得脚下晃了晃。
阿阮的面部开始有些怪异,痴呆地凝固着一个笑容,仿佛喝醉酒的人正沉醉在幻想中,十分满足而又对危险全然不觉。
这边石坚三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凝聚气流强行顶住。其实石坚的策略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起效了,但一来对于河煞这样天真烂漫的顽童性格来说,做事形同游戏,心无旁骛,专注守一,最不易分心,这也是他比洛煞成就要高的原因;二来是因为河煞所歭“河图阵”是他花了近十年功夫调教而成的,与洛煞临时拼凑的“洛书阵”相比,这“河图阵”更为稳定完整,进退有度,其本身就是一部能自动运转的强大机器。
刚一接上河煞的气流,这边洛煞的气流已经顶了过来,石坚引领的螺旋形结构这时起到了生死一线的关键作用,洛煞杀过来的霸道寒气被螺旋形一旋转,一个打滑,反而冲向河煞。
“嘿!老二!你他娘哩跟他们一伙的吗?咋冲俺来哩?”河煞脸色大变,身后的阵列一阵骚动,条件反射地激荡出强劲的气浪,把洛煞的气流反弹出来。这样,洛煞的气流在气场里左冲右撞,终于稳住阵脚,最后三股气流纠缠在一起,形成僵持。
石坚知道刚才的冒险出招已经失算,很快洛煞就可以把自己的气流调整到河煞的阵营中,这样的话那就毫无机会了,必须赶快另想办法。
“嘿!杏!”普桂芝看出局势不利,又开始跟河煞打岔。
“你……你是叫俺哩?”河煞左顾右盼,见普桂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问。
“当然,要不然我是朝茅厕墙哈气啊。”
“哎?小姑娘咋这么跟老人家讲话。人家都叫俺河爷,不然叫河阵长也中。”河煞天真地偏头想了想,为刚才为自己找到一个新称呼而兴奋不已:“对,就叫河阵长!”
“那叫河所长咋样呢?”
“……”河煞吃过普桂芝的亏,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不好惹,神情戒备,两手往胸前一抱,头一偏,装作不理普桂芝的样子。
石坚明白普桂芝的意图,趁机赶快思索对策。很明显,刚才“河图阵”的气流袭来的时候是从站在右边的乔大福开始的,接着是中间的自己,然后是最左边的杨路生。这么说,这个阵形该是一股顺时针左旋的气流场。想到这里,石坚向河图阵望去,那里的那些少男少女依然纹丝不动,表情专注,但道理和洛煞的“洛书阵”的应该一致——从布局看,正北是一六、正南是二七、东边三八、西边四九,中间分两层,十个少女围成一个由五名少年组成的梅花形。单数为少男,代表阳,双数为少女,代表阴。如果按数字顺序看,少男代表的阳数呈顺时针上行左旋,少女代表的阴数顺时针下行右旋,这就形成一个顺时针旋转的S形气流场。就在这个气流场S形的上下两段中间,也就是阴阳交界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断带,而河煞就站在这个断带缺口处S煞的作用应该是衔接这两个气流的枢纽,同时也借此气流交接过程,把这些巨大能量用于克敌制胜。
毫无疑问,这个断带必然是攻克河图阵的关键所在!同时,这样一来,石坚也意识到,先前从阿阮身上下功夫的常用方法是行不通的,现在只能一对一、硬碰硬地直接和“双煞”对决了。
这时,听见普桂芝还在跟河煞扯淡:
“所长比阵长大多了,如果没人要,我就把它封给……封给谁呢?”普桂芝边说边用眼角瞟河煞,河煞把头偏得更厉害了。这恰恰表明河煞还在听,普桂芝更来劲了:“所长管着千军万马,敌人闻风丧胆,都不用动一刀一枪,敌人就吓得远远跑开了……没有人要,那就……那就封给……”
“俺要!俺要!”河煞按捺不住,憋红了脸,急不可待。
“好啊!其实我说的是厕所的所长,统领千万茅厕蛆,臭不可闻,闻风丧胆。”
“啊呀!气死俺了!气死俺了!”河煞抓狂,乱扯自己的头发。
石坚抑制住心里的喜悦,低声对乔杨二人说:“集中注意力在河煞身后的孩子身上!”
石坚三人的气流再度发出,河煞身后的孩子一阵骚动,纷纷后仰,像风吹过稻田。
河煞猛然惊醒,吃惊地望向石坚:
“啊!老二,这小子你徒弟啊?咋看出老子的阵势哩?”石坚攻击的正是河煞河图阵的软肋所在,河煞身经百战也没有对手看出这个秘密,因为常人都以为他的位置就是最强大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敢想这最强大处,正蕴涵着最软弱的危险。这一下,河煞对石坚又是戒备又是佩服。
“屁!”洛煞话音未落,早已趋身河煞身后,填补了河图阵的漏洞。
“‘离’移‘坤’位!”河煞高声发令,河图阵的少男少女齐刷刷向左跨出几步,整个阵形顺时针由正南向西南方位移动45度,气流立即发生了转变。一张无形的网把石坚他们的力量活生生卸掉,犹如水泼到高速旋转的球体上,刚一碰到球体表面,就被甩了出去。
“这是五行方位。”乔大福低声说,但他这一说等于白说,因为别说是路生,就连石坚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再往右移!再找那个点。”石坚虽不懂什么“阴阳五行”,但他知道,刚才发现的那个破绽肯定就是克敌制胜的关键。这一点,从双煞紧张的反应来看,也可以得到证明。
“‘坤’移‘震’位!”河煞明白了石坚的意图,大声指挥着阵列。队列向右迅速移动,快而不乱。
“右移!”石坚又说。心想好不容易找到的缺口,而且也许也是唯一的缺口,怎么也要拼一拼。再说,凭我们三个人,行动起来总该比你几十个人的阵列要方便得多吧?总有下手的机会吧?
“‘震’移‘巽’位!”河煞边指挥边就地移动身体,气流忽强忽弱,而石坚他们因为是在阵列的外围作圆周运动,多走路,多分神,所以力量同样减弱了许多。
对于河煞来说,每次位移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历险,眼看就要被石坚抓住“七寸”的时候,都被阵列本身产生的新的气流组合挡住,这“河图阵”巨大的潜力也让自己大大出乎预料。
就这样,一方右移,一方再右移,开始的时候比谁更快,而后来双方都似乎被卷进一场龙卷风暴,逐渐身不由己,疾速狂奔起来。
站在场外观看的普桂芝、刘卫红等人看得呆了。因为此时他们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河图阵”,哪个是石坚他们,两者渐渐成为一个整体,成为一个高速旋转的圆圈,在某个临界时刻,圆圈瞬间成为一个发光体,已经见不到人影。
石坚三人起初还为此狂奔累得精疲力竭、腰酸腿痛,后来在强大的气流作用下,想停也停不下来啦!三人逐渐由疲惫到麻痹,由麻痹到虚脱,再由虚脱到超脱,脚下像踩了棉花,轻飘飘无所依托,甚至开始产生欣快感,飘飘欲仙,意识模糊起来。乔大福知道这很危险,这是昏迷的前兆。
“石县长!俺们这是中了河图阵了,咱罢手自保吧。”乔大福虚弱的声音飘进石坚和路生的耳朵,而两人当然也知道,如果不收手的话,有可能像那些没有解除催眠的孩童一样成为行尸走肉,直至丢了性命。
“停……停不下来……”石坚同样虚弱地说。这时,路生隐约看到石坚又在下意识地去摸衣兜,看样子他是又要吃那种小药丸,但石坚摸了几次都根本没办法把手放进衣兜。
正无奈间,忽听有人“啊呀!”惊呼,那个发光的圆圈上空突然跃起一道强光,紧接着从光柱底部听到“嗡”的一声闷响,随后强光铺呈开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普桂芝等人放眼望去,惊愕无比——那里一片狼藉,人全倒在了地上,那些少男少女脸上全无血色,嘴唇发乌,目光呆滞。石坚三人颓然坐地,目光散乱。抬头看,整个场地只有一个人站着,纹丝不动,长发迎空——那是河煞!
“哈哈哈哈!”河煞突然大笑:“输了吧?服了吧?”
“河煞!你有种用自己的本事,拿那些娃子作挡箭牌,算什么好汉。咳咳……”乔大福咳出一口血来。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河煞偷眼瞟普桂芝,巴望普桂芝来接话,见普桂芝只管去看石坚,就怏怏地自己接:“我直接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哈哈哈哈!”尽管没人理他,他还是得意地笑,一幅天真浪漫的神色。
石坚推开普桂芝伸来搀扶的手,自己站起来:
“你赢了,幸会!”转头环视了一圈身后的人:“大家走吧!”
路生见阿阮随河煞走向那列火车,车上是满满两车皮大米。那里早有载满五金百货的、各种型号的货车等候卸货,看样子那些百货就是用来换大米的。这是当年最流行也是最可靠的“以物易物”的边境走私交易方式。
路生被刘卫红搀起,迷迷糊糊犹在梦中。可就在他抬眼看四周时,他的心“咯噔!”一下跳到了嗓子眼——逃亡中那列火车上差点杀了自己的那个“鸭舌帽”突然跳进他的视线里。“他不是死了吗?”路生脑子闪电般搜索着记忆,“不不!我见到的只是受伤,只是掉下了火车,并不是死亡。”路生睁大眼睛要看清楚的时候,“鸭舌帽”像鬼影似的忽悠一晃,消失在沉沉夜色里。路生苦笑摇头,唉!怕是自己头晕眼花看走眼啦。
路生和刘卫红与石坚一行告别,走上了回农场的路。
石坚、乔大福、普桂芝三人乘着月色匆匆赶回县政府,乔大福迁怒于“黑炭”一伙跟班身上,臭骂一顿把他们赶走了。
石坚三人走到一片野芭蕉林边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魁梧的身影杀气腾腾地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只听一声低沉的短喝:“把那丫头带走!”石坚感到后脑勺一股疾风,还没来得及回头就顿觉疼痛钻心,猝然倒地。在丧失知觉之前,一顶鸭舌帽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