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听了这话,穆云昭双眼一亮,忙唤身后之人退下去寻裴公子。

大殿内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御医在一旁一直小心的为陛下施针,只求陛下能快些好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但是出去寻裴公子的人却还没有回来,连个回来通报的人都没有。

穆云昭极了,也有些不敢,转过头又派了两个人出去察看情况。

那两个人出去后,也一直没有回来。

半个时辰后,穆云昭隐约察觉不对,随手指了几人道:“你们跟着我出去瞧瞧。”

他昨日带了五千精卫,悄无声息的替换了禁卫军。

此时的皇宫大内就是他的天下,他并不认为还会有什么意外。

一脚跨出大殿,他就看到此前逼宫时杀掉的禁卫军尸首已被收拾干净,只剩下满地的血迹没有清理。

整个皇宫里安静极了,连鸟鸣声都听不到。

穆云昭皱了皱眉,想要继续向前,却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

他退回到守着大殿门口的几名侍卫身旁,犹豫片刻后,他站到其中一人面前。

“抬起头来。”

那人顿了一段,还是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仿佛嘲笑他的愚蠢。

“江辰希?怎么会是你?”穆云昭惊愕的看着面前之人。

兵营向来是江家人的天下,这江辰希在这里,是不是说明……

想到这里,他慌乱的想要退回大殿。

江家人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是因为他在大殿内,控制着他们最为顾忌之人,

只要他回去……

一只手,牢牢地将他拉住,扭绑起来。

跟着他一同出来的那几人,也都很快的便被控制了起来。

“五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呀?”

江辰希贱兮兮的声音,吹在五殿下的耳畔。

穆云昭此时早就被吓得双腿不听使唤,江辰希这一句话,直接让他跪在了地上。

江辰希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把将他拉起,拖拽的便往殿内走去。

“要跪也不是在这里跪。”

大殿内的人看的江辰希带着人押着五皇子冲了进来,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很快,原本殿内的那些黑衣人便被江辰希的人控制住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真的舒了口气。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江辰希恭敬的跪在下边,低垂着头自然也看不到陛下在不停的对他眨着眼睛。

一直守在陛下身旁的玉美人忙道:“陛下放出被逆贼气得中了风,此时口不能言,想必心中是满意将军的。”

皇后杏目怒瞪道:“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哎呦,姐姐还是管好自己吧,您儿子便是逆贼,你说您此时是不是就该病逝了呢。”

严美人眼露凶光的转过头看着她,心中的恨意已是滔天。

她大姐入宫不到两年便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宫墙之内,二姐为了查明大姐的死因,也隐姓埋名的入了宫做一个小小的宫女。

因为担心自己也会如大姐那般丢了性命,便每日的写下自己查到了什么。就算没有查到什么,也会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记录下来,藏在一个只有她和她最信任之人所知的位置。

三年后,没想到二姐竟然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

而她,在半年后,则收到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二姐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可是那时只有十岁的她该如何为姐姐报仇,满腔怒火的她背着父母偷偷去外祖家,向舅舅们寻求帮助。

却不想,被拒绝后再回家,已是一片废墟。焦黑的废墟还在散发着黑烟,而她则傻了一般的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就那样的站在那里,从天明站到日落,又从日落,站到日出。

她听到右边有脚步声,木然的转动眼珠,就看到了那人。

那人一席黑衣,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的成熟和冷凝却早已超乎他的年纪。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优雅,看着她家废墟的眼神中,透露点点悲伤和遗憾。

他转过头看着呆站在那里的她,淡淡的问道:“你认识徐家人么?”

从他身后一轮明日仿佛一下子跳了出来,给他整个人都渡了一层金边。

“我是徐玉菱,是徐府的三姑娘。”

刚刚经历家破人亡的她,本该对一切都绝望的她,就这样找到一条能复仇的道路。

“你可知是谁做的?”

“我知!”

“你想复仇么?”

严美人冷冷的盯着皇后,整整五年,她为了报仇,整整忍了五年。

五年间,她跟着曾经的青楼花魁学着所有勾引男人的把戏。学成之后,还要进宫伺候一个能当她爹的男人。

她的所求为何?就是要她赵家满门,血债血偿。

皇后胆战心寒的向后一退,这严美人看她的眼神竟让她隐隐不安。

方才还很安静的一些大臣,看到此时已然安全,胆子也大了起来。

“皇后娘娘,方才五殿下谋逆逼宫我等都是亲眼所见,您敢否认此事么?”

“五殿下此行,于君不忠,于子不孝,将陛下逼至此等境地罪无可赦。”

“就是就是,罪无可赦。”

“简直是十恶不赦。”

“方才……”

皇后看着下边说个没完的众臣,看看被压在地上的儿子,在看看身旁,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勉强的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此事她并不知情,然陛下不会相信,就算相信又如何,赵府完了,她这个皇后自然也是坐到头了。

此时被请来的裴公子,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被请了进来。

“陛下,您怎样了?”他被让到陛下身旁,只是略微的检查了一下,就紧紧的颦着双眉。“陛下怒急攻心,必须要静养不得有任何人打扰的那种。”

“啊?这可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众臣皆乱了。

“此番是谁施的针?”裴公子冷冷的问道。

那位施针的御医一听,便是抖了一抖。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那位御医身上,皆叹,莫不是此人医术平庸,害了陛下?

但他却没有片刻犹豫,想起挪了两步:“正是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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