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三问
公主府花厅的地龙烧得暖暖的，阿余一点儿也没觉得冷。她刚坐下，侍女们便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姑娘稍等，殿下马上就来了。”一位圆圆脸，穿着花褙子的侍女笑着招呼她。
殿下？难道长公主也要陪师傅一起过来吗？阿余虽然心下疑惑却明白不能随便打听，便客气道，“有劳姐姐了。”
圆圆脸的侍女笑笑，“姑娘先尝尝点心吧。”便退了下去，一旁候命。
那碟点心看着白白糯糯，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反正坐着干等也是等，阿余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虽然比姬信府上的差了点儿，但味道也还挺不错。
最近也不知为何，她对这些糖果点心就没有太多的抵抗力，一块点心下去阿余竟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了看安静站在一旁的侍女，阿余一个接一个吃了起来。
于是，等长宁站在花厅门口时，便见阿余急急吞了块点心下去，仓促站起来时还用手擦了擦嘴。再看看方几上的点心碟，长宁有些失笑，不由感慨，这姑娘倒是个直爽的！心里多了一分喜欢，走进去时脸上便带了笑。
这是阿余第二次看到长公主，之前虽然出宫时也碰到了长公主，但那时她不曾抬头看公主，就是抬头的那一瞬间，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师傅身上。
此刻的长公主跟她第一次见到的长公主大不一样。上次她穿着轻纱，如梦似幻般。而现在她里面穿着什么基本见不着，只底下露出挑金线的大红色袄裙，外面罩着件白狐大氅，毛毛的领口露出白里透红的小脸。这样多了一丝凡尘气，却更让她显得凛然不可侵犯一般。仿佛上次见她时她还在过夏天，现在却突然在过寒冬了。
可其实又没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么漂亮，让阿余又一次看呆了！直到长宁捂着嘴笑出声来，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向长宁行礼。
“民女阿余叩见长公主殿下！”
“平身吧！”长宁坐了下来。
见长公主没有怪罪阿余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
确实没有师傅的影子，阿余有些着急。
可长宁却像没看见一般，从一旁的逸君手上接过手炉，“你是赵国的漫液公主？”
心里虽然着急，但公主问话却不能敷衍，“漫液公主已经死了，如今，阿余只是阿余。”
见她答得不卑不亢，长宁的笑容深了些，“那阿余姑娘是如何知道你师傅在我府上呢？”
这……她见到师傅是在宫里，知道师傅住在公主府是姬信帮忙打听的，可这些都不能用来回答长公主的问话。因为在宫里碰到师傅的人是江尧儿，而姬信进公主府的事更是提都不能提。
阿余小心答道：“那日民女从前在赵宫时作伴的姐姐在街上偶遇了师傅，却不敢惊了公主的凤驾，便一路跟着，见到师傅进了公主府。她回来告诉民女之后，民女便一直让杜大哥在公主府外守着。因没见师傅出来，所以才猜测师傅在公主府。那日民女上门求见师傅时，门房的大哥也代为通禀了，故今日才会冒昧前来。”
阿余心里正打着鼓，便听到长公主轻轻“哦”了一声，似是随意地听听一般。
待要回想刚刚有何处答得不对时，却听长公主问道，“那姑娘是如何知道你师傅叫沈慕雪的呢？我想，她之前在赵国时应该并不叫这个名字吧。”
低头的阿余在心里叹了口气，倒是自己疏忽了，不过，却也不是不能解释。
“民女之前在钟离郡时因一些原因不得已在醉仙楼表演了一段剑舞，不巧便引来了一群婆娑族女子的刁难。她们一口咬定民女的师傅便是沈慕雪。开始民女并不相信，且她们一脸不善，民女更不能承认师傅便是沈慕雪。但民女的那位姐姐却说那日见师傅进府时，似乎确有人称她沈大人。民女一心想见师傅，这才斗胆试着用这个名字来找找师傅了。”
是吗？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能说得过去。
长宁轻轻一笑，“阿余姑娘既然来找师傅为什么又要易容呢？”
是因为她易容了才不让她见师傅吗？小笠说她现在这样子有些丑，而眼前的长宁公主就像深夜明星一般，阿余低头答道：“因为怕被婆娑族人跟踪，民女才打扮成这样，还请公主见谅。”
“逸君，你带阿余姑娘下去洗洗脸吧。”长宁吩咐。
洗完脸还能见师傅吗？阿余正想问，站在一旁的逸君立马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有劳姐姐！”阿余只好跟着她到了一旁的侧厅。
她的脸原本便只做了些粗浅的处理，不一会儿便将脸洗了个干净。再到花厅时，见长公主正喝完一口茶，阿余松了口气。
“这样才像沈大人的徒弟。”长宁望向阿余的眼光十分和煦。洗完脸的小姑娘干干净净，难怪沈大人会收她为徒，就是自己看着也喜欢，“不过，你师傅现在却不在我府上。”
阿余着急起来，那群异族女子才离开，怎么师傅也离开了吗？还是因为师傅离开她们才离开的呢？阿余急切地问，“民女斗胆，请问公主殿下我师傅是何时离开的？又去了哪里呢？”
“阿余姑娘是担心婆娑族女子会找你师傅麻烦吗？”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为沈大人着急，长宁觉得挺开心。
“正是，那群女子武艺高强，我师傅只怕不是她们的对手。她现在一人在外，只怕会被她们欺负。”
那倒未必，她这样子只怕是不知道沈大人的本事。十年前沈大人便能从她们手里逃走，现在想要全身而退应该也不难。只是……“沈大人昨日已经离开京都去钟离郡了，阿余姑娘要去找她吗？”
“昨日？”难怪她今日过来时并不见婆娑族女子的身影，她们只怕是知道师傅已经离开京都，所以尾随而去了！
阿余心下着急，便匆匆向长公主行礼道，“请公主勿怪，民女思念师傅，先告退了！”
不等长宁答复，阿余转身便要离开。可刚走两步，先头带着自己下去洗脸的姐姐竟然朝自己一掌劈了过来。来不及去想原因，阿余只能抬手去挡。谁知，见她抬手来挡，那姐姐的掌一把便抓在了她胳膊上，似是只轻轻一推，阿余便往后退了两步，靠扶着一旁的椅子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阿余皱着眉询问。
只见那姐姐抱胸笑道：“阿余姑娘这样的身手只怕即使赶过去也不见得能帮你师傅退敌吧？”
原来是要试自己的身手？虽然结果有些让人泄气，但阿余抬了下巴道：“能帮师傅拖住一人是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