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小纸条
因为小王上的介入，事情似乎变得跟之前预计的不一样了。虽然不清楚姬信为什么要换长公主的药，可受人之托便须忠人之事。阿余想了想，从御药房找了几粒小蜡丸回了房。
回到房间，她关好门，回想瓶子的纹理，慢慢地将瓶子上的花纹画了下来。
画好的图，阿余细心地放到了小蜡丸中，要封口时，她想了想，还是写了张纸条塞到了小蜡丸里。
也不知道姬信知不知道宫里的变化，如果知道，她相信明日她应该能看到陈院判，这蜡丸自然也就能送到姬信的手上。
第二日，算着陈院判来给小王上请脉的时间，阿余把药端了过去。果然，才走到寿安宫门口，陈院判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是她过来，便停了下来。
“今日给王上请脉，王上的身体已有好转，之前给王上拟的方子，我稍做了调整。你煎药的时候注意着点儿火候和药材的投放时间。”陈院判见阿余走近了，说道。
阿余赶紧把手上的药篮交给了一旁的曲公公，快速从袖兜里摸出昨日封好的蜡丸，将它攥在手心里向陈院判行了一礼，道：“徒儿定会谨遵师傅教训，好好煎药。”
陈院判便也客气地用手扶了她一下，顺便接住了她手上的蜡丸，点头“嗯”了一声，“你先去给王上送药吧，一会儿我把改过的药方写好了，放到值班太医那儿，你记得，别耽误了王上用药。”
“是！师傅”阿余乖乖应道。
“去吧！”陈院判向曲公公点头打过招呼便往御药房去。
阿余便接过曲公公手上的药篮进了寿安宫。
小王上一看是她进来便高兴道，“江尧儿，好在你机警提前告诉朕药快好了，昨日朕才能及时将姑姑的药截下来，朕得好好给你记一功啊。”
“草民不敢居功！这全赖王上英明！”阿余客气道。他这样自然是为长公主好，可于姬信而言，说不定准备了这么久的事儿，眼瞅着便要打水漂了。阿余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着急。
小王上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得意地笑笑，道：“有错要罚、有功便得赏，这可是姑姑教我的。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可以告诉朕，要是不过分的话朕可以赏你。”
赏？她可不敢要什么赏，而且，她现在也想不出自己缺什么，于是便道：“王上身体早日好起来就是对草民最好的奖励了！”这话倒不完全是拍马的，阿余确实是想，她进宫便是因为小王上的病，小王上的病早一日好，她便可以早一日出宫，对她来说，这确实是很好的奖励了。
可这话小王上听了却很是高兴。他转身近去了殿内，一会儿便走出来，朝阿余招了招手。等阿余走过去时，他便伸出手来，示意阿余伸手接东西。
阿余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把金瓜子！
“朕听说，一般百姓都喜欢这个。你可喜欢？”他笑起来眼睛略有些往上挑。
这是要赏她金瓜子？虽说她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从一个小屁孩儿手里接过一把金瓜子！不过，谁让他是王上呢？接他的东西也不算掉分儿。再说，这东西好歹是金的，谁会不喜欢呢？阿余只觉得眼前一亮，赶紧道“喜欢喜欢！草民喜欢！”看来买宅子的钱差不多了。
只是，转眼一想，他这么高兴地盼着他姑姑的裁，可她却在帮着姬信偷偷换他姑姑的药，如果他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伤心？还有，也不知道，姬信给长公主换的是什么药？长公主把他教得这么好……这么一想，阿余便又觉得高兴不起来了，捧着手里的金瓜子道，“王上不知道这很值钱的吧？草民实在没做什么，实在是无功不受禄，还请王上收回赏赐吧！”
“咦，你倒是有意思，明明喜欢，却又推辞。你拿着吧，反正朕也不用拿它来买什么东西，它在朕手上什么用都没有，在你手上，你还能拿它换点什么。朕觉得这样很好。”说完便也不给她回绝的机会，便摆手让她下去了。
阿余便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姬信为什么要换药，虽然她相信，姬信换给长公主的药绝对不会要了长公主的命，就像他给小王上的药一样？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姬信也没有睡，因为等陈院判下了衙，他才从陈院判手上接过了阿余传出来的蜡丸。
“先下去吧。”姬信没有立刻打开。
陈院判退了出去。
姬信这才拿起蜡丸看了起来，封得很好。轻轻地捏开蜡丸，里面便是他之前特意为她准备的，用来画图的纸。姬信拿纸来，一展开，青花瓷瓶的花纹立现眼前。线条有粗有细却很是清晰，还有一旁标示了暗纹的高度，细致明了。
他知道她的识纹能力，却不想她能将这纹路画得这么清楚。只要陶工那儿不出差子，他相信，这东西做出来一定能骗过小爱的眼睛。
不过他得到消息，那瓶子已经在小王上的手里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明日便可以在小王上的手里将瓶子换过来。他高兴地将这副图交给了一旁的御风，御风接过画后退了出去。
他这才注意到小蜡丸里还静静地躺着一张小纸条，这不是他给的纸，是她从别处撕下的，看来是她想跟他说的话。姬信拿起纸条，嘴角便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纸条展开，她写的一手簪花小楷立现眼前。这字跟他母亲的字倒是有几分相似，却比母亲的字要差了许多。可以想见，她一定是照着字帖，像描图那样描字的。如果告诉她一些写字的技巧，提升的空间应该还很高。
只是，“利川富庶、王上年幼，还请三思。”是什么意思？
姬信微微一笑，看来小姑娘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也是，事情挺明显的，她又不笨，当然能猜得到。聪明如她，只怕连小王上的毒也是他给的这件事，她也已经猜到了，所以才会给他写这张纸条。
只是她既然写这张纸条给自己，说明她猜想他会将长公主的药换掉。而且小姑娘害怕他会把长公主的药换成没有用的药甚至是毒药，所以才会这么写吧。她既然写这张纸条，说明她并不希望他伤害长公主，即使这样，她却还是帮他画了画样出来，并且及时的递到了他手上，是说明她相信他吗？
明明害怕伤害，却又选择相信？该说她傻呢？还是——傻呢？
姬信突然觉得胸中被什么东西胀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