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会吗
不相信？他们为什么不相信？
“父王说过，大家都没见过水月簪，没见过，他们怎么会知道那是假的？……是阿余，一定是阿余！一定是阿余告诉他们水月簪是假的！要不然就凭那群鞑靼人，他们认识什么水月簪！”嘉南从周贵妃怀里挣了起来，越说声音越大。不是她的错！是阿余的错！都是她那个贱人！
“是阿余那个小贱人的错！就是那个小贱人的错！”周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重新搂回怀里，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周王后看着她俩一唱一和，早在心里把她母女俩骂了千百遍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争这个有意义吗？如果不是你们俩非要把水月簪换成个假的，难道阿余还能翻了天？都这个时候了不好好反省自己错哪儿，如何去补救，反倒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真是……空长了一张脸！周王后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周贵妃又开始撒娇了，“王上~……您刚刚还说要替嘉南打算的！”
“是的，是的。”赵王马上接过了话头，“王后就不能替嘉南想想办法吗？他们要水月簪，我们把真的水月簪送过去就是了，嘉南就不用去了吧！”
周王后深吸了口气，“王上，秦御使遣人回来给朝中很多大臣家都送了书信，王上知道信上说什么吗？”
“说什么？”赵王有些不耐烦。
“秦御使送信的人家都是朝中大臣，而且这些人家都亲人是此次北伐的参与者。秦御使告诉他们，他们有的亲人还在鞑靼当俘虏，有的遗汗留在大漠。可是，只要嘉南公主能嫁去鞑靼，他们的亲人就能回到赵国，他们亲人的遗骸就能回到故里。”
赵王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周贵妃看着赵王的神情便有些心慌。可是……她朝着周王后尖叫起来，“那些遗骸有什么用？还有五千人！赵国难道还少这五千人吗？我的嘉南难道就值这些东西？”她将嘉南搂得更紧了，似乎是害怕周王后要将她拉走一般。
“愚蠢！”周王后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妹妹想过这五千人中有多少是赵国的权贵子弟吗？如果嘉南不嫁过去，鞑靼将他们坑杀的话，妹妹知道朝中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吗？还有那些将士的遗骸，如果不能回到赵国，有多少百姓会对赵王室心生怨恨？这些妹妹都想过吗？难道你想鞑靼的铁骑踏破赵国的城墙？难道你想让那些权贵、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吐向你们？”
周王后的话让嘉南缩在周贵妃怀里直发抖。周贵妃本来也被周王后的一番说辞吓得愣住了，可怀里不停抖着的嘉南把搂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便提醒了她，她不是在为自己，她是在为嘉南，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她不再理会周王后，而是转向了一旁的赵王，求救似的叫了声“大王~”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赵王只觉得心肝都疼了。可是……王后说得也有道理，没办法，只好干脆抱了周贵妃，三人哭成一团。
周王后只觉得头疼。可也不想去安慰他们，她自己还觉得憋屈呢Ｃ好的一个替嫁的法子，就让她们母女俩毁得透透的。害得赵国失信于他国且进退两难，而害赵国就是害她儿子！她们竟然还好意思哭？
她正想任性一次，转身离开，赵王却停了哭声，问道：“王后还有什么办法吗？”
周王后只想冷笑，还有什么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她皱着眉答道，“大王，为今之计，与其让朝臣们逼着大王让嘉南出嫁，不如嘉南自己提出用自己去换那五千将士和十万骸骨。这样，至少百姓和朝臣们会记得嘉南的牺牲，只要他们记得这一点，大王要给嘉南多少陪嫁，他们都无话可说啊。”
赵王闭了眼，王后说得很有道理，鞑靼这招确实是让嘉南没有退路，让赵王室没有退路啊！
周王后接着道，“若是嘉南能早日跟厉国二王子联姻，大王倒是可以联合厉国。可大王也看到了，自从赵国战败，厉国就像没有来提过亲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厉国那只老狐狸早就看得透透地，想让他们出兵，只怕还不如让鞑靼放弃和亲来得容易！”
赵王知道周王后说得在理，可是......自己应该如何安慰周贵妃母女俩呢？他刚望向她们，却见嘉南推开周贵妃，“蹭”地站了起来。
厉国？嘉南像是找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突然站了起来，朝太子的东宫奔去。
她要让太子哥哥赶紧写信给伍衍。嘉南想起他望向自己时那挪都挪不动的眼神，她想如果伍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他一定会求自己的父王来救她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嘉南越跑越觉得不确定。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他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做出让她满意地举动吧。他会吗？她不确定，可正因为不确定她才更想知道，他会怎么办？
她一路跑跑停停，跟在后面的芍药、芍枝和一众小宫女也跟着一路跑跑停停。
等到了太子寝宫时，嘉南却突然停了下来，侍女芍枝赶紧小步跑了上去，“公主，奴婢帮公主去洗把脸吧。”刚刚在霁云殿内哭了一通，再一跑，公主脸上都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头发也有些松散，这个样子去见太子，只怕太子也会被她吓到的。
洗脸？这个时候了还洗什么脸？嘉南将芍枝往旁边一推，跨进了太子寝宫。
“这是怎么啦？”刘昕乍一见嘉南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是谁欺负妹妹了？说出来，哥哥替你做主！”他雄姿英发，完全忘了之前嘉南对他的不屑。
“阿余那个小贱人，害得鞑靼可汗非要娶我不可。太子哥哥，王后娘娘说现在只有厉国，只有二王子能救我，哥哥帮我再写封信，好不好？”嘉南两眼泪光闪动，看得刘昕只顾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