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允执厥中大禹谟
外星球，东周282年3月初3，城父，楚军中军帅帐。
楚昭王中风昏迷数天，黄昏时分，突然睁开眼睛。
随身服侍的郎中察觉，正要查探详情，即被昭王阻止：
“不用，退下吧！”
昭王随即吩咐侍卫：“宣，子申，子结，子闾，子綦！”
醒来的昭王，看起来神色如常，表达清晰，不像中风病人。
子申，子结，子闾，子綦，楚昭王的四个弟弟，都在军中。
子綦为楚军司马，率领大军前锋，在商丘附近与吴军交战时，得到密报，兄长突然重病，昏迷不醒。而战事胶着，军心事大，子綦不敢声张。打完仗，安顿军务，刚刚赶回，一直守在帅帐门口，听到王兄的声音，不等侍卫传召，第一个冲了进去：“王兄，醒了！”
子綦进来，见王兄神色如常，笑容满面，悬着的心着了地，神色也轻松下来。
“子綦！来，坐我跟前！”楚昭王平静的说。
子綦坐下，楚昭王拉住他的手，像小时候那样亲密。
“王兄，看起来无碍了！”子綦说。
昭王摇摇头，说：“我刚刚又见到六弟了！”
“无藏来过？！”子綦
昭王点点头：“无病说，我是脑中大量溢血，天命到了，好不了了。”
子綦急了，要起身再叫郎中。
昭王攥紧子綦的手，说：“要听我说完！”
正说着，子申，子结，子闾，鱼贯而入，环坐绕王榻。
楚昭王坐起，看起来如同常人，说：
“诸王弟，六弟无病佑我，给我半个时辰清醒，你们要听我说完。
“六弟说，我脑中溢血，天命到了。
“他可为我延命百天，以安军心民心。
“我这次醒来后，再睡去，会成为树木人！
“百日之后，醒来两日，安排完后事，归去！
“无病是神仙，说的话总没错。
“光阴不多，商议要事吧！”
几个弟弟压住悲切，安定下来。
楚昭王的一生，在凶险中沉浮，刀尖上腾挪，在逃亡中完成楚国中兴大业，因劫难重重，炼就雄才大略。
了解他奋斗的一生，就会理解他的视死如归，对生死的轻描淡写。
一一安排完军务，国事，昭王想到另一个要事：“对了，夫子接回了吗？”
“王兄昏迷不醒，我封锁了消息，接夫子的事情拖着未办！”子申说。
“他们现在哪里？”昭王
“端木五日前求援，说夫子一行被不明军队困在陈蔡之间之间，危在旦夕，请求派军队接应！”子申。
“端木现在哪里？”昭王
“驿馆，王兄未醒，我未回应此事，担心夫子一来，王兄的病情瞒不住！”子申。
“你做的对，子申！”昭王。
“子綦，你明日与诸梁一起，引兵接应夫子，安顿一下，送走吧！
“天命如此，无可奈何！”昭王叹了口气。
交代完，昭王随即又陷入昏迷。
周游团队，兵马围困的第六天。
是个大晴天，子渊请示日程，夫子安排众人晒晒太阳，上早课。
早课内容，讽诵<大禹谟>。
子渊指挥众人，分两排半依半靠大土丘，手揣袖子，晒太阳。
子渊领诵<大禹谟>。
讽诵三遍，众人希声，夫子开示。
“子舆，‘允执厥中’，‘厥’字何解？说说！”夫子。
子舆当时14岁，自鲁辗转追寻夫子，几日前刚加入周游团队，是团队年龄最小弟子。
因靠着土坡，背靠夫子，无法行礼，子舆就朝着太阳作揖，高声说，“夫子，‘厥’字无意，助词！”
夫子又问子渊：“子渊，说说！”
子渊向夫子作揖，转向子舆，说：“夫子！子舆！‘厥’字，允极则厥，可意会，无以言传，请夫子开示！”
子渊的解读，把三十余人中的多数突然代入莫名的境地。
众人沉默，随之察觉到大土丘底部隆隆震动，如同一连串沉闷雷声。
并非所有人都能察觉异常。
注：允执厥中。允，至诚，虔诚。
子渊的回答，夫子一喜。
冢底震动，夫子一惊，暗暗叫声不好！
震动一起，无边无际的煞气，从四面冒出，蜂拥而来镇压！
这股煞气，并非人人可见，不能察觉的，眼前仍是朗朗乾坤，艳阳高照！
夫子并不惊慌，说：“悟者固穷，余者精思，切记莫动！”
话音刚落，天空风云骤变，大片大片乌云凭空冒出，转眼覆盖大土丘，漫天狂风随之席卷天地。
风势越来越大，顷刻之间，中黄冢上的树木，被狂风折断，噼噼啪啪不绝于耳。
土坡的杂草也被大风连根拔起，草根带起硬土泥块，漫天飞舞，
断木化作箭阵，硬土化作流石，被狂风催动，成片射向众人，来不及反应，人群又被一股大力扯出土坡，卷到空中，惊叫哀嚎不绝于耳。
子渊发现，转眼之间，自己已处于一个旋风的风眼里，而旋风正在螺旋上升。
风眼居于旋风正中，如一间囚室，将自己围住。
而掌控这股巨大旋风的，隐隐是天空中一只阴冷的眼睛。
子渊循着感觉向天空望去，看见整个天空竟被一只巨大的月亮笼罩。
月亮惨白惨白的，散发着瘆人的阴森，正中有一抹黑色，就像一只巨眼的瞳孔，深不见底如同深井。
瞳孔散发出的幽冥怨毒的气息，化作漫天毒箭射来。
幻觉，这是阴魔作祟，制造的幻觉。
允执厥中，泥狗守土，子渊默运“固穷之方”。
对毒箭，流矢，泥块，不躲不闪。
对漫天恶毒诅咒，刻骨阴森，冰冷幽怨不闻不问。
可是，当这些铺天盖地的乱箭流石，真真切切的刺进身体，砸向全身，都是真切的疼痛，疼到麻木。
漫天恶毒，阴森，幽怨的伤害则更大，唤起心底的仇恨，悔恨，恐惧，伤感。
子渊大病未愈，体魄衰弱，神识再遭重创，一口鲜血喷出，从风眼中跌落。
脱离风眼的子渊，随即被一团镶着金边的白雾裹住，缓缓坠落中大丘土坡。
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觉跌坐的土坡，正在逐渐软化，一会的功夫，变成一堆烂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