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拖时间
于兴河和温礼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关系还算不错，以前还来温晴家吃过饭。
温礼出了事，于兴河也不好受，只要不提出特别离谱的要求，于兴河都会接受。
温晴还能主动叫他“于叔叔”，于兴河心里是安慰的。
“晴晴，你爸爸……”于兴河刚说两个字就哽咽了。
“我姑父提的要求，于叔叔你都答应了，是吗？”温晴说。
于兴河点点头道：“这也是该给你的，你爸爸如果在，他也能给你。”
“叔叔，能不能拖几个月，等我满十六岁再给？我年龄不够，用银行卡的限制多。”温晴知道她爸爸和于兴河的关系好，要求很直接。
于兴河明白过来，问：“你不信他们？”
温晴没有多说，于兴河经验丰富，这种事他做起来驾轻就熟。
戴信诚回来的时候，心情十分糟糕。
“于兴河太过分了！”戴信诚火冒三丈，“谈好的事，转头就变卦。还说我只管去起诉，法院判赔多少他就赔多少。”
温柔给戴信诚泡了一杯茶，安抚道：“这责任他们推脱不了。”
“你懂什么。”戴信诚扫了一眼正默默吃饭的温晴，重重地放下茶杯，“于兴河还说是温礼的兄弟，我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温晴放在碗筷，拿起书包，对温柔说了一句：“我去上晚自习了。”
等大门关上，温柔才说：“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做什么。”
“这本来都是你那外甥女自己去搞定的事，现在还听都听不得了？”戴信诚火气正大，“我告诉你，这赔偿要是拿不下来，我可没钱养你这外甥女。”
温柔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心里一片苦涩。
当全职太太这么多年，戴信诚说的这种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娘家这边需要花钱，戴信诚就没有好脸色，总要数落她从不赚钱，花他的钱。
戴安杰从小动不动就生病，都是温柔一个人照顾着，一直到十岁以后，才健康一些，不用总跑医院了。
当初她辞职照顾孩子，也是戴信诚说服她的。
时间长了，戴信诚却不认了，还口口声声地说是温柔懒，不想上班，就想他养着。
这些事，温柔从不敢跟温礼说。
温礼知道的话，肯定会给她出头。
他们姐弟俩，相互扶持长大，温柔不想拖累温礼。
戴信诚到底是个重面子的人，只会嘴巴上刺几句，当着外人还是大方地给。
可现在，也没有人会为她出头了，几句刺人的话，有什么挨不住的。
“于兴河这么冥顽不灵，等哪天你带着温晴去工地闹！”戴信诚气呼呼地道。
“这怎么行！”温柔下意识就反对，“小晴马上就要中考了，这会影响她考试的。”
“哼，我看她爸爸死了，她都没有什么影响。”戴信诚冷哼。
“戴信诚！”温柔眼睛都瞪红了。
戴信诚松了松领口，起身走开，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温晴只休息了一个星期便和往常一样上学。
除了老师，没有人知道她家里的事。
离中考不到两个月了，学习氛围很紧张，班主任看见温晴能这么快调整过来，又怜惜又欣慰。
“温晴，班主任又来看你了。”徐丽丽偷偷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入了她的眼啊？想把你再培养得更优秀些？”
“可能是临近考试了，我还请假，担心我成绩受影响吧。”温晴解释道。
徐丽丽叹道：“你确实挺能耐。我听说三班那个第一名，还打着点滴呢，挂手上都要坐在教室里。啧啧啧，我要有那么用功，现在也不用担心能不能考上了。”
温晴淡淡笑了一下。
“咖啡，喝不喝？冷的。”徐丽丽从桌子里掏出两杯，问道。
“晚自习喝咖啡，你晚上不要睡觉了？”温晴摇头拒绝。
“我不喝也睡不着啊。”徐丽丽撑着下巴说，“我怀疑我上辈子可能是一只猫头鹰吧，晚上精神抖擞，白天就打瞌睡，我现在白天都得靠咖啡吊着一口气。”
温晴不赞同地道：“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怎么撑得住啊？”
“反正也就一两个月了，没事的。周末我也会补眠的，睡够一天，一周都能生龙活虎。”徐丽丽摆摆手，表示不想谈这事。
“来来，我们比赛。”徐丽丽拿出真题卷，抽出一张试卷说，“就做这张吧，这次你让我十分就够了，输了的人明天带早点。”
温晴挺喜欢和徐丽丽一桌的。
徐丽丽这人，成绩不差，但是在她嘴里，她就是成绩差。
像有的人会说“我没有考好，都没有满分”，徐丽丽就是这种人了。
而温晴的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是徐丽丽主动跟老师要求，要和温晴同桌的。
徐丽丽羡慕温晴的学习成绩，但从不嫉妒。
所以，温晴也不在意徐丽丽把她当成学习的堡垒。
两人做完试卷，对照了一下答案，温晴便开始给徐丽丽讲解她做错的地方。
“温晴这小姑娘，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班主任再次出现在窗户外，对另一个老师说。
“前几天你不在学校的时候，她家的人还特意来学校交代，别让不熟的人来学校见她。”旁边的老师说，“好像是赔偿款的事没有谈妥，怕孝子被人忽悠。还有一些闲话，也听了一耳朵。”
“什么闲话？”
“说她爸爸去世的时候，温晴这孩子不哭也不闹，那意思有点说她冷漠吧。”那个老师叹息一声，“听说她家亲戚里，就一个姑姑在了。她还没成年呢，以后怕也不好过。”
班主任却道：“我看她挺有主见的，应该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只要她做我一天学生，我就会照顾她一天。”
赔偿款的事还没有搞定，戴信诚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温晴懒得应付，便给姑姑发了条短信，说今晚回家去住，就关机了。
房子还是温晴出生那一年，温礼东凑西凑买的，地段不是很好，小巷子特别多，但路政很到位，路灯装了一路，丝毫不影响晚上出行。
温晴路熟，没有规规矩矩的走小巷子，会从两房子中间的小路走，抄近路。
正要进小巷子，便听到小巷子里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