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多子多孙的阎家
萧氏被打的浑身发疼,眼睛虚眯看着面前这张震怒的面孔,突然朝他啐了一口浓痰,狰狞地大吼起来,“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我的一辈子,我只能拿你儿子出气。”
轩辕鸿像是突然被人打中要害,身体突然软了下来,松开了抓住萧氏的手。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儿子!”
萧氏狰狞地狂笑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是个女人,欢欢喜喜地嫁给你,你心里却一直想着别的女人,还让我扶养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你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成亲三年都不让我生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我拿你没办法,自然要把气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
萧氏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她双眼凸起,像只离了水的金鱼般,不停鼓动着腮帮子。
“好容易挨到成亲八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生孩,却接连生下病儿,都没活过三岁,我心里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你心里只想着轩辕霄,何时关心过我们的两个孩子,他们咽气的时候你一次都不在身边,你所有的父爱都给了轩辕霄。你好狠啊!”
轩辕鸿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两个孩子早夭他又何尝不痛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萧氏会把所有痛苦转架到轩辕霄身上。
“我是你三书六娉娶回来的嫡妻,你却对我不冷不淡,把我当个可有可无的摆设。轩辕鸿,我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都是因为你,因为轩辕霄,我的人生才会变得这么凄惨。”
“所以你就伤害阿霄,你还是不是人,阿霄也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
轩辕鸿又抓住萧氏的衣领,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到极点的脸,感觉非常陌生,背后一阵发寒。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妻子会是这样的蛇蝎心肠,且隐藏了这么多年。
在这凝固、紧张地气氛中,伏荏苒突然出声道,“事情已经说完了,要怎么处置是你们轩辕家的事,我就先走了。轩辕掌门……”
伏荏苒看向轩辕鸿道,“麻烦让人把我屋里的刺客抬走,这次看在韩太妃的面子上,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希望我下次来轩辕门的时候,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
轩辕鸿长吐一口气,抱歉地道,“你帮了阿霄,又让你陷入险境,非常抱歉,这次便算我欠伏小姐一个人情,日后伏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力所能及之事我绝不推辞。”
伏荏苒也不可他客气,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厅堂,之后的事她不关心,反正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轩辕霄不会再被萧氏欺压,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回到弗谖的院子时,院里的丫鬟们正聚在一起悄悄议论着轩辕霄的事,瞧见她回来就一窝蜂散了。
弗谖的房间里亮着灯,他已经回来了。
“怎么没过去看看?”
伏荏苒跨进屋里,见弗谖正一脸严肃地坐在茶案后发呆,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弗谖醒过神来,笑道,“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伏荏苒问道,“那个刺客怎么样?”
弗谖皱了皱眉,“让他溜了。”
伏荏苒嘴里的茶都快喷出来了,“溜了?你都抓不住?”
那会是什么人?
轩辕门内,除了轩辕刕,每一个人能躲得过弗谖,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轩辕门的人。
或者说第一个刺客可能和今天的事无关,第二个刺客才是萧氏派来杀伏荏苒的。
“那是谁派来的?卢祁泄露了我的行踪?”
伏荏苒陷入思索,知道她要来西溟国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洪达拉和章文应该在会言书院等她,不知道她已经自己先来了西溟国。
卢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最多告诉卢皇后她层去过衢州。
那还有谁要杀她?
伏荏苒一头雾水。
“那人武功一般,但轻功很好,人也很滑溜,一个没跟住就让他溜了。来头不一般。”
伏荏苒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都要习惯被人刺杀的日子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想杀我的人那么多,管他这回又是谁。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芙颜被你派去哪儿了,她是我的丫鬟。”
他们来了轩辕门没多久,弗谖就把芙颜派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要把人给我弄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伏荏苒警告地瞪他一眼,弗谖笑道,“那她在你心里更重要还是我在你心里更重要?”
伏荏苒失笑地翻了个白眼,“问这种问题的人都是太无聊了,你别做那种无聊的人,你要闲着没事想想什么时候走。轩辕霄的事情解决了,我想尽快启辰去启孟国。”
“那么迫不及待去启孟国。”
弗谖语气听着有些敷衍,他并不像让伏荏苒去启孟国,碰到某些人,但那里早晚是要去的,而且也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当然了,我要去看看我那没见过面的姐妹。”
弗谖眼中一闪而过一抹讥讽,姐妹,呵——
“既然准备走了,那就别耽搁了,明天一早出发。正好他们发生这么大的事顾不上我们,我们走了也懒得给他们添麻烦。”
“行,我没意见。”
两人商量好就去睡了,第二天一早直接去和轩辕刕辞行。
“你帮我们给掌门带句话就行了,他现在肯定也是焦头烂额,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
轩辕刕满心满眼都是不舍,拉着弗谖的手就舍不得放。
“你说你一两年都难得露次面,这次又这么快走,也不再多住些日子。他们闹他们的,为师我还想和你探讨一下新招式呢。”
“这些以后再说,我们还有正事。有时间就回来看老头子你。”
伏荏苒也笑眯眯地道,“到时我也一起来,陪您多说说话,顺便也传我点武功,把我收为第三个关门弟子。”
轩辕刕哈哈笑起来,“那可不行,那样你就成他师妹了,他怕是不乐意。”
轩辕刕斜瞟眼弗谖,打趣他。
弗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你们随意,管她是妹妹还是姐姐,都会是我的女人。”
伏荏苒被他说的脸泛红,这人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两人就这样没打招呼走了,轩辕恪霓知道的时候人早就走远了,想追却又不知该以何种理由去追,站在轩辕门大门前,望着道路远处,终究没有迈出脚步。
启孟国是军事大国,与暮国、天泱国比起来给人粗矿豪气的感觉,建筑高大巍峨,男男女女都十分精神健硕,充满蓬勃生机。
伏荏苒和弗谖在都城的客栈住了下来,伏荏苒奇怪为什么不直接去竹兰冬坊,弗谖又装神秘地什么也不说,只让她等等,他要带她去另一个地方。
伏荏苒狐疑,“去哪儿啊?”
除了竹兰冬坊还是有什么地方这么重要?
弗谖手指按在唇上朝她嘘声,朝隔壁的桌子扬了下下巴,“你听。”
伏荏苒循着他所指方向侧耳倾听,客栈大堂的一桌客人正聊着都城最近的新鲜事,好像是与什么画家有关。
“听说昨晚阎家又急请大夫去给阎伯看诊?”
“可不是,三天两头来一遭,我看阎伯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久。”
两个罗衫男人边吃着菜边唏嘘感叹,其中长脸的啧了一声,“不过能活到九十六的高龄,全启孟国都找不到几个,算是有福之人。”
令一戴冠男子嗤了一声,“我看不尽然,活得久了反倒惹家人厌烦,阎家那些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呢。去年阎伯在会言书院上课时突然晕倒,你没瞧见阎家那些人多积极,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棺材板了,恨不得他立马躺进去才好。”
“有那么夸张?阎伯对他们一家人可是恩重如山啊,要不是阎伯,他们还不知在哪儿穷沟沟里呢,他们竟这般不孝?”
戴冠男子见对方一无所知,放下手中筷子,认真地讲起来,“兄台有所不知啊。阎府子嗣旺盛,人数太多,全靠阎伯早年的家底和一些铺子生意支撑着,早已是入不敷出。阎府如今共分五支,都想着分家拿钱,把生意盘出去,为了着这个整日争吵不休。可阎伯不愿看到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家业分崩离析,让儿孙等他死后再分不迟。阎家那些人哪儿等的住,就盼着阎伯快点蹬腿,他们好分了家逍遥快活。”
“岂有此理,都是忘恩负义而无耻小人。”
长脸男人气不平地一拍桌子,引得大堂里许多人朝他们张望过去,见在议论阎家,又都见怪不怪地移开目光。
伏荏苒挺得津津有味,好奇地问弗谖,“这阎伯究竟是什么人?还能进会言书院授课。”
弗谖抿了口清茶,面前摆着的三荤两素一汤,动都没怎么动。
他平淡语气中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冷漠道,“阎伯是启孟国皇家第一画师,他的画作价值千金,有的人为了求得他的一幅画甘愿倾家荡产。当世两大画师,一个卢祁,另一个就是他。”
伏荏苒用手戳了戳弗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听那两人的话,他们所说的阎家人似乎并非阎伯的子嗣?”
弗谖没有回答,目光幽幽地望着客栈外人流热闹的街道,几个稚童围在一起互相腿勾着腿,玩编花篮的游戏,鼓着巴掌嘴里还念念有词。
伏荏苒也望着那些天真开怀的孩子,听他们声音清亮地道,“名人阎伯画技高,老来无子心发烧。多子脉侄承宗嗣,儿孙上百面不识。”
伏荏苒眼睛微微睁大,这都被编成打油诗了,阎家还真是出名。
“阎伯老来无子嗣,便过继了同族中子嗣最多的脉侄继承宗嗣。许是自己没亲生孩子,就特别希望子嗣兴旺,过继的脉侄就一个劲生孩子,共生了五子八女,孙辈过百。”
伏荏苒听得咋舌,孙辈过百,这得是多么庞大的数量啊,还不算男人们为了生孩子纳的妾室,林林总总加起来得多少人啊。
伏荏苒感觉自己手指头已经掰不过来了,单单养活这一大家子,阎伯就够辛苦的了。
“你带我来这不会就是因为这人丁兴旺的阎家吧?你认识阎家?”
弗谖停顿了一回道,“阎家有圣主的东西,我要把它拿回来。”
伏荏苒一下来了兴趣,“什么?”
想了一下,立马就猜到了。
“阎伯乃有名的画师,莫非是画像?”
弗谖点了下头,“当今世上圣主的画像只有两幅,一幅挂在圣殿大厅,另一幅便在阎家,是阎伯的封笔之作。”
弗谖说着去看伏荏苒,却瞧见她支着下巴在发呆,抬手在她眼前弹了个响指,拉回她的注意力。
“想什么呢?”
伏荏苒抿了下唇,眨着眼睛道,“我突然想起卢祁,他是娘亲的师父,又是大画师,与娘亲朝夕相处多年,他应该也有许多娘亲的画像吧。”
弗谖听她提起卢祁,脸色渐渐有些阴郁。
“别想了,画像全烧了。”
伏荏苒一下直起腰,充满好奇地望着弗谖,想要知道内情。
弗谖叹了一声,解释道,“卢祁为圣主画过很多画像,曾装了满满五大箱。圣主逝后,萧明寒禁止百姓信奉圣主,将圣主所有画像全部烧毁,包括卢祁画的画像,自此圣主画像只剩世上最后两幅。”
原来如此。
也不知卢祁后不后悔,画燃尽的那一刻,也彻底斩断了他与圣主间的联系。
伏荏苒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弗谖奇怪地看向她。
伏荏苒无语,“走呀,去阎府要画。”
“就这么去,也不怕被人赶出来。你知道阎伯的画价值几何吗,阎家人怎么可能乖乖拿出来给我们。”
况且阎家人未知知道有这副画的存在。
伏荏苒想了想,也是,“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弗谖自信满满地勾了勾唇,“等会跟着我就好。”
下午未正,弗谖领着伏荏苒不慌不忙地去往了阎府,那是一条宽阔又幽静的巷子,路过一间上锁的大门前,弗谖挺住了脚步,望着高强内的院子发呆,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