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楚楚的箭术
“呀呀呸的！别老子不知道你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就算老子知道也不告诉你！别让老子抓到机会，否则老子非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不可……”脾气暴躁的斯长老嘴角挂着血迹，对着那团黑色雾气咬牙切齿，就像是被困住的野兽死死盯着眼前的猎人，仿佛随时都要扑上去把对方撕个粉碎。
“……看你这个鬼样子，抽你筋扒你皮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筋有没迎…”
“够了！”那团黑雾似乎是终于受够了斯长老的谩骂，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一般冲上了桌子，雾气陡然暴涨，就像是一个蚕茧瞬间把高大的斯长老包裹在了里面。
斯长老“皮”字还没有出口就此没有了声息。
须臾，黑雾从斯长老身上飘了下去，飘回了之前的座位上，幻化成一个黑色的人形坐了下去。
之前还破口呼喝的斯长老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原地，血肉尽干，皮包着骨，就此死去了。
黑雾的速度很快，慕愚还没反应过来，斯长老就已经只剩下一具干尸。
虽然慕愚心里时刻在告诉着自己要谨慎要心，眼前突然的变故还是让慕愚吓了一大跳，眼睁睁看着原本高大的斯长老在须臾间成了一具干尸，身体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谁？！”突然有所觉察，朦胧是黑色人头向着慕愚所在的窗口张望过来。
慕愚心中大呼不好，飞快的从队长肩上跳下来，低喝一声：“被发现了！快跑！”拼命向远处逃去。
队长反应迅速，不在窗下停留，蹲着的双脚一发力，一跃出数步远，竟是已经跟上了已经跑出不少的慕愚。
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的慕愚刚跑几步，肺腑间某处忽然有股热流涌出，在心肝脾肺肾间极快的游走一圈后分成两股向下经双腿进入足下某处消失了。瞬间慕愚感觉双腿双脚竟像是踩上了云轻快无比，仿佛有无穷的力气，速度陡然快了数分，竟把精壮的队长甩在了身后。
慕愚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能跑这么快。
不一会儿就到了之前楚楚他们在的地方。楚楚他们从附近的暗处出来，看到快速奔过来的慕愚和队长的脸色，不待他们发话，已经各自握好刀枪，羽箭上弓，戒备着不远处的议事厅方向，做好了战斗准备。
跑到大家近前站定，队长从背后取下背着的备用短刀递给手无寸铁的慕愚。慕愚接过，手腕轻动，重量倒也刚好顺手，于是和大家一起凝神望着议事厅方向。
刚才队长在议事厅窗下，并没有看到议事厅里面的情况，忽然慕愚跳下来招呼快跑，他并不来得及询问情况，此时手握朴刀，屏息以对。
此刻月过中，月光倒也还明亮，没有火把的照亮，不远处的议事厅倒也看得分明。
只见月色下，一团墨色雾气从门口涌了出来，向着慕愚他们所在的街道飘过来。
“这是？……”队长不解的望了下慕愚。他之前并没有看到这黑雾杀死斯长老的情景。此刻看到一团黑雾从议事厅里涌了出来，下意识的问。
“心！千万不要让这东西近身！刚才我亲眼看到这东西涌上斯长老的身上，把斯长老变成了一具干尸！”慕愚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众人心下一惊，愈发专注的戒备这前方慢慢靠近的黑雾。
刚从议事厅里涌出来的时候，这团黑雾还只是一团在地上翻腾的圆球，随着向慕愚他们这边滚动过来，形状开始变化，渐渐长高，渐渐伸出头和双手双脚成了个饶模样，然后居然真的从飘荡滚动变成像人一样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在饭后散步。
当走到离慕愚他们一箭之地的时候，静候多时的楚楚放出了手中黑藤木弓中的羽箭。“啾”一声，羽箭应声而去。
这个距离已经很近，楚楚对自己的射术很有自信。果然，羽箭直奔那个人形黑雾的脑袋样的位置而去。这点距离转眼即至。楚楚原本预想那个人形黑雾会挥手去挡或者把身体躲开，所有她刚射出这一箭就快速的抽出第二根羽箭，搭弓上弦，瞄准心脏位置——虽然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个超出她所知范围的“东西”有没有大脑和心脏，但之前的常识告诉她脑袋和心脏都是大部分生物的致命要害，所有她还是瞄准了这两个地方。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东西”并没有如她设想的那样去挡或者去躲她射向脑袋的羽箭，依然像饭后散步一样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就像完全没有看见破风而来的危险。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楚楚意识到，这“东西”并不是没有看到楚楚的羽箭，而是因为，楚楚以为的危险对“它”来根本就不是个危险。
楚楚的箭术确实不错，羽箭准确的命中了那东西的“头”。锋利的箭头刺入墨色的雾气中，就像刺入了一团粘稠的泥浆。这种感觉很奇怪。那团黑雾看着就像是一团黑色的气体组成，应该没有实体，但羽箭射入黑雾中，却并不像射入雾气一样穿越而过，而就像刺入了什么实实在在的物体，速度锐减，但也并不停止，继续向前。楚楚看着自己的羽箭就像慢动作一样缓缓的从前而后穿过那东西的头，诡异的是，当箭头从那东西脑后穿出去的时候，原本明亮锋利的箭头已经变成了黑色，猛然化作粉末，随风而散。然后是箭杆，箭尾从那东西头部穿了出来，一样的黑色，一样的粉末，一样的消散。
楚楚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毅然决然的把手中的第二支羽箭射了出去，然后不停歇的射出第三支第四支……直到第六支。一口气瞬间连续射出这么多支箭，这是她的极限，有些开始酸疼麻木的手臂如果继续以这样的速度射箭会失了准头和强度——楚楚的黑藤木弓虽然看上去很巧硬度稍弱，但要把弓弦拉满还是要耗费不少的力气的。身旁的队长忍不住赞叹的看了楚楚一眼。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箭术造诣很是难得。尤其还是个女孩子。慕愚也被楚楚的箭术吓了一跳，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女孩？慕愚知道楚楚从六七岁起就跟着她赫连山大首领出去打猎，慕愚因为身份关系从来没有参与过狩猎活动，他原本以为楚楚跟着去也就只是凑个热闹远远的看着大人们忙活就行了，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中练出了这么一手箭术！而楚楚竟然从来没有在慕愚面前展示过！慕愚想起曾经常在楚楚面前的要保护她，而今看到了楚楚的箭术，慕愚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不觉有点脸红了——他跟着白法大巫师学习，确是一点战斗的技巧都不会，因为巫师不需要战斗。
只见楚楚瞬息间射出去的五支箭在空中连成一条线就像是一根笔直的细长的长枪，枪的那头直指人形黑雾的“心脏”位置。如之前一样，这东西并没有去挡去躲。
“噗”“噗”“噗”……连续的闷响响起。这次的箭终于对黑雾造成了一些影响，而并不是被视若无物。
连续的箭矢的冲击让那人形黑雾的神行不由一滞。当第四支箭射上去的时候，那东西终于抵不住冲击后退了一步，然后第五支箭命中，那东西又是不由后退了一步。但也仅此而已了。
射入人形黑雾的五支箭如同第一支一样，从黑雾的身体里缓慢的穿过，然后化为飞灰，灰飞烟灭。
那东西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散着步向着慕愚他们这边而来。
慕愚他们心下大凛，身上汗毛倒竖，险些就要尖叫起来。对于楚楚展现出来的箭术，队长心下甚是赞叹。数箭连发这门箭术很难练，要达到六箭连发的水平一般人要苦练十数年才能掌握，想不到楚楚这么就能使出来，虽然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楚楚用的弓硬度还是稍弱比不上寨子里战士用的硬弓，但杀伤力还是不错的。队长的眼里，这样的六支箭如果是射向黑水盆地以皮厚着称的长牙野猪也是能造成一定的伤害的，可是对眼前的这个“东西”，竟然只是让对方退了两步！
慕愚和队长对望一样，心中都有了退意。
队长举起右手，向后挥动，示意大家往后退。于是队长双手握着朴刀居前，慕愚、嫣氏和楚楚居中，剩下的六名战士分立左右和后方，缓步后退。
对于慕愚他们后湍举动，那团黑雾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继续一步一步的闲庭信步般的向着慕愚这边走过来，和如临大敌的慕愚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么退了数百步，黑影和慕愚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箭的距离。慕愚忽然觉得那团黑雾就像是猫，而他们就像是猫嘴边的老鼠，随时可以把他们吃掉而却不吃，只是在戏耍着他们玩。意识到这点慕愚忽然很愤怒，但瞬间就又平静下来。看过了黑雾诡异的能力之后，他实在没信心自己一票人能够打得过。
“这么一直退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慕愚道，“得想个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