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日暖风和第1章
长田、文川和老聂三人走后，德友对俊杰说：“老齐真的能到咱这来开矿吗？三百万可不是小数字，换了别人，拿这么多钱享福，恐怕一辈子也花不完，何必从南方跑这来受累。”
俊杰说：“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有的人有了这么多钱可能想着去享受了，但更多的人想的是能挣到这些钱就有可能挣更多的钱，平常人把这看成是人的贪欲，其实这是人的一种向上的精神。我赞成这种做法，人活着应当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应当为实现这个目标去奋斗，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生活乐趣，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齐老板就是这样的人，他有多少钱也不会罢手的，因为事业是他的生命，他的全部生活乐趣和意义都在事业上，除了事业他不会想别的事情。”
“我怎么寻思心里也没有底，听你唠这样嗑就象听神话故事一样。”
“三叔只管放心，咱们就来实现这个神话。齐大哥这样的人有些地方和咱们不一样，看准的事儿是非干不可的，既使是失败了他也不会后悔。咱们尽力帮助他，让他达到愿望。”
连荣说：“这回行了，村里的长远计划就得拿这个矿山做文章了。”
俊杰说：“他让你当副矿长我挺高兴，这对于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人一辈子很难遇到好机会，你有一份实业就比这么闲晃好，人越闲越懒，越吃越馋，不正经做事就是废人。说你是村长又能怎么样？村里现在的情况有没有村长能有多大差别？没有作为就得让出位子，让有能力的人干。有个戏里的县官说了一句话成了名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所以成为名言就是因为说出了大众的心里话，说到大伙的心坎上了。”
俊杰笑了笑，说：“我说话黑了点儿，你可别往心里去。”
“你这是为我着想，我能分不出好赖话吗？接着说呀。”
“村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儿，壮劳力在这里没活干，家里还得过日子等钱花，他们只好选择外出打工，可这外出打工也不是容易的事，挣的几个钱去了吃住剩的就扔在路上了，家里还是没钱花。现在有了矿山就好办了，壮劳力不用外出就能挣钱，齐老板是为咱们村办了件大好事，你为了全村也应该好好配合他。长田能从他那里挣回来大钱就是因为实心实意为他的事业出了力，他喜欢有才华的人并给予很高报酬，我觉得你不应该比长田差。”
“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你马上着手调查落实人员，能找到多少壮劳力，做好记录，随叫随到。把建矿的意义和好处对他们讲清楚。开采规模大了，凭咱们村的人力资源可能满足不了要求，你在这方面也要有个准备。再一个就是联系供电部门，立杆拉线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这两件事可以立刻办。我明天先到县里办采矿的手续，现在的县长就是原来咱们这里的公社郭书记，他这个人脑子里想的只有老百姓，我所以敢答应齐老板就是因为有郭县长，他肯定会支持这件事。三叔，明天你要安顿好老聂，最好安排人为他做饭，吃的用的咱们都给他想办法，让他觉得像在家里一样方便。”
“这好办。我还想和他上一趟光腚山，好好听他说一说矿石的事儿，咱们这么张罗最后秃噜了那可不上算。”
“三叔放心，连荣只是联系干活的人，再就是和电业打个招呼，龙湾这边能搭上点儿粮菜招待老聂，不会搭太多的钱。我办手续马上交给老聂，回头把修路工程队调来，不管老齐开不开矿，我借他的这个理由把路修上再说。有了路，咱们先按长田说的短期计划干，然后再琢磨长远的打算。”
“你这么做有点儿说不过去吧？公司能同意吗？”
“没问题，修这么一条路用不着多少钱，这我自己就可以做主了。三叔别和老聂上山，也别打听有多少矿石，省了人家起疑心，现在那就是一座金矿咱们也得认了。要是有时间你看一下路应该怎么修，哪儿的弯应该取直，三天后我的人就来了。”
玉萍进来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吃点儿饭？饭是重热的，给你们盛啊？”
德友说：“我是不吃了，给他俩盛点儿吧。”
俊杰带着老聂写的报告和艳霞带着孩子来到县城，先来到舅舅家。舅妈抱着他们的孩子和艳霞拉起了家常，世清却拉着俊杰的手看着他好长时间没说话，俊杰道：“舅，你怎么啦？半年没来就想我啦？”
“半年还少吗？不要说是半年，我是天天想你呀。现在我头发也白了，退休在家想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你妈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很好。她和二婶好得像一个人，天天在一起，一会儿都不想分开。”
“让你妈到我家来串门，从走以后一次也不来，你舅妈也很想她。”
“我会告诉她的，李吉安叔叔身体好吗？我有两年没见他了”。
“他身体比我好，能吃能睡，现在去串门没在家。”
“我这次来要找郭县长办点儿事。有个姓齐的老板从南方来了，他是云峰的战友，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采矿的专家，他发现龙湾有座硫化铁矿山，写了采矿的报告。”俊杰报告拿出来递给世清，“我找郭县长就是要办审批手续，这能不能有问题？”
“这可是大好事。”世清把报告看了一下说：“还挂了村办矿业，名正言顺我估计没问题。那个老板没说矿石销往什么地方吗？”
“他没说。”
“这种矿石销路好，咱们县就有提硫酸厂，以前一直从外省购进矿石，运输成本很高，没想到家门口就有这种矿石，酸厂这回可省钱了。提完硫的矿渣农具厂就可以炼铁，有多少都不嫌多，一矿带两厂，郭县长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他肯定会满足齐老板的要求。”
下午，俊杰来到县政府对郭县长说明来意，并把报告交给了他。郭县长看完报告说：“办手续没问题，在县里就可以办完所有的手续。是谁找来的齐老板？矿山投产之后县里要奖励这个人。”
“龙湾村的李长田，”俊杰详细地介绍了事情的原委，又说：“齐老板这个人很实在，是个干事业的人。他要修路，还要拉动力电，用电是不是需要县里审批手续？”
“你是搞建筑的，你负责修路可以吧？费用由县里投资，拉电的费用也由县里负责，咱们请人家来投资办矿，就得给人家一个宽松良好的投资环境，让人家高兴。我马上给你办所有的手续，你下午就可以带回去。”
“我负责修路。那段路不超过十五里，有一座桥，明天我回公司就办这件事。”
“那个齐老老板还在双河吗？我想见见他。”
“齐老板说今天要走，回去安排一下就回来，可他在龙湾留下了老聂，这个人是个专家，报告是他写的，全权负责这里的开矿业务。”
“那就等齐老板回来再说。你梢坐一会儿，喝点儿水吧。”郭县长在老聂的报告上签了字，拨打内部电话找来办公室主任把报告交给了他，又对他说道：“马上把开矿和用电的手续办好交给我，再给双河乡政府打个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全力协助投资商开矿，如果有什么难处叫他们直接找我。”
办公室主任匆忙离去。
郭县长坐到俊杰旁边笑着说道：“俊杰，龙原可以算是你的家乡吧？你得多为家乡着想，办好事办点儿实事。”
“郭县长，只要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保证尽力去做好，你放心吧。”
“这我相信。看来你和齐老板很熟了，那你和他讲，开采出来的矿石在县内就可以销售，有多少都要，他不用发货，由酸厂自己去拉回来，他可以省钱省力，这边的酸厂也不用东奔西跑到外地采购了。另外，我找个勘探队马上派过去，协助他探明储量和矿脉走向。”
“那可太好了，他一定很高兴。齐老板任命清水河村的村长肖连荣当副矿长，负责矿山外务，他和我是连襟，俺俩可以办成这件事。那个老聂说矿石含金量很高，有技术和设备还可以提炼黄金，咱们有没有这个条件？”
“这又是一件好事。采来标本化验一下，有价值就再办一个炼金厂，这没问题。你不急着走吧？今晚我招待你，咱们再好好聊聊。”
“只要办好手续我马上就得回去，把手续交给老聂让他给齐老板打电话，这样齐老板就能马上回来开矿。我得快点儿修路，让矿石早一天出山。”
“好，你确实在为家乡着想了。我打个电话，这手续……”没等郭县长起身，办公室主任推门进来，把一个档案袋交给他，说：“县长，都办妥了，全在袋里，你看一下。”
“你说妥了我就不看了，你再去找辆车，送咱们的客人吴经理回龙湾。”
吴俊杰马上站起来说：“不用，我自己有车。谢谢两位领导，我没想到这复杂的手续这么快就能办好。”
老郭笑道：“你这是客气了，这本来是县里的事儿，却让你操心来回跑路，我应该谢你才是。你也行了，自己还有车，了不起呀。”
俊杰也笑了笑说：“这都是你在双河教我这么干的，你是我的恩师。那我就回去了，以后还会来给你添麻烦，那时候不赶我走就行。”
“恩师算不上，可我希望你多来几趟，给我添这样的麻烦，可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