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急调王朴

幽州守军看到种花军进城,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瞬间泪奔。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半天了!”守将半跪在地上,拱手请降。

李兴看着一愣,征战一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投降的。

“既然投降,为何不在城头树白旗?”李兴质问道。

不论古今中外,竖起白旗都是通用的投降标识。

守将哭丧着脸,说道:“王师的抛石机太猛了,俺们没人敢上城啊!”

自古只听说过拼死上城,奋勇作战的。还从来没有投降竖白旗还需要敢死队的。

李兴听完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苦笑一声,说道:“如今坐镇幽州的是谁?快叫他来见我。”

打败了守军,就要开始接受行政管辖权了。只要完成了行政权的移交,幽州地区就算是彻底划入种花军的范畴之内。

守将说道:“原本坐镇的人是赵德钧的心腹,见守城不成,已经领着自己的亲信从东门跑了。”

赵玗传回来的战报写着,赵德钧和赵延寿已经被威塞军的远征军抓获,成了自己的俘虏。幽州城中赵德钧的亲信恐怕还没接到消息,竟然想逃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地回来。

李兴并没有围城,只是从北门强攻而已。或许是对自己的火力太过自信,也或许是战争目的不同,李兴并没打算全歼城中守军,而是只求速战速决,占领幽州节度使府。

分派自己的士兵守住城门和沿街据点,李兴领着两千人进了节度使府。

节度使府上的官吏全都拱手而立,等待着新的主官发话。

李兴阔步进了大厅,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节度使的位子上,心中颇有一番激荡。

看到大厅中站成两列,战战兢兢的文官们,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想必有朝一日入主洛阳,也不过是这种感觉吧。

想到这里,李兴又不禁摇了摇头。当皇帝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并没有当真。就算真要当皇帝,也交给姓赵的那小子去受累吧,反正老子是要仗剑走天涯。

受到赵玗日复一日地蛊惑,李兴现在的政治理念跟赵玗已经高度一致,彻底对封建帝制无感。就像赵玗说的,物质也好,精神也罢,甚至是权柄在手,享受的方式有很多,又何必非要当皇帝才能享受呢?

收拾心神,李兴说道:“诸位暂且各司其职,幽州城所有农工官商一切照旧,随后再作详细安排。诸位放心,只管好好干,以往俸禄照旧。待中原大战结束,在场的都有赏钱。”

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人心安定下来,幽州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有那宿醉刚刚睡醒的人,大晌午的才刚刚爬起来,照旧出门去街边买了小食,坐在路边吃完,然后去到了友人家里,相约今晚再醉一场。

醉汉看着小贩的小食还剩了不少,调笑道:“小哥今天生意不好啊,怎么才卖出了这么点儿?”

按以往的情形,到了这个时辰,小食摊基本上已经卖完,都准备要打烊收摊了。今天的备料却还满满当当,仿佛刚出摊一样。

小贩一边熟练地操作手中的锅铲,一边说道:“幽州城刚刚变了天,今天差点泡汤。还好中午就能出摊,要不然今晚的饭钱都没着落咯。”

“变天?变啥天?”醉汉不解。

小贩笑道:“那么大的雷声你都没听到?”

醉汉转头四周望了望,好像明白了什么,悄声说道:“今天打仗了?”

小贩倒是没什么忌讳,说道:“卢龙节度使换人了,赵相公不知干什么去了,据说是新州的赵相公来当卢龙节度使。嗨,换来换去,还不都是他们赵家的人。”

醉汉匆匆取过小食,将几枚铜钱扔在了摊贩前面的框子里面,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家中,醉汉封好了门,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刚买来的煎饼。

这是一条重大的情报,他在构思该如何撰写。

……

节度使府中暂时安定了下来,李兴即可派了一队人马去新州,接王朴来坐镇。

四百年后有一位叫作耶律楚材的杰出政治家说过,只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坐天下。

李兴打仗还行,但是要说到治理能力,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就刚才在节度使府大堂上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王朴教给他的,果然以最快的速度安抚了众人,让幽州第一时间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接下来怎么搞,就需要王朴来亲自坐镇。

以免出意外,李兴用最精锐的士兵去新州接王朴。

只花了一天时间,王朴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幽州城,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头扎进了节度使府的理政衙门。

这一天来,李兴虽然没再下达什么政令,却也将幽州的各项文书搜集了不少。

一摞半人高的文书摆在王朴面前,王朴一目十行快速地翻阅,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全部看完。

然后便下令,让各参军主簿来开会,对幽州政务进行部署。

……

兵不血刃地拿下幽州,本就在赵玗的预料之中。

他之所以选择亲自领军出征,是因为晋唐大战有更重要的机缘。

团柏谷唐军大败,耶律德光和石敬瑭联军趁势南下,直奔李从珂的大本营。

赵玗在捉住赵德钧和赵延寿父子之后,也领军南下,前往潞州而去。

至于赵德钧父子和剩下的俘虏,自然有范延光帮忙押送,被一路送回了新州。

娘子关上,赵玗继续留了一个大队在驻守。好不容易拿下这样的雄关,自然要紧紧捏在自己的手中。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也是自己势力范围的边界。

赵德钧和赵延寿父子的拙劣表现,使得李从珂心神大乱。

敌军来得太快,一瞬间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支可以依靠的军队。

这要是在以往,李从珂一定会就地安营扎寨,力抗敌军,等待援军到来。

可惜他现在已经在皇帝位置上没了雄心,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舍弃了辎重,李从珂领军一路难逃,从泽州南下济源,一路朝着洛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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