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还在坚持什么
皇宫，御书房内室。
苏清裁跟随皇帝来到内室，内心总有隐隐不安的预感。他心浮气躁地站在原地，想离开的念头摆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你就这么想走？”皇帝淡淡地看了苏清裁一眼，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可知，朕此番让你留下是为了说什么？”
“臣不知。”苏清裁低下了头，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让他现在就想夺门而出。
皇帝倒是不急，他甚至还有闲心喊外头的宫女进来斟一杯茶，随后才坐下捧着温热的茶盏抿了一口，悠悠地说道：“你可能会想朕为什么会答应那个乞丐的提议，其实这就是一个观察苏小凝到底有没有锦鲤资质的好时机。”
“皇上这样说，难道若是小凝没有让您满意的话，您就会将她当成弃子？”苏清裁有些反感，眉头深深蹙起。
皇帝倒是答得干脆：“是。”
“小九，你也知道朕是什么想法。朕当初就不满意你和苏小凝在一起，是你对朕信誓旦旦，最后更是说她身上的锦鲤气运会帮你成事。可是现在京中又出了一个所谓的锦鲤圣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九，莫要任性妄为了。”
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让苏清裁遵从他的想法，娶一个真正能配得上他的权贵之女。
但，苏清裁并不动摇。
他攥紧了拳头，缓缓跪了下来，头低得很深：“皇上，臣早已说过，臣的心不会变，只想与苏小凝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呵……”皇帝忽然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他有些悲悯地看着几乎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苏清裁，缓缓开口道：“她自己都愿意让你娶别人了，你还在为她坚持什么呢？”
“什么意思？”苏清裁一愣，脸色忽然有些发白，“这……这不可能。”
“朕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却没想到那丫头还瞒住了你。”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先前他秘密召见苏小凝那日他们隐秘的谈话。
“实话和你说了吧，她早已答应，可以让你多娶个权贵之女……”
当日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地被说了出来，落在苏清裁的耳里如同五雷轰顶。
他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冰冰凉凉的，冷得他全身发抖，眼前一阵晕眩，甚至听不清皇帝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苏小凝会答应这些？明明他们说好了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她怎么就舍得把他分给另一个人？
苏清裁神思恍惚，脸色惨白一片，挺直的脊背似负上千斤，一下子垮了下来。
皇帝不忍地看了苏清裁一眼，面露不忍，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下子打掉了伸出去的手。
这本是十分不敬的动作，但皇帝并没有在意，他背过手去，摇了摇头：“你还是执迷不悟，何必呢？”
苏清裁不语，他静静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落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过后，他才轻轻开口。
“皇上，臣累了。”
“你……”皇帝沉默了一阵，末了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便无奈地挥了挥手，“罢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记得好好想想朕和你说的话。”
“臣告退。”苏清裁微微点头，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内室，头也不回。
……
待失魂落魄回到王府，院子里传出了苏小凝的声音。
“这间厢房就给你住的，离我的房间近，我们有什么事也好一起商量。”
苏清裁眼神一暗，走进了院门。一打眼就看见苏小凝和乞丐走在一处，手上还指着一间房，看样子是要安排乞丐住下。
一个刑部嫌犯，就这么住在了他的王府里？苏小凝就这么心无芥蒂吗？
苏清裁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喝道：“站住。”
乞丐和苏小凝的脚步微微一顿，苏小凝转头看向了苏清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想要和他解释，却没想到苏清裁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他冷冷地看了苏小凝一眼，那冷漠的眼神让苏小凝都产生了眼前这个人是陌生人的错觉。
“你怎么……”苏小凝微微皱眉，刚要询问，就被苏清裁打断了话语。
“他不能住在这里。”
“怎么就不能了？他可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没了他，我要怎么查案？”苏小凝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急了起来。
“除了他，难道我就不能帮你了？你就偏要靠一个刑部嫌犯？”苏清裁冷硬地说道，盯着乞丐的眼神分外不善，“他始终还是个嫌疑犯，应该让姜老将军看着他，你又凭什么决定他的去处？”
他的眉眼间尽是冷硬，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小意。
苏小凝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咬了咬嘴唇，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姜老将军不是也想查清这件案子吗？你放心，我会差人去告诉他一声的。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我和秦芸芸的比试还得靠他，你不也是很在意这桩事吗？”
“你在意吗？”苏清裁死死地盯着苏小凝的双眼，那通红的双眼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他很想问她，她真的在意这个锦鲤圣女的身份吗？如果她在意的话，又为什么要把他推出去，她若是输了这场比试，让他娶别的女人不是更加顺理成章了吗？
苏小凝并不知道皇帝和苏清裁说了什么，她读不懂苏清裁眼底的情绪，还当他是吃了飞醋，无奈道：“我当然在意了，不然我请他来王府干什么？你别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查案。”
“呵……”苏清裁的脸色逐渐发白，他松开了紧攥的拳头，眼神逐渐空泛起来，“算了，随你吧。”
他不想再去管她的任何事情了，既然她想要和他割裂开来，那他就如她所愿。
苏清裁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那决绝的背影看得苏小凝心头一跳。
苏小凝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顾不得安排乞丐，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只见苏清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苏小凝张了张嘴，还没喊出他的名字，房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她沉默地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