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酒后……失言
周子元回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小朵也不多说，看似专心致志地听着大白和贺兰珏唱歌，手指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敲打，看也不再看周子元一眼。
终于等到两个麦霸唱够了，大白走过来把话筒丢给莫小朵，“你唱一会。”
莫小朵随便唱了几首，更觉得心情烦闷，眼前总是出现陶豫度的影子，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餐桌前。
她把话筒一丢，摇椅晃站起来，“我回去了。”
周子元也随即站起身，“我送你。”
莫小朵醉眼朦胧地看看他，点点头，“好。”
坐在周子元崭新的宝马轿车里，莫小朵眯着眼睛四下打量，“行啊，周子元，才工作几个月，你就开上宝马了，这么奢侈腐败，你不怕证监会来查你？”
周子元的声音依旧清冷，表情疏淡，“人生在世，要抓紧时间狂欢。”
呵，莫小朵轻笑，声音慵懒而漂浮，“周子元，我莫小朵今天要对你表白。我曾经喜欢过你，喜欢到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愿意跟你结婚生孩子。你知道吗？高考完那天，我就想跟你说这些了，可是那一天我却看见了你跟我的堂妹在一起，谈笑风生。我有一段时间很庆幸自己没有冒冒失失地找你表白之后再被你拒绝，可是后来，我后悔当时没有冲上去问问你们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我当时去问了多好，我就可以在那个时候就死心，也不至于这四年最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到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人身上。呵，除了不喜欢我，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很好玩吗？周子元。我今天还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刚才那样捉弄我，我一点也不伤心……”她的话到了后来都成了低呓，借着醉意，把积攒了七年的话都对他说了出来。
每句话好像都说得不甚清晰，可是却字字锋利，刺痛了周子元的心。
头好晕，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而一旁的周子元，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好像不那么用力的话，他就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他努力地睁着眼睛，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眼睛，一滴一滴地砸在自己胸前。周子元，她说的没错，你活该！你混蛋！
夜色张狂，车窗外的霓虹一闪而过，在莫小朵的脸上留下明明暗暗的投影。她静静地睡着，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周子元的车子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扭头注视着熟睡的小朵，她的脸被夜色镀上了一层细腻的光泽，她的嘴唇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辉，仿佛有一种神秘而you惑的力量。他忍不住探身过去，凑近，却终于在自己的唇吻上她的唇时，稍稍一偏，吻到了她的额头。
莫小朵醒来，只觉得脸上有一点凉意，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唔，她哭过吗？为什么脸上是湿的？她坐直身子，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停下来不走了？”
周子元坐在一旁，昏暗的车厢内，只看他一双眼睛亮亮的，却又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你要回哪里？”
“滨江家园。”
周子元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暗淡而压抑，“这么晚，你又喝醉了，不合适吧。”
“周子元，我还没喝到断片的程度，刚才你跟我说的话，还有我跟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送我回去，或者，我自己打车。”她的手已经放在车门上，好像只等他表态，就要打开门跳下去。
一阵苦涩在周子元心中漫延，他长吁一口气，“好，我送你。”
车子重新开动，两个人一路无语。到了滨江家园，天空中雷电大作，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莫小朵跳下车，“要下雨了，回去时路上小心。”说这话时她一直低头，连目光都不曾落在他身上，然后匆匆离开。不知是为了躲雨，还是为了躲开他。
夜色缱绻，凉风习习，江城已经到了夏末。周子元把手伸到车窗外，感受到一点一点的凉意滴到手上。
这场雨来势汹汹，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痕，模糊了他眼前的景色。万家灯火，她会在哪一盏灯光之下？哪一盏，都与他无尤。
他一直没有离开。
待周子元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他活动了一下坐了一夜而僵直的身体，苦笑一声，发动车子。
整个世界被雨水冲洗过，格外的干净清新。零零星星有出来锻炼的人。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
陶豫度昨晚一直到莫小朵回来之前，都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八点半，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莫小朵的电话，却在还没有接通之前迅速挂断。
再次摸起电话的时候，他自以为过去了很久，可是屏幕上显示的不过才是八点四十五分。发短信？想起上次给她发短信的惨痛经历，他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整个晚上，他纠结着，忧心着，直到看着莫小朵回来。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喜悦的。就好像……一只宠物狗看到主人回来时的心情，大抵如此。
莫小朵的神情有些落寞，这让他心里的那份惊喜也打了折扣。
窗外一阵雨声喧哗，莫小朵走到窗前，意外地看见周子元的车还停在那里没有离开。她愣了一下，随即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拉上窗帘。转过身来，却看到陶豫度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出于对陶豫度的一贯了解，她想当然地以为他又要出言讥讽。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莫小朵苦笑一声，“抱歉，今天回来得早了些，没有热闹可让你看。”
陶豫度摸摸鼻子，“虽然你已经要离职了，不过在此期间作为你的雇主，对于你的人身安全我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莫小朵却没有理他，转身进厨房去收拾了。
感觉一鼻子灰！陶豫度再次摸了摸鼻子，天地良心，他本来不是想说这句的，可为什么总是言不由衷？陶豫度，你在害怕什么？
莫小朵收拾完厨房，转过身来，发现他依旧在那里看着她，于是无奈地笑笑，“放心，我会善始善终，最后这几天也不会消极怠工的。”
她居然以为他是在监督她干活！难道她看不到他眼神里的……深情款款吗？
最后几天？他的心随着这句话好像塌陷了一块，空落落的恐慌感。
“你不开心？”他终于忍不住问，哪怕答案与自己无关，他也非常想知道。
“喝两杯吧。”莫小朵并没有回答他。
陶豫度在对莫小朵的酒量和酒品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脑抽地答应了。
“我打电话让超市送酒上来。”莫小朵此时也没有想到，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主动提出喝酒是一件多么暧昧而又危险的事情。
“不用，那边酒柜里有。”
莫小朵打开酒柜，心里腹诽着，从来不见他喝酒的人，准备一个这么奢华的酒柜是要闹哪样？
里面没有啤酒，只有一大堆她根本不认识的洋酒，XO？貌似很贵吧，她有点踟蹰，这酒钱会不会从她工资里扣？
“呃……哪一瓶？”
“随便，算我请的，不会扣你的钱。”他的声音淡淡的。
……，莫小朵真不知该形容他贴心还是刻薄。
她犹豫了半天，真的随便挑了一瓶看上去顺眼的。
陶豫度扫了一眼，路易十三，识货！
两个人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据说这是最舒服的喝酒姿势。
琥珀色的酒液，璀璨的水晶杯。莫小朵还贴心地做了一个下酒菜……油炸花生米。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她刚喝了一口，被辣的差点喷出来。
陶豫度扬眉看了她一眼，“去拿一瓶雪碧来。”
他倒了一些雪碧在她的杯子里，慢慢晃动酒瓶，倒了一些酒在里面。液体与杯子碰撞，发出淙淙的好听的声音。但是莫小朵却被他拿着酒瓶的手给迷住了。
他的手很白皙，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指甲剪得短短的。
这酒一定是太烈了，不然她为什么只喝了一口，就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的手挪不开视线？
那只好看的手把酒杯递到她面前，“这回试试。”
她吸取了教训，浅浅地抿了一口，甘甜浓厚，却又舌尖微辣，既甜蜜又刺激的感觉。
她忍不住大大地喝了一口。
爽！那种醇厚的感觉更甚，她笑着说，“怪不得有人会这么迷恋酒的味道，原来它真是个好东西。”让人醉生梦死，让人忘却忧愁。
陶豫度略带嫌弃地看了看她炸的花生米，这样暴殄天物真的好吗？
莫小朵跟他碰了一下杯子，“你不会喝酒？没事的，其实我的酒量也不太好。”
他侧着头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目光相遇，莫小朵只觉得像是被火灼了一般。这酒一定是太烈了！怪不得人说，醉汉眼里出西施。为什么她会觉得陶豫度此刻帅得惊心动魄呢？她被周子元虐的宛如古井之水的心中，为什么又荡起了层层波浪。
陶豫度又何尝不是，他赶紧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酒想让自己镇定。
喝酒镇定？喝得还是烈酒。
莫小朵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她本就没什么酒量，刚才在KTV已经喝了半醉，这时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于是她开始了酒后失态，伸出一只手搭在陶豫度肩上，“你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开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