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姜姜醒来,嗓子“废”了

随着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时姜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愈发的清醒。

这是病房。

她余光轻瞥,正好可以看到床头边上架着的心电监测仪屏幕上正显示着她此刻的心电图形、体温和血压等生理参数。

在检测仪的边上还有一个氧气瓶,牵出一条浅绿色的透明细管道,而细管的末端是氧气面罩,正戴在她的脸上。

她抬手将氧气面罩取下来,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取下氧气面罩的那瞬,病房空气里充斥的消毒水味一下就萦绕在她的鼻尖上。

“嗯,就这样,帮我跟导演说声抱歉。”

“具体时间还不确定。”

“如果剧组有什么损失,我个人承担。”

时姜刚有些适应刺鼻的消毒水味便听见阳台那厢传来断断续续的打电话声,音色浓醇低哑,不难听出有些倦意,但仍旧有着沉沉的磁性。

是战景琛的声音。

不待时姜思忖,那厢战景琛已经打完电话从阳台走进来,一进来便对上时姜那双仿若灌满了星辰的眸,脚下的步子微不可查的凝滞一瞬,指尖轻动。

他走到床边,喉结滚了滚:“什么时候醒的?”

话落,他已经在脑海里快速地估算出刚才那通电话的时间,约莫十分钟,也就意味着时姜刚醒不超过十分钟。

她动了动唇想说话,“我……”

刚吐出一个字,她就听见自己那嘶哑得跟破锣有得一比的声音,简直比鸭子叫还难听。

她当即噤声,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摸自己的喉颈,这不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战景琛察觉出她的疑惑和一闪而过的慌乱,沉声:“你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伤了嗓子。”

“那我以后岂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了?”时姜瞪大眼睛,突然想口吐芬芳,这特么放把火,代价也忒大了。

虽然她的声音不能跟百灵鸟并肩,但也不至于比鸭子叫还低一档次吧?

这声音,就跟把她的喉咙放在一堆柴火上面,用浓烟熏了足足半个月一样,刺耳,难听。

战景琛长臂一伸,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又转身走向几步开外的茶水桌,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温水,倒也不急着回答时姜的话。

时姜捏了捏喉咙,轻咳两声,结果不咳还好,这一咳,时姜仿佛一脚踏进了老年人时代。

只怕她老了,声音都比这好。

造孽啊。

时姜心里哀嚎,战景琛已经把水递到她的眼前,“少说话,喝点温水润喉。”

时姜坐起身,接过水杯,微凉的手碰到温热的杯子,她当即感觉到暖意蔓延四肢。可,这也改变不了她变成破锣嗓子的事实!

战景琛睨见她低着头捧着水杯,还在坚持不懈的想要开口说话,唇角牵起一抹笑意。

“你的嗓子只是暂时受损,过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时姜咻的一下抬起头,一急,声音劈叉了。

战景琛微曲食指,轻敲两下她手上的水杯,“喝水。”

“哦,好。”时姜赶紧点头,一口气喝了半杯温水,原本空落落的肚子这会儿倒有些饱了。

不刻,医生敲门,带着两名护士走进来给时姜做检查和询问。

检查完,医生将小手电筒关上,放进白大褂,“没什么大碍了,心肺的二氧化碳也差不多都排出去了。”

时姜急急地追问:“那我是可以出院了吗?”

音落,原本站在主治医生身后的两名护士忍不住笑了,她们低着头憋着。

时姜都看见了。

她轻咬下唇,第一次这么嫌弃自己的声音,有些后悔开口。

不过,护士听了都会笑的声音,战景杳像没有笑啊。

时姜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战景琛,打量他的神情,啧,她的这位名义丈夫还算有良心。

战景琛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垂眸睨她。

时姜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赶紧错开视线,移到医生身上。

医生握拳轻咳两声,也缓了缓自己的笑意,说:“按理来说现在出院也没什么,不过,出于健康考虑,我还是建议患者再多住两天,观察一下,以防有其他的情况。”

“不用——”

“好。”

时姜正想拒绝,她不喜欢在医院里待着,讨厌医院目之所及的白,讨厌打针,也讨厌这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战景琛打断了。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战景琛,又看了看时姜,“要不,你们两个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战景琛掀唇,道。

“好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战先生,我就先出去了。”医生点头,语气极为恭敬。

战景琛能明显的感觉到时姜投过来从不解到微怒,最后转为哀怨的视线,他没有理会,对医生说:“我送你。”

医生正想说不用,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怕送是假的,有其他话要说是真的。

说完,战景琛抬步离开病房,医生和两名护士紧随其后。

时姜一双眼睛瞪圆了,结果都没让战景琛停下来。

她摸了摸后槽牙,嘟囔:“独断专行!自以为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昏君!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啊!”

说完,她还有些不解气的锤了一下被单,结果牵动手背上的针头,疼得她倒吸口气。

……

时姜靠着床头,挪了挪让自己找个舒适的位置,垂下眼帘盯着手背上的针头稍失神。

脑海里,倏地响起517在梦里说的话。

她抿紧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好活着。

开开心心的。

别被恨给蒙蔽了。

不要再去追究当年的一切。

时姜闭上眼睛,眉心轻拧,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

一闭上眼睛就是517浑身是伤,躺在冰凉地板上,全身冷冰冰的样子,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夹杂着从四面八方响起的枪声。

有人在她的身后,撕心裂肺的喊着快跑。

也有人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语一句“好好活下去”之后便将她推下悬崖。

她整个人往下坠,眼底倒映着正在高处盘旋的直升机,还有不停往她这里开的子弹。

最后,砰的一声。

是她掉进海里,子弹打入海中划破水的阻力,擦过她的身侧,沉入海底。

还有医院里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匆匆的步履声,还有爷爷站在病床边,见她醒来后的喜极而泣。

这些,她怎么能忘,又怎么敢忘。

她的手没有沾过血,却背负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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