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1)
第二十四回霍步青开办大兴楼,十里洋场与魔共舞。
霍栗如再回彭水县,一曲悲歌激扬怒涛。
由于蒋介石怀疑二十六军中大都为共党干脆下令解散二十六军,霍步青从二十六军的部队中出来,奉命到上海从事地下斗争,他的直接领导是中央组织部长周恩来,霍步青在血雨腥风的十里洋场,与敌人进行着数次殊搏斗,结识了红颜知己朱月倩,很快二人坠入爱河,那天霍步青来到中央,向周恩来汇报了情况,周恩来坐在沙发上认真听完后说:
“恤呀!中央完全同意你与同昌车行老板朱风仪的女儿朱月倩结婚,朱风仪,朱正,我们都很熟,他们都同情我们,你安定好家以后,你从此对外就有了掩护,行动也不易受到处界的注意,但是为了避开敌人的注意,你们夫妇要经常搬家,你也看到了:敌人在上海的白色恐怖非常严重,军、警、特、探四处密布,蒋介石疯狂地叫嚣“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我们共党人面前的形势是很严峻的。结婚后,你的工作和职责是中共中央组织部的接待处主任,化名何步青,主要工作是到中央秘书处交通科参加碰头会,地点是白克路宣华里,在碰头会上将其他部门汇报的情报及时向我汇报,各省前来中央的人员你负责担任接待和联络任务,要不断地秘密地建立一些新联络活动据点,以防万一。”
“是!我明白了,周部长!”
“你去吧!”
霍步青的老家在蒲河孝子河边,仙女洞旁。父亲是一个绅粮,在父母的包办下,娶有一妻,终生未生儿女。解放后抱一子作养老之用。霍步青与朱月倩新婚燕尔,找到霞飞路一四川老乡家租他的房住,此人也霍姓,不过他见钱眼开,一切都朝钱看,他一天突然说:
“哎!家门我租房给你住,本不该管你的私事,可是你一天到晚也没干个啥事?照样吃穿都有,来来往往到你家的也没一个正经人。”
“我看都是一群遭砍头的共党!”
没想到他老婆在光天化日之下,恶毒地揭底,霍步青、朱月倩二人大为惊讶,霍步青只好陪笑说:
“大哥!大嫂0可别这么说,这话说出去可是要掉脑呆的,我还有事,失陪了。”
霍步青与朱月倩极不情愿地悄悄走开了,回到自已的房间,朱月倩问:
“步青!怎么办?”
“嘘!”
霍步青屏佐吸,轻手捏脚侧耳听房东的谈话:
“我说你这个死老婆子臭嘴一点风都关不住,老子本来等几天他们人来齐了,老子才到探子那里一告,来他个一锅端,嘿Y9有赏钱呢……”
霍步青这才感到事情的重大,悄悄对妻子说:
“赶快收拾东西,走!”
朱月倩是也一名优秀的党员,她动作麻利收拾东西,机警地毁掉了文件,天一黑悄悄出门。在马当路暂住,霍步青第二天在周围转了一圈,觉得很不稳当,又搬到同孚路居住,第二天,中央中央军委特科的打狗队两人身穿黑衣,主动地找上房东的门,夫妇二人刚才还吵吵闹闹,见来了客人,便喜笑颜开,来人说:
“老板!你们有房子出租吗?”
“有,有,有,有的是空房子!”
“带我们去看看!”
“好呢!跟我来!”
二人一进屋关上门,一人对着一个,抽出手枪,顶着打,枪声呯啪闷响,当场结果夫妇二人,反锁上门,出去了,街上人来人往依旧如故。
霍步青始终未建好联络点,带着妻子回岳父家与岳父朱风仪商议说:
“爸爸!我始终未能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我想把车行搬到法租界内去开张,对外还是挂三信车行的招牌,对内作为掩护我党的秘密联络据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使用这个联络据点,对一般被接待的同志,不告知这个据点,只对一些党组织的领导人和重要人物才告知。”
“这样做我不反对,对一般的同志呢?最好去外面再找一间铺面。”
霍步青毕竟是倒插门女婿,平时里他很敬重岳父,朱风仪转而又说:
“前几天呢啊拉有一个朋友说过成都路有一四川人开的馆子倒闭了,你去看一看。”
“太好了!”
霍步青听了喜出望外,便来到成都路打听,几经询问,一张“大兴楼川菜馆”招牌吸引了夫妻俩,来到堂面但见出门方便,口子好,大街上车马轰雷,游人如蚁,灯球灿彩,十分热闹,霍步青说:
“堂官你们老板在吗?”
“客官!楼上请!”
夫妻二人上楼,在经理室坐着一个大胖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霍步青见是老板主动说:
“先生!你是老板吧?”
“请问有何贵干?”
“先生也是四川人啊?”
“是呀!”
“听说老板的菜馆要转手?”
“兄弟!此话不假,因为本人到此经营川菜已是多年,空有一身好手艺,因得罪官府与米粮帮,年年打点费高涨,本人只好惹不起,躲得起,关门避祸。”
“请问要多少钱转手呢?”
“不多!这些家什,是我多年积的,加上牌子,三百块大洋。”
霍步青一听三百块大洋,一下子犯了愁。朱月倩知道霍步青有点钱便用于革命,或接济同志,早已身无分文,她爽快地说:
“老板!三百就三百,明天我来交钱!”
“月倩!”
“步青!走!出去说!”
朱月倩将霍步青拉出店门,说:
“步青!你有点钱都用了,还好我有点私房钱,明天拿来把菜馆给接下来,我已看好了,我们一家人搬到菜馆楼上住,又不用再租房子,楼下营业,你快去请两个帮手吧!”
“好呢?”
一席话,说得霍步青心花怒放,霍步青找到这个妻子也是福气,即温柔又体贴,生得又是青春亮丽,二人分手,步青找到在上海正无事可干的两个黄埔同志,古今富、沈夕峰,二人各投了一百元,沈夕峰任经理,古今富任采办,都是党员,具体负责菜馆的生意。第二天交接菜馆,又请了一个四川厨师,此人红岸白岸样样会,摆谈起话来,张口便是勤耕苦做般般有,好吃懒做样样无。步青见此人忠厚老实,放心得下。一切安排就绪,霍步青便只身来到中央,向周恩来、李富春汇报了此事,周恩来大为赞扬说:
“恤呀!这件事完成得很不错呀!菜馆必须马上开张,你要接待的人员是:第一,各个白区和苏区的地方党组织到中央请示工作及参加会议的负责人,第二,从苏联学习结束回国和国外回来的领导人,第三,各地区失去联络到中央要求解决组织问题的党内较为知名的人员,第四,其他临时需要给予部署的人员,如果遇到环境险恶时,因中央领导与地方负责人难以直接见面会谈时,便由你上传下达地转输上下之间的意见,多找几家较为安全的旅馆来安顿外地来上海秘密接头人员的住宿。”
“是!”
霍步青接受任务后回到菜馆,便也对沈夕峰、古今富做工作分工,他把二人叫进内室,此时朱月倩怀有身孕,她自动临窗放哨,室内霍步青说:
“同志们!中央已决定大兴楼菜馆为中央的秘密接待联络处。”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为党工作了。”
“但是,今后凡事必须保密,要沉着,机智,勇敢,果断地同反动派作殊死的斗争,时刻注意观察,分析机关周围的环境状况,多做左邻右舍的社交工作,时刻提高警惕,密切关注社情与敌情动态。”
“步青!我们都是老党员,一切行动都听你的。”
三位将工作做了分工,菜馆菅业了,一开张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顾客迎门,三人一天到黑忙得不亦乐夫,天已黑了,快要收工关店的时候,一个精神萎缩不振的西装男子来到了菜馆,古今富与他对上了接头信号,引上楼来,霍步青说:
“原来是你呀!叶书!”
“步青!”
叶书原本在黄埔军校政治部工作过,二人又是军校一队的同学,二人友谊较深,热情地拥抱着,叶身上发出阵阵汗臭味,脸上露出疲倦与沮丧的表情,竟自流下伤心的眼泪,步青不断地安慰他,问: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哎F埔一别,我随队参加了南昌起义,部队南下又失败了,部队全被打散了,我化装到了香港再回到了上海,找到了组织,组织安排我到你这里来了,我请求组织重新安排工作。”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哎!真是一言难尽……”
叶书简单地向霍步青谈了起义后失败的经过,沈夕峰、古今富、朱月倩在外游走放哨,招呼客人,观察着四周的人,完了,叶书说:
“……还有许多参加起义的同志,党员、团员,国民党左派在失败后流落到上海来了。”
“是啊!这些同志我们都在到处找他们,现在的革命形势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了,各地基层都需要人,各处根据地遍地开花,我党似乎找到了一条正确的发展方向,我们党变得更加成熟与理智了。同志们实在是难以找到。所以,我们很难做好这方面的接待工作。”
“我今后怎么办?”
“这一时期,凡是黄埔学生中的共党员,从部队转移来上海的,由我接待后,由中央组织部首长李富春决定工作去向。”
“李富春!我认识的,请你转告他,我想尽快见到他!”
“好的!我一定转告。这是五元汇丰银行的销票,先拿作你的生活费,这还是对你的特别优待,别人最多只给两元,因为现在我们党组织现在经济很困难,没有多少钱,所以按规定,凡是没有工作的同志,每天每人只能发两角钱的生活费,能够吃饱饭就行了。”
叶书听话,赶紧接过五元销票,苦丧着脸说:
“步青!我身上的这套衣服都是借来的,今晚就得还与别人,怎么办?”
霍步青见叶书无奈的样子,想了一想,苦笑了一下,自己掏包拿出五元给叶书作服装费,说:
“明日天黑来听消息。”
随即告辞。第二天霍步青去中央后回来已夜深了。叶书与其他几位先前到的同志一起听霍步青讲话,一共四位,叶书、徐鲁、王达、张丰毅,四人都是南昌起义后打散流落到上海。霍步青先将中央“八、七”会议决议文的油印本发给大家说:
“这是‘八、七’会议决议文,大家认真学习一下,李富春同志说了,大家不必见他,至于大家的工作去留,征询几位的意见:即凡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共党员或共青团员,愿去苏联学习的,都可以被派去,不愿学习的,就分配工作。”
叶书、徐鲁说:
“我愿意工作!”
王达、张丰毅说:
“我愿意去苏联学习!”
“好!愿意参加工作的马上去江苏省委军事科饶来杰处搞兵运工作,去苏联的将从秘密通道去。”
分配完毕,趁着夜色五人分手,四人分赴新的岗位,步青回到楼上,月倩已是怀有七月的身孕,她仍然未睡等步青的到来,步青不高兴地说:
“月倩呀!你已怀有我们的孩子啦!”
“我也是党员呀!这是绍文来的信!”
“他怎么说呢?”
步青洗着脸、脚,不急于看信,月倩说:
“绍文来信说,你兄弟人芬在绍文的培养下进步很快,现在正在成都,新都等地跟着绍文搞地下工作。”
“拿过来看!”
月倩挺着一个大肚子将信递给他,然后才收拾床铺,准备上床,步青接过一看:
“步青:
由于綦江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急剧变化,刘湘军阀下令通辑綦江共党人,于是特支在郭扶召开了紧急会议,为避免“三、二一“惨案在綦江重演,会议决定有关人员转移,并由陈治均与陈翰屏等又召开了扶欢会议,决定武装反剿赤的斗争,于是绍文根据扶欢会议之精神,率领本县的有关团练武装逼退了巴县团阀申文英,曹燮阳的剿赤武装,并在綦江城内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武装反剿赤的胜利示威大游行,不久绍文便转移到了涪陵,丰都等新的阵地继续进行革命斗争,人芬伤愈后,遂经南川,涪陵到丰都与绍文一起在丰都工作。
冬天,人芬与绍文一起转移到邻水,自贡从事地下工作,其思想,能力大进,为了深入群众,磨练意志,人芬被组织派往大汶堡盐场,在井灶上当工人,人芬一面向老工人虚心学习盐巴的生产技术,一面和工人们交朋友,同时向工人群众宣传革命思想,经过生产实践与革命斗争的磨练,人芬已深刻体会到工人阶级大公无私的革命精神,斗志更加坚强……”
“好哇!老么也长大成长了,我马上写信通知我老么到上海报考劳动大学,这样我好亲自培养他,你先睡吧!”
“那好!你披件衣服吧!”
月倩拿件外套给丈夫披上,自己去睡了,在灯光,步青专心地写信,直至完成。
中共中山大学总书记徐彬如在天津被党组织营救出救狱后,拖着一条被刑讯时折断的腿由爱人韩玉容扶着坐火车到上海。上海火车站上到处站着警察与便衣,火车迎着朝霞,喷着浓浓黑烟缓缓地驶进了站台,这之前五月份,徐彬如就来过上海,也是步青安排他去四川路安填坊见到中共中央长江局书记陈延年,周恩来,几天后,陈延年被捕,步青又急去通知徐彬如,迅速离开上海,火车停住了,旅客们都下了车,徐彬如在韩玉蓉的搀扶下,一拐一拐下了车,步青急步迎了上去亲切地说:
“老徐!你辛苦了!”
徐彬如满脸憔悴,蓬头垢发,衣衫褛烂,几个月不见,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眼睛一下子涌出滚滚泪水,嘴唇青紫颤抖着。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竟自哽咽了,夫人韩玉蓉更是满面泪水,惨目伤心。步青说:
“老徐!此处不宜多说,快走吧F包车!”
二辆黄包车将他们送到大兴楼,古今富早已在门前等候,叫人将徐彬如抬上楼,放于床上关上门,霍步青说:
“老徐!根据周恩来同志的指示,由我负责安排你在上海治伤,等到腿伤治好了以后再分配工作,我已联系好一个法国骨科医生,沈夕峰去接他去了,估计一会便到。”
“我能见到周恩来吗?”
“你有什么事我负责全权转达中央!”
“我只想把有关天津发生的事向他汇报!”
“此事不急,等你好了,写个报告,我递上去,这不医生来了,楼梯响了。”
步青将门打开,沈夕峰引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法国医生走上楼来,二人打上了招呼:
“霍先生!你找有事?”
“杜先生!我的这位大哥被土匪打伤了腿,请你来帮帮忙,看一下。”
“没问题!”
杜大夫低腰仔细看了一下徐彬如的腿,折开了裹布,里面早已感染,伤口还发出阵阵恶臭,血痕已凝结成黑紫色的班块,碰触那里痛那里,杜大夫说:
“你的大哥伤势很重,首先是感染,必须马上消炎,然后是大骨接错位,必须重接,将病人绑于床上,我来重接,病人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他能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
“好!那我就敢治!”
“杜先生三百块大洋包治好,可以吗?”
“看在你我老朋友的份上,我尽力而为。”
杜医生说完交待方法,果然将徐彬如绑于床上,口含毛巾,杜医生口喊三声,一不注意猛然一下将腿骨搬正对接,徐彬如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大汗淋漓,杜医生临行放下药,打了一针,拿走三百块大洋说:
“你的大哥一个月以后,便可慢慢走动,伤口天天洗药消毒,放心好了,上帝会保佑他的。”
说完走了。一个月过后,由于党指派霍步青给徐彬如治好腿,使徐彬如心情舒畅,有时月倩也挺着肚帮忙,他夫妻二人从心底感到了党组织的温暖,还能下床缓步慢走了,步青引着他到王明住处老闸桥广东饭馆亭子间,与王明,博古,向忠发三人一起过党小组生活会。再过了一个多月,徐彬如的腿伤基本癒合,霍步青便向他传达了中央指示说:
“满州省委书记陈潭秋听人说你已出狱到了上海,便向中央询问你的工作情况,说:“如果尚未安排,请求中央派你去东北工作。”中央已经同意了。”
“好呀!又同谭秋在一起战斗了,什么时候去呀!”
“中央正准备召开四中全会,已经通知满州省派人前来参加。如果不来了,便让你代表满州省委参加会议,既然中央已作出决定,你就先不要急于去东北,等开完四中全会以后把会议精神带去东北去传达,那就少事多了。”
“那好!我休息几天!”
过了几天,东北代表唐宏经到了上海,霍步青把唐经宏介绍给徐彬如接上关系,四中全会完了,连同韩玉蓉一起到东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