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2)
却说邹进贤与危直士见面后,四川省委暴露,便连夜转移到成都。重庆的地下组织大都不知道,邹进贤与罗世文一道到了遂宁的所驻第二十领先军第七混成旅,对该部队进行调查研究,并积极进行武装起义的筹备工作。实际上该部队全体官兵酝酿起义的问题已有一年多了。邹进贤,罗世文到了部队,见官兵大多作风正派,激情高昂,完全不同于其他川军,作风败坏,五毒俱全,这与旅长邝继勋有关,攻打綦江的张连长也回到邝继勋部,邝继勋本是农民出身,参军后作战勇敢,每次战斗均是冲锋在前,从不惧死,王陵基很赏识他,他从士兵提升到旅长,他身材结实,目光钢毅,行为果断,枪法精准,手下官兵不准沾五毒,天天练兵,罗世文想法接近了他,并把他发展成为一位中国共党员,官兵中有许多人都发展成了党员。
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九日清晨,太阳已悬挂在半空中,阳光普照着大地,第二十领先军第七混成旅驻地全体官兵整齐地站在广场上,前面架着机枪,邝继勋,罗世文,邹进贤站在台上,个个身着整齐的军装,邹进贤激动地说:
“弟兄们!省委和川西特委都对我们这支部队起义极为重视,并作了原则的指示,我们认为条件已经成熟,我宣布四川工农红军第一路军成立了。”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打倒蒋介石!”
官兵们振臂高呼,群情激昂,邹进贤继续说:
“经省委批准,罗世文同志为前敌委员会政委兼党代表,我为党委书记,邝继勋同志为军长,起义后,我们将向下川东进发,在梁山与农民赤卫队会合渡过长江,进入湘鄂西与贺龙同志领导的部队会师,如果不能打过长江,则我们回师东进,与王维舟,李家俊的川东游击队会合,再到通江,南江,巴中一带建立革命根据地。“
“呕!……”
大家欢呼着,相互欢笑拥抱,邝继勋严肃地站在前面喊:
“全体注意!摘帽,撕下符号,出发!”
全军官兵将国民党的符号全部撕下,每人结上一根红领巾,精神振奋,斗志昂扬,随即浩浩荡荡地渡江,直奔蓬溪,蓬溪守军不胜防备,红军轻松拿下,在县城休整半天后,次日又向梁山进发,红军沿途买卖公平,纪律严明,打土壕,开仓分粮,对民愤极大的绅粮,一经揭发,即前往逮捕并召开群众大会,农协会揭发了大绅粮朱仁贵有大量粮食与武器,邝继勋一听火冒三丈,亲率一营人前往梁山外五里朱仁贵庄园捉拿他,那庄园巍然屹立,四周皆有围墙,四面全是良田,稻谷飘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红军从正路直奔正门,家丁早报告朱仁贵,朱仁贵本是一个世代读书之人,有良田万亩,家丁上百,大小老婆七个,儿女十多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此人城府深遂,朱仁贵坐于中堂咬牙切齿地说:
“这些土匪!找死!把大门关上,四角架上机枪,吊上灯,以逸待劳!”
家丁们关上大门,以为是一股的土匪,毫不在意地轻敌了,红军冲到五十米处,机枪响起,红军不想到地主地武装也有机枪,打死了六、七个,邝继勋大喊“趴下”,红军才回过神来,纷纷趴在地下。作战斗准备,朱仁贵在墙楼上窥看,心里不安,满腹凝惑地说:
“怎么是国军?”
“老爷!不是国军了,是红军!”
“红军l军怎么穿国军的军服?”
“领头的是邝继勋旅长,全部叛变成了红军!”
“怎么不早说,我们那是他们的对手,快往猫儿寨撤!”
全家大小收拾,正开后门,一阵排枪打来,吓得众人惊心胆跳,只好关上后门,红军已经将其围得水泄不通,邝继勋命令在附近也找来梯子,只等天黑,天渐渐黑了,邝继勋命令下水田,在夜幕掩护下,悄悄接近,邝继勋命神枪手一枪打掉了马灯,朱仁贵与家丁们大乱,大喊:
“快点灯!快点灯!共军要攻上来了,机枪响起!”
家丁们乱枪射击,子弹呼啸在田中,战士们根本不理采,架上梯子,爬上墙与家丁们短兵相接,家丁那是红军对手,死的死,伤的伤,打开大门,邝继勋率众冲了进去,朱仁贵站在坝中,惊骇地看着邝继勋说:
“将军为何攻打我一介草民,敝人愿捐一千担米给将军,只求免我一死。”
“呸!一千担,你朱家良田万亩,有多少干人为你种田,你的积粮那里去了,交出来!”
农协主席是本地人,了解朱仁贵的情况,邝继勋见朱仁贵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样子,也缓和了一点口气说:
“我也不是什么将军,我们也不是什么绿林好汉,我们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工农红军,你只要说出你的全部粮食,我们便饶你一命。”
“将军!我的粮食全都存放猫儿寨了,你们去取便是!”
“猫儿寨?”
“猫儿寨有十里路,是绅粮们修的,前几年防匪用的,寨上仅有少数团丁,且有我们的人,我赶快去一下,叫他们不要落锁,红军不难攻下。”
“书记!党代表来了!”
罗世文,邹进贤急急进门,满头大汉,邹进贤说:
“邝军长!赶快打扫战场,撒!王陵基已调集部队离我们只有五十里了。”
“王陵基追击我们,我们日夜奔忙,不得休整,已精疲力竭,粮食弹药亦须补充。慌什么?”
“刚得到情报,离此十里有个猫儿寨有大量粮食不如攻下猫儿寨再说”
于是,前委合计,决定先打下猫儿寨再说,实际上猫儿寨地形极其险要,四面临崖,重岩怪峰,突立无寸土,雕镂百态,摩天劈地,高倚层云,上逼霄汉,下临绝壁,望之岈然,三面路绝,非得百丈梯不可登攀,寨门前唯一石梯曲折可上,中架复道,往来空中,如另辟一寰界,其寨墙高耸崖际,绝壁四合,如蜂房燕垒,上上下下多横木板架设,曲槛飞栏,累级悬梯,宛转依山而上,或空倚飞崖,或斜插石隙,其门甚隘,宛如空中楼阁,上面又有水井,粮食充足,王陵基老奸巨滑,早已知晓猫儿寨为梁山,开县,万县诸县中最为险要之地,悄悄派了两个团提前到了山寨布防,农会主席也不知晓,他来到山寨前吹口哨发信号,守军团长问团练局长:
“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哼!共党肯定在你的团练局里有人,先毙了他再说!”
卫兵一枪打去,农协主席应声而倒。当场牺牲,邝继勋,罗世文,邹进贤率着全军赶到的时候,天已沮,红军在山脚布置攻寨,前面报告:
“农协主席被敌人打死了。”
“在哪里?”
“在半山腰路上!”
邝继勋、邹进贤、罗世文赶到时,农协主席胸中一弹,气绝身亡,三人看见山寨静悄悄似乎没有动静,以为里面防兵不多,便命发起冲锋,刚冲到大门,四周突然枪声四起,红军又是仰攻,倒地一片,死伤无数,王陵基部以逸待劳,红军数次组织进攻,均是无功而退,此时,狡猾的王陵基率五千主力人马已赶到至离红军二十里远的地方,听到枪响,他正坐在滑杆上说:
“停!”
“军座!”
轿夫停了下来,王陵基下了滑杆舒展了一下身子,这一天坐着,也有点腰酸背痛,说:
“把地图打开!”
副官赶紧把地图抽出打开,卫兵把电筒照着,王陵基眯着老花眼看后哈哈大笑,说:
“传令!加速前进,堵住共军后路,给刘存厚发报,叫他速速派兵堵住通往达县的山口,共军正在攻打猫儿寨,只有两条退路,稀得好我军神速已把共军给堵住了,要是逃出梁山就麻烦了。”
于是王陵基滑杆也不坐了,飞身上马直奔猫儿寨,遇见了红军,王陵基指挥川军到寨前铺排开来,凭借人多围攻红军,大批川军蜂涌而至,枪声大作,红军趴于地拼命抵抗,天渐渐亮了,山寨的川军也往下冲,红军抵挡不住,只好向达县方向撤退,王陵基并不追赶,达县川军将领刘存厚收到电报后,就是支持段其瑞的那个刘存厚更是作了周密布署,亲率主力部队到达了梁山与达县的必经山口凉风垭,命令部队四处散开,刘存厚也是心狠手毒之人,平时默不吱声,杀起人来从不眨眼,他吼道:
“一团在前埋伏,共军一旦进了口袋,立即给老子扎紧口袋,其余各团在林子找好位置,听老子枪响,谁要是放走一个共军老子毙了谁。”
“是!”
于是川军布下口袋阵只等红军到来,接近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邹进贤、罗世文、邝继勋带着不足一半的官兵筋疲力尽地来到凉风垭,很多战士半途开了小差,邝继勋深深的自责,不该攻打猫儿寨,使红军遭受如此大的损失,凉风垭两山峭逼如门,路为之所束,走进峡谷,群峰环耸,乱峰列岫,竹木森耸,杂草掩映,争奇并起,溪流壑底,树蔓空中,藤箐沉翳,不见天日,部队在群山夹缝间游走,两边泉泻如练,中悬鸟道,伤员大多无人医治,整整一天没有吃一口饭,邝继勋说:
“同志们!大家坚持!过了凉风垭,便可找到人家。”
凉风垭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坡与密林,红军成散兵线不知不觉地进了刘存厚的埋伏圈,刘存厚坐在山头上看得真真切切,拨出手枪,对着天空,“砰”的一枪,负责断后的川军一团不敢怠慢,赶紧从草丛树林出来,架上枪枪,截断了红军的后路,邝继勋,邹进贤,罗世文三人惊骇不已,抬头观看,四面山上,丛林深处都埋伏了川军,川军们叫喊着,掀开了伪装,机枪,步枪开始猛烈地向红军射击,红军进退维谷,军心涣散,子弹象聚风暴雨般的射来,红军大部四处逃窜,死伤无数,邹进贤与邝继勋二人大喊:
“趴下!趴下!不要乱跑!”
大多数人已不顾上级的命令,刚跑到树林边,林子里早已伏兵四起,机枪、步枪射来,红军又死伤无数,倒地者嚎叫声一片,往后退的红军也被打了回来,红军狼狈不堪,军心涣散,仓促应战,邹进贤见四周的红军不足一百人,只好说:
“同志们!大家集中,等天黑,十人一组分散突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红军官兵们从死去的人身上拾来枪弹,大家靠拢,才有效地进行了还击,双方对射,刘存厚坐于山头,命令道:
“各部注意,决不能让共军溜掉一个,否则军法从处!”
各将得令而去,天色渐黑,邝继勋叫大家去掉红领巾,分散,罗世文临行前说:
“我们三个分散后,一个月后在浩池街三十九号裕发祥酱园铺接头。”
于是,十人一组的红军各自逃命,大都被击毙,还好邝继勋、邹进贤、罗世文三人都逃出了封锁线,换上便装,走小路回到了重庆。
七月三十日,重庆浩池街三十九号裕发祥酱园铺二楼上,邹进贤、邝继勋、罗世文、省委书记刘愿庵,由于中央未派出合适的人选,发来信函任命刘愿庵为四川省委书记,游少彬为组织部长,程信生为工委兼妇委书记,陈梦华为省交通科会计主任,她也是中国共党早期的女党员之一,负责川内党的经费管理,只因她经常带着巨款去钱庄兑现,转账,被房叔知道,告了她,很快王陵基派人将她抓捕。王陵基见她花朵般身子,娇啼嫩语,蔻豆年华,便专找她的弱点害羞处下手,便命人将她脱的光赤条条,向她白馥馥的香肌上飕飕雨点般地打去,打的她疼痛难忍,眼噙粉泪,银牙暗咬,殷殷鲜血顺腿直流,皮开肉绽,硬撑着不吭一声。王陵基果然是降女人的高手,灵机一动,哈哈大笑说:
“拿火来,烧掉她的逑毛!”
“哈哈哈……”
“啊……!”
陈梦华经受不住煎熬叛变了。狡猾的王陵基将她的亲属全部控制,放了她,当线人,邹进贤一身生意人打扮,四周关门闭户,他说:
“这次起义,开始还是成功的,错在不应在梁山逗留,错过渡江的机会,更不该去攻打猫儿寨,我要负主要责任。”
刘愿庵问: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几乎全军覆灭,我们三人幸运分散逃了出耒。”
陈梦华见基本主要人员都在,说:
“我去下面方便一下!”
大家也没有在意,她下了楼,到了厕所写了一张纸条,出来时交给一小贩,轻声说:
“先生!交给附近岗亭里的警察,我给你一袁大头!”
“真的哟!”
陈梦华掏出一个银元递给他,小贩幸哉乐祸接过银元,飞快地去找岗亭,赶快将纸条交给警察,值班的警察一看知事情重大,立即上报第六区警察局,局长立即派了上百名便衣前往搜捕,将目标锁定,街面上人山人海,喊声一片有人吼道:
“封死各路口。”
“有人检查!”
望风的人在门外说,这突然其来的检查,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邹进贤立即镇静下来,将会议记录揉成一团,丢掉,一开门,便衣们蜂涌而上,刘愿庵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搜查共党!”
“打!”
于是刘愿庵一声令下,大家轮起椅子向便衣打去,争取跑掉,双方搏斗撕打,罗世文、邝继勋跑了,刘愿庵、程信生必竟文弱书生,打伤被捕,游少彬,邹进贤跳下楼,邹进贤眼镜跌掉,又本是一个高度近视,跑了三步,不慎被门槛绊倒在地,后面追上两个便衣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挣扎不过,按倒在地,邹进贤亲眼看见游少彬跑了。邹进贤、刘愿庵、程信生三人被五花大绑押到王陵基司令部,陈梦华得二千大洋巨赏,熊山丈、李松、龚治国一口确认,三人都是共党四川省委重要人物,王陵基在众人的族拥下,亲自审问,王陵基面带微笑说:
“各位先生!幸会!幸会!我知道你们都是人才,只要你们放弃共产主义,在悔过书上签字。刘主席会给你们高官厚禄,共党是没有出路的。”
邹进贤、刘愿庵、程信生三人都毫不为所动,王陵基说:
“松绑!”
打手们把三人松了绑,刘愿庵怒目而指唾骂:
“你的前途就是残酷地压榨人民,吃人民的血肉,你叫我们悔过,成为你们帮凶,啊否!”
一团唾沫差一点射在王陵基的脸上,王陵基恼羞成怒,吼叫道:
“跟我往死里整!”
说完拂袖而出审讯室,三个打手对付一人,将三人重新绑于刑櫈上,背火背兜,丝丝青烟直冒,炽热的火烧得三人痛不欲生,汗水,血水直淌,完了,按倒在地上,用煤油灌鼻子,呛得三人肺血直流,咳嗽不止,几次昏死过去,气息炎炎,但三人始终坚贞不屈。
王陵基把熊山丈、李松、龚治国叫到办公室,三人都显得胆颤心惊的样子,王陵基从烟简里抽了一支香烟,熊山丈赶紧将火柴划燃点上,巴了二口然后才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
“这个邹进贤也是綦江人,那个骨头怎么这么硬呀?”
“师座!这次抓住了邹进贤、刘愿庵、程信生,纯属偶然,这些人比狐狸还狡猾,根据敝职的经验,拷打都是多余的,拉出去枪毙算了。”
王陵基那犀利而怒火的目光盯着李松与龚治国说:
“你们两个怎么看?”
二人赶紧满脸堆笑说:
“师座!要从邹进贤口中得到半点口供,比登天还难,他活一天,我们浑身不自在一天,共党必在外想尽办法劫牢,不如快刀斩乱麻,绝了共党的心。”
“李松说得很是在理,师座。”
王陵基权衡再三,从牙缝里喷出一个字:
“杀!”
八月七日,早晨,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巴县监狱门前的刑场,坝子上,依旧还保留那些古老的刑具,木桩,石板地上,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以至于石板上有数不清的斑斑黑迹,老鹰早已飞到四周的古树上等待吃死尸,它们对着天撕心裂肺地鸣叫,好是阴曹地府的号角,三人被押在墙角,五花大绑,皮开肉绽,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三人早已有气无力,邹进贤洞察其奸,骂道:
“王陵基!你今天杀了我们,但杀不完我们千千万万的共党人。”
“中国共党万岁!”
“立正!持枪!预备!放!”
“砰!砰!……”
一阵枪响,硝烟散去后,三人怒目而视放枪的士兵,岿然不动,好久才依次倒下。
三天后,大着肚子陈均才在大哥的陪同下来到了巴县监狱的刑场,天上已快下雨了,看热闹的群众听说是死者家属,便一拥而来,纷纷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其他二位家属守着尸体,哭得呼天唤地,那凄惨的喊叫声震十里,陈均才面目从容走近邹进贤的遗体旁,他躺在那冰冷的地下,容颜不改,只是天热有点味了,就象躺在家里的床上熟睡的样子,是那样的安祥与从容,她蹲下轻轻用娇嫩的手抚摸着丈夫的脸庞,天际边乌云翻滚,阴风四起,有人喊:
“要下雨啰!”
人们纷纷躲避,大哥说:
“均才呀!避一下雨吧,你还有八个月的身孕,不要苦了孩子。”
“不!大哥!再大的雨,我也要陪着他。”
大哥只好拿出纸,油灯,白绸等东西,先去烧纸,点随身灯。众人都匆忙跑开了,她举目舒望,突然天际边一条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如一条银龙直刺天空,将天地连接,那红色的光芒把她的身影辉耀,北风呼啸而来,刮起地下枯叶在天空中,在波涛上飞旋,把她的衣角吹得在空中飘摇,多么壮丽呀!渐渐的大雨来了,那似流水般的急雨啊,击打在她的身上,她却丝毫不为所动,烟雨满江,击打声碎,平地三尺,她两眼直直地看着她的丈夫:“要不是还有女儿与身上胎儿,我愿跟你一起走,老天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小自芳你抱了多少回呀?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在家里住了几天呀?……”
她情不自禁,对着邹进贤说着话,泪流满面,哽咽抽泣,大雨将灯早已淋熄,那暴风雨中的河山,多么壮观呀!天穹中抽打着闪电,雾浪云涛滚滚而来。可是在刑场上收尸的女人啊!却比波涛,天穹,风暴更加妖娆,更加美丽与震撼。蓦然她腹痛如割,泪如泉涌,脸如腊纸,眼如圆杏,牙关紧闭,大哥急切地说。
“均才呀!你身下怎么有血呀?”
大哥邹体仁见殷殷鲜血与雨水交融,染在地下,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她血崩了,那些妇人婆儿们自动地围了过来手挽着手形成一道密不透光的人墙把世人卑鄙的目光挡在了九霄云外。均才咬牙地说:
“大哥!是邹易鲁要出来了。”
“那赶快避一避吧!”
“不!进贤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要听易鲁的声音。”
说完不久,发作决撒了,陈均才就蹲在地下,将易鲁生下,她脸色苍白,顽强地咬断脐带,穿上衣裤,站了起来紧紧地抱着新生的婴儿,均才啊她仰望着无尽的苍穹,仿佛天际边正是进贤静静的微笑着看着她母子两。雨渐渐停了,烟消云散,霞光万道,旭日拨云东升,易鲁似乎懂事般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均才啊已是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哥邹体仁叫来二个帮手,用白绸裹着尸体,抬于棺材内,抬着向故乡走去。安葬于文龙乡水月村芦梯湾。真是:
碧血丹心洒黄土,万丈豪气震苍天。
碌碌众生醉生死,几人能比英烈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