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风是后半夜刮起的,一时间狂风大作,房子后面的树被刮得呜呜直响,像个鬼躲在上面嚎哭。

王香草掖紧了被窝,思绪随着风声起起伏伏,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过了头,直到儿子站在自己床前,大声喊着她的时候,才愣怔地睁大了眼睛,见屋里已是一片亮光。

这时候再给儿子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塞给儿子五元钱,让他自己去商店随便买点吃的去。

就那么赖着床,似睡非睡地迷瞪着,一个上午就打发过去了。

撑开厚厚的眼帘看了几次表,不得不硬撑着爬起来,想到儿子就要放学了。

做了点简单的饭菜,还闷在锅里呢,儿子就进了门。

王香草抬头望着儿子,关切地问:“肚子饿了吧?”

“不饿,吃了两包方便面呢。”小龙应着,进了屋。

王香草心里热一阵,生出了些许愧疚,连孩子的生活都照料不好,还算个啥女人呀?

正想着,儿子放下书包走过来,凑到妈妈跟前说:“今天又有警车开到我们学校了,警灯一闪一闪的,还来了好几个警察呢,真威风!”

王香草心里凛然一动,立马断定,一定是胡校长把李佳硕给告发了,警察是来抓人。

脸上却装出一副漠然的神情说:“小龙,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咱也当警察,专抓坏人,不抓好人,好不好呀?”

儿子嗯一声,乖乖答应着。

王香草掀开锅盖,边盛饭边问儿子:“警察又到你们学校干啥了?”

“不知道干啥。”小龙起身坐到饭桌边,补充道,“肯定是抓坏人呗,警察不抓坏人还能干啥?”

没错,一定是胡校长又把李佳硕给告了,告他把自己塞在了粪坑里,是想蓄意谋害自己,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王香草手脚麻利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饭菜收拾停当了,然后又对着儿子吩咐了几句,便火急火燎出了门。

她是去了姚桂花家,想从她嘴里探听点小道消息。

姚桂花家的院门关得严严的,猛劲推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了应声。

姚桂花开了门,摇椅晃走出来,打着哈欠问:“大中午不好好呆在家里,蹿啥呀?”

“谁像你啊,大白天家就抱窝。怎么喊了半天都不开门?是不是屋里藏着野男人了?我搅了你们的好事了吧?”王香草半真半假地问道。

姚桂花一笑,说:“谁能看上我呀,人老珠黄的,连点水汽都没有了。再说了,还是老老实实好,别再招惹男人了,可事儿不是好玩的!”

“那你白天关门干嘛?让我进去看看。”王香草边说边装出抬脚往屋里闯的样子来。

姚桂花伸手拦住她,说:“你不知道我打小就胆小啊,这一阵子村里老出事,一个人在家,还是把门关紧些好。”

王香草傻愣愣问道:“又出啥事了?”

姚桂花问:“你不知道?”

“知道啥?”

“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耳朵里长驴毛塞了呀!”姚桂花说着,转身从院子里提出了两只马扎来,递给王香草一只,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然后问王香草,“你这个死赖娘们,是装傻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哪像你呀,天天装疯卖傻的,到底又出啥事了吗?你倒是快说呀,卖啥关子呢。”

桂花朝着胡同口张望了一阵子,往前凑凑身子,低声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这不头夜里出事了,差点都害死了。”

王香草一惊,赶忙问:“出啥事了?”

“屋里进了人,差点被掐死了!”

“啥人干的?咋那么狠心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得罪人了吧?”

“都想着要她的命了,那得多大的仇恨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路过老碾台那儿的时候,听一帮子老娘们说的,说是孙大刚的老婆差点被害死了,手脚绑了,嘴也被胶带封上了。”

“是不是身子也脏了?”

“那还用说了。”

“这也太可怕了,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儿,是野兽吧?”

“谁说不是来,我估摸着是个惯犯。”

“没来人查吗?”

“来了,呼啦啦来了一大帮,把留在村子里的所有男人过了一遍筛,全都弄去问话了。”

“有眉目了吗?”

“听说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

“都有谁?”

“你叔公李木头又被怀疑上了,可破案的人说不像是他干的。你想呀,他一大把年纪了,哪有那个能耐?对了……对了,你那个小情人李老师也被怀疑上了。”

王香草心头一震,随口骂道:“滚一边去!他是你小情人还差不多。”

“我倒是想,可没你那个本事。”

“是不是又有人祸害人家了?”

“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小白脸喝完酒后离开了学校,那个时间正好出事的时间相符,听说他嫌疑最大。”

“乱喷粪!”王香草骂一句,思绪躁乱起来。

这个李佳硕咋就这么背呢?

简直就是个丧门星,这才来村里几天呀,要命的肮脏事儿就接连二三地找上门来。

看上去他也不像个坏人呀,难道是条披着羊皮的狼?

“嗨,香草,你发啥呆呀?”见王香草发怔,桂花问一句。

“没……没,没啥。”王香草嘴上轻描淡写地应着,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滚烫的粥。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或许与孙大刚老婆的案件有关。

昨天夜里自己无意中遇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很可疑,说不定就是那个作案的人,时间、地点都很吻合。

可那个黑影究竟是啥?

是人?

还是兽?

如果是个人的话又会是谁呢?

那团黑影看上去高高大大,行踪敏捷,走起路来却轻手轻脚,形影如风,仅凭这一特征,就说明他具备作案的能耐。

这样一想,她就否定了李佳硕作案的可能性。

首先,李佳硕个头高挑,身材单薄,穿着也时尚利索,举手投足间与那个黑影的差距也太大了,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王香草去了村委会,她想去见一见破案的警察,把遇见黑影的事提供给他们,或许对案件侦破有所帮助,更重要的是或许能够解除他们对李佳硕的嫌疑。

村委会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王香草轻轻推开门,站在门洞里,往里面觑了一眼,见马有成正卧在沙发上睡觉。

“你来干嘛?”马有成睁开一双红肿的眼睛问她。

王香草说:“我来找警察。”

“告你。”

“告我?告我啥?”

“我告你残害孙大刚他老婆。”

“王香草,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马有成爬起来,虎着脸说:“你可不能胡说八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句话都不能瞎说。”

“瞧把你吓的,是不是真的做贼心虚了?”

“我有啥好心虚的。”

“没心虚咋脸色都变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