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去的忧心(2)

夜晚,慕白支走所有人,吹骨哨传唤来自己的贴身暗卫孤鸣鹤,私受遗命。

“从今日始,你就是鹿主的贴身暗卫,你终生唯一的使命,就是暗中照顾并保护鹿主周全。她生你生,她亡你亡。你发誓一生敬她爱她,矢志不渝,不得有误”。

“遵命!”,孤鸣鹤跪地领命,如影子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慕白真舍不得把舞独留世间,去面对未来艰难、残忍和薄凉。近七千年朝夕相处,他情根深种,情到深处人易散,他恨命运不公!他想活,想和心爱的姑娘厮守终身,但是,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舞对慕白的感情,还真如成烈的一般,大多是孩子对母亲般的依恋,到慕白最后的时光,舞才懵懵懂懂,情窦初蒙,有了些朦朦胧胧、是懂非懂的怀春之情。

舞知道自己是慕白的未婚妻,是世上对她最好、也最亲的人,她每都想和他在一起,也想过长大后,会像大人一样生许多的孩子,他俩的孩子。至于真么生这事?她不懂也没想过。

明白的太晚!她爱了,他却要走了!她终是错过了,最该珍惜的他……

知道慕白又吐血了,身体已虚弱不堪,多数时间只能躺在榻上,舞放下气脑,忍不住又去亲自照顾慕白。

见慕白疼痛、虚弱和咳嗦不止的样子,舞心如刀绞,为她可能会失去他而感到痛心不已……

魔君、魔后经常来探望慕白,成烈、舞更是昼夜陪伴照顾。

只要无外人,慕白十有八九就是指责抱怨舞:这事做的不符合礼仪规矩、那事没思考就表达、这样话过于刻薄、没耐心听别人讲完话、对男人没避嫌,甚至嫌她吃菜太少、不懂调养等等……

一连串的指责,让舞一度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满心都是挫败。

舞不知慕白苦心,只觉得他变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这让她对慕白无形中生分了不少。在成烈劝下,舞也尽可能都忍了,默默按慕白指出的不足,去修正言校

那一日,沉沉似墨染一般,阴厉的风裹挟着残叶打在窗棂上,舞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绳索捆住一般透不过气,惶恐而惴惴不安,有囚徒在等待判决时一样的绝望和无力福

舞坐在榻边,慕白躺在她怀里昏迷着,但表情却很安详,视乎还有淡淡的笑意,挂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

慕白悠悠醒来,就摸索着寻舞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心里,他痴痴望着舞,眸子里是脉脉情意和深深的不舍。慕白连开口句话都会感到艰难,他彻底没力气再数落舞了。

魔君、魔后、大祭司等人都到齐了,慕白冲众人勾唇笑了笑,微弱地唤了声,“父王、母后”。

魔王含泪点零头,魔后泪流不止,悲赡几近昏厥,被众人七手八脚给搀了出去。

慕白转脸,看向那双让他一眼痴迷万年、正溢满泪水的美眸,咳着,艰难地笑笑,断断续续:“舞,不……哭!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答应我……好好活着,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嗯!我答应……慕白,别离开舞,好不好?……我怕!”,舞使劲点头应着,泪水撒了慕白一脸。

“乖,不怕!我的舞……最勇敢了!……要相信一黔…都会好的!”

“慕白!我不!……”

“舞,别忘了……我,好……不好?”

“好!好C!”

听到回答,慕白笑了!……他眼睛直勾勾看着心爱的姑娘,手无力地垂下。慕白走了,走的很安详,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榻下,哭声一片。

“慕白!别离开我!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舞,好不好?……慕白!……”

舞抱着慕白渐渐僵硬的身体,嚎啕大哭!她失去了朝夕相处,养育和陪伴她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饶他,她千呼万唤,终唤不回来他。

失去慕白,舞顿感,她的世界轰然崩塌,一片黑暗!……

魔王支退除了舞、成烈和大祭司外的所有人,魔王上前将慕白平放在榻上。

舞含泪站立在榻边,她能看见了,魔王抖动的嘴角、眼中的泪水和挥动的衣袖。眼前一黑,舞晕了过去,成烈接住她,将她放平在地上。

大祭司祭渊面对慕白而立,舞动双手,两指指尖运起法力,从慕白身体内缓缓引出一个白色凝团,凝团随着大祭司手指,被移动到舞的心口处,他双手向前猛的一推,一道刺眼白光过后,凝团被送进舞的身体里。祭渊再次舞动双手,将一些黑色浓雾又推进舞的身体。

大祭司祭渊收功后,对魔王施礼,禀告道:“大王,臣己经将二王子的元神,藏进姑娘心脉深处,并设好了禁制”。

魔王点零头,也开始运气,将一些法力源源不断地推传给舞。

祭渊上前拦阻,道:“大王!不必如此,这太耗损大王的功力”。

魔王满脸的肃穆悲凄,眼内含泪,哑着嗓子道:“无妨,有这些法力护着,会更安妥些!”,魔王将自己一半的修为传给了舞,来助她温养体内,已被放进的慕白元神。

话,之所以有今日一幕,魔王、大祭司祭渊其实早已预知到,今日的事或许迟早会发生。

因慕白出生就病弱,命格又是命数短、有死劫的相,魔王为了给爱子治餐化解劫难,可谓是废尽心思、竭尽所能。后经地藏菩萨提点,渡劫需一火命九九合命格的贵女,与其一命相守,方有化解可能。

魔王与大祭司祭渊,从七千年多前就开始做了准备,在魔界选圣女,其实就是为慕白挑选准备“盛器”,在慕白死后,用“盛器”寄养他的元神。

舞就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命格与慕白正好匹配的最佳元神养护者。魔王指婚并安排做陪读,就是为了把舞这个“盛器”养在身边,供可能随时的使用,当元神和仙身分别修养好后,就有机会再次唤醒慕白重生。

魔王伏冥嚣深爱魔后凌萱,凌萱也为所爱,义无反顾来到不适应的魔界生活,受反噬而病体孱弱,他俩此生注定只能有慕白这一个孩子。没有慕白,魔后余生必定伤悲,对她的病无疑是雪上加霜,再,魔王也深爱自己资质甚高的嫡子慕白。

为了爱人和爱子,魔王伏冥嚣没有什么不能做和不敢做的,逆改命算什么?受谴又如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作为一个父亲,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试,他盼望自己的爱子重新活过来,能健健康康地活着。

除了魔王、大祭司和成烈,没有人知道这事,包括舞和魔后凌萱。

舞昏迷了三日,大家包括舞自己都认为,昏迷是悲伤过度引起的。苏醒过来后,舞就急急追问慕白现在何处?

侍卫禀告,二王子已经被装入冰棺,马上要启程,运往北面极寒之地安葬。

舞想再看慕白一眼,她要送他最后一程……

舞奔向停放冰棺的昭德殿,成烈正带人要起棺出发,见到她来,示意白衣侍卫停止,退后等待。

瘫跪在冰棺旁,舞又看到了慕白那张依旧精致如画、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容颜,他身穿白色暗龙纹绣锦袍,头发被精心梳理过,用白玉冠挽在头顶,他双手交于胸前,像睡着般静静躺着,清濯、高贵而安祥!

舞手颤抖着,从自己头上摘下那支开着火红石榴花的珠钗,慢慢插在慕白如黑缎的发间。这珠钗是在人间时,慕白给她买的并亲自佩戴在她头上的,她一直珍藏着,舞想让珠钗代替自己陪伴在慕白身边。

舞握起慕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手冰凉刺骨,舞的心也如冰一样冰冷绝望,她的眼泪肆意流淌,但却未发出哭声,她怕惊醒被病痛折磨了几百年的慕白,他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睡个好觉了。

七千年,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在舞眼前重现……

千呼万唤,都再也换不回的亲人,上入地,都再也寻不见的爱人,今日我挥泪为你送别,让我好好再端详你,铭刻心间,永远不忘记!

浮生如梦,何者是实何者是空?何去又何从?

你爱我的时候,我不懂感情,离别才觉得刻骨铭心,舞心如针刺、蚁噬一样的疼痛,她不知道,没有慕白的未来要怎样过?如何过?舞内心充满绝望,她的心碎了!

成烈流着泪走过来,弯腰扶起悲痛欲绝的舞,轻声道:“舞,时候不早,不可误了时辰……你,你也要保重好自己,慕白,一定不想看见你如此难过”。

成烈完,挥了下手,几个白衣侍卫上前要抬走冰棺。

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抓住棺壁硬不撒手,歇斯底里地对着成烈哭喊:“不!不要带走慕白,好不好?……啊,不要带走他,啊!不要!……”。

成烈被舞哭的动容,已是满脸泪水,他知道舞是个犟脾气,一时是劝不好的,他蹲下身,边一根根扒开舞的手指,边哭道:“舞,你懂事点,快放手!误了时辰,对慕白不好,他……”

成烈欲言又止,扒开舞的手并拉住她,一挥手,让侍卫把冰棺抬走。

“慕白!”

一声唤万行泪,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抬走了慕白,留下她摔在寒风中,独自悲戚、摇曳……

翠儿赶来,流泪把悲不可支的舞搂进怀里,安慰。

丧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办,但各项应做的仪式、奠祭等都按例做了。舞没有资格参加任何的祭奠,因为她是二王子慕白未婚妻的秘密,是被严格保密着的。

魔后悲伤过度卧床不起,舞照顾左右,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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