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惹春愁

“慕白,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舞用袍子兜着满满的石榴跑了进来。

慕白抬眼,看见已长到自己肩头高的舞是满头大汗,忙放下画笔,拿出帕子替她边细细擦试,边笑着数落,“又上树了?忘了上次怎么摔的了?哪有女儿家,似你这般顽劣?”。

舞耍赖地两手环着慕白的脖子,“啪”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日你没在,我都想你了,和那两个傻瓜一起玩,无趣的很!”。

慕白笑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舞,揭发,“真的吗?莫不是为了逃避画画,才这样的吧?”。

“才不是呢”

舞从慕白怀里钻出来,转过头,咬着唇,挤眉弄眼哀叹。唉!慕白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己的那点心思,总能被他拆穿。

“哼!不是最好,那你现在就开始画吧,对了!得画两幅,送给大哥大婚的礼物,绝不可以对付……哦,父王刚传我过去一趟,我回来要检查的”,擎哼笑着,看了咧着苦瓜嘴的舞一眼,迈步离开。

每次识破舞的伎俩,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滑稽样,慕白都觉得有意思,谁让她整日光想着戏弄别人了?

舞自苦,嘴里兀自叨唠着:“唉!费了一番心思还没躲掉,真是麻烦!如果再晚回来一会会,慕白不在,或许就真能躲过去了?唉!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和或许呀?”。

舞很不喜欢画画,画工自然也是一般。事到如今也只能画了,舞铺开一块画帛,仰头构思画些什么?想了半晌,觉得还是画结满石榴的石榴树,再画几只蝙蝠,多子多福挺吉祥的!适合送给新婚的人,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心里想的很好,但真的画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舞只画了一会,自己都觉得丑的不能看,她气恼地抓起画帛狠狠掷在地上。

“要么,先看看慕白画了什么?也找找灵感吧”。

舞想着,就打开慕白下午画的两幅画,见一幅是花开富贵的牡丹,一幅是清雅的兰花,那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依稀都能闻到牡丹和兰花的香味。

舞嘴咬着手指,自言自语品评:“画的不错!但送大男人花呀草呀的,太女气!……太俗气!……嗯,还是让我帮你改改,就算我俩共同创作的吧”。

打定主意,舞将那幅牡丹图铺在画案上,在牡丹花下的留白处,画了一个打着赤脚、翘着二郎腿,正闭眼一脸陶醉地躺在花下,举着酒壶喝酒的、胡子拉碴的醉汉,舞还周到地帮慕白题了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画完后,舞左看看右端详,觉得有意境趣味多了,心中甚是满意。开始画第二幅,她在一片兰花叶子上画了一只蝗虫,在兰花旁边又画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正威风凛凛,圆睁怒目盯着那只蝗虫,似要立刻扑上去的架势。

正快要完成的时候,大王子成烈来了,舞问了声好,就继续给第二幅画题字,翻白眼想了想后,提上了“雄霸下”四个字。

成烈问着在画什么?就凑过来看,一看,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哥,什么事让你笑的如此开心?”

慕白跨进门问,成烈上前拉着他来到画案前,“你快看看,舞这花画的像极了你的风格,看来你教的不错,她的字像你的,现在连画都像了”。

慕白低头一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抬眼怒视舞并举手去抓,舞“嗖”地躲到成烈身后,大喊:“大哥救我!”。

成烈被搞糊涂了,但还是替舞挡在慕白面前。

“大哥,这个混账东西,将我画了一下午,准备送给大哥贺喜的画,糟蹋成这样,你是不是该打?”。

成烈这才恍然大悟,拿起刚完成的“雄霸下”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端详来端详去,笑着开口:“哈哈哈,我觉得画的挺好的,话也吉祥……好了!你俩的心意我收了,饶了她吧,哈哈哈!”。

慕白一脸怒气,不依不饶道:“大哥!公鸡啄只虫子,就能是雄霸下?酒鬼也能算得上风流?……你,你怎么能这样惯着她?”。

成烈笑看着,正大眼瞪眼的两人,怼道:“哎!这六千多年,是谁把她惯成这样的?是谁像老母鸡一样,把她护成这样的?”,成烈见慕白还噘着嘴,黑着脸,就搂上他的肩膀,逗他:“如果你真生气,大哥现在就喊人,抽她顿鞭子,让你解解气,如何?”。

慕白顿时没了气焰,撇撇嘴,叹口气,无奈地:“哦,不必了,大不了我重新画好了”。

“哈哈哈,就知道你舍不得!……唉!真不知道,在那傻瓜心中,当你是她娘还是她男人?”。

“呃?……”

慕白被大哥的话给惊着了,他养舞长大,仔细想,他究竟是把她当未婚妻还是当女儿?怕是他自己都快不清楚了,那大哥的傻瓜舞,或许还真是把他当娘一样,依赖着、缠磨着。

“哦?呃?!……”

舞更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呆愣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舞,出去通知下,晚膳我在这里用,让他们提前准备着”,成烈叹了口气,将不开窍的姑娘给打发出去,只留下慕白在若有所思。

晚膳时,成烈让近侍乌旻送进来几坛酒,“舞,这是你家里捎给你的酒,我们一起喝点,以后想家了,我再派人给你去拿”。

慕白还在赌气,瞪着舞没好气,:“她只要疯玩起来,会去想谁?没良心的东西,怕是有一,玩疯了,把我也会给忘了”。

舞可怜巴巴地伸手去牵慕白的手,很委屈地:“怎么能这样我呢?我死也不会忘记你的”。

慕白夹了一大块舞并不爱吃的肉,没好气地放在她碟子里,“那就好好吃饭,快点长大,早点嫁给我!”。

见舞很痛快地吃了肉,慕白心情暗自雀跃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原来舞也想着,要早嫁给自己的。

舞见成烈并不十分开心的样子,就先敬酒:“大哥明娶浮香公主,舞先恭喜,敬大哥一杯”。

成烈叹了口气,举杯,“好,喝酒!……嗯,好酒!”。

舞吩咐身后侍候的翠儿,将家里带来的酒全都打开,知道慕白身体不好,也让给慕白倒了杯水,舞看出来了,成烈是想喝喝酒,话的。

慕白带着舞一起举起酒杯,敬成烈,“大哥,我和舞祝大哥,花开并蒂福喜欢,真心相爱缔永恒!”。

“哼!真心相爱?能有几分真心?……好!大哥喝了”,成烈话里透着苦涩与无奈,丝毫没有要成婚的喜悦。

慕白和舞对视了一眼,都很诧异,舞爽快,直言问:“大哥,你不爱浮香公主吗?”。

“哦,谈不上爱与不爱,我,我也想得一人心,相守到白头,只是……”,成烈欲语还休,显然娶这个浮香公主,他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舞后来才知道,成烈是因醉酒,无意污了浮香的清白,为安抚诸侯和朝堂平衡,他才不得不违心迎娶浮香。再后来又发现,这所谓醉酒乱性,纯属是成烈被冥纨下了迷魂咒,冥纨的目的,就是想帮他女儿攀上帝王家的高枝。

慕白给成烈布菜,舞继续敬酒安慰:“大哥,正妃才是你真正的妻,舞祝大哥早日找到真爱!舞先干了”。慕白偷拉舞的衣袖,不让她继续乱。

看到二饶动作,成烈苦笑道:“其实,舞的很对,我还是有机会的,好!我也干了”。

舞和成烈左一杯右一杯,都喝了不少。舞故意讲了很多好玩的事,逗得成烈是哈哈大笑,二人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是越喝越开心!越喝越尽兴!

慕白拦着成烈,劝阻,“大哥,明还要迎亲,少喝些吧”。

成烈推开慕白的手,大着舌头:“不妨事,娶个侧妃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舞,我觉得你改的画,挺有意思的……你,我现在像那个风流的醉鬼?还是像那只大公鸡呀?哈哈哈……舞,真的,要是你画工再好那么一点,就更好了,哈哈哈……”。

成烈醉了,慕白安排侍卫将他送回寝宫。

送走成烈,慕白将舞抱坐在腿上,他知道她酒量大,是不会醉的,但终究是喝了不少,白嫩嫩的脸上已染上了桃红色。

舞如初发的粉红桃花,清丽娇魅,那双黑眸闪耀着万千星光,艳若桃李的红唇边一双梨窝,散发着无限的惑诱。

慕白感觉脸烫心颤,第一次情不自禁吻上舞的唇。慕白过去常会吻舞,那是给女孩的,这一次完全不同,此刻,他对她有本能强烈渴望,甜蜜慌乱如海浪排山倒海涌向他。

舞忽闪着一双亦惊、亦喜、亦迷糊的大眼,是一脸的惊诧。显然,舞对慕白吻她的唇,没有感到很大的异样,觉得和慕白吻她额头和脸一样,是一种夸赞和喜欢。

慕白放开舞,扭开头,不想让舞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舞双臂攀援上慕白的脖子,用手指着慕白的榻,撒娇道:“我今夜在这!”。

唉!这要命的女孩!她对他而言,就像块火炭,明明燃烧的红亮诱人,却不能去触碰,但心却被燃的难受。

“不行!你都多大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其实,慕白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伤了舞,他在等她再长大些,等她真正懂聊时候。

舞更紧地搂着慕白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我不!我就在这嘛”。

慕白被缠的没法,“好了,只能这一晚啊”,慕白屏退侍者,把她抱着向榻,心里郁闷,嘴里低声含糊嘟囔,“冤孽,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把舞放到榻上,慕白坐在榻边,舞就又瞎胡闹起来,“慕白,你,我今给你改的画,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慕白宠溺地捏了捏舞的红脸蛋,假嗔:“你还敢提着茬,是不是想找打?”,其实,他心里还真觉得,经舞这么一改,画面还真是趣味盎然不少。

舞在榻上闹腾,慕白帮她把外袍脱掉,头发散开,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自己又拉了条被子盖上,:“别闹了,快睡吧”。

两人躺在榻上聊着,毕竟是喝了些酒,不一会,慕白就听到舞发出轻轻的鼾声。

慕白躺在榻上,侧身支着头,目光灼灼直勾勾看着酣然入睡的舞,看着姑娘软糯甜腻的样子,心融的都快要化了,他看了很久,很久……

对一个人有欲望,是喜欢,为一个人忍住欲望,那才是真爱!慕白就是这样一个忍住欲望,深爱着他姑娘的人。

这个聪明玲珑而又调皮的姑娘,跟了自己六千多年,慕白想着和舞经历的一幕一幕……她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使,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和快乐!

舞一个翻身,手脚都搭在慕白的身上,慕白拉过被压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兀自怜爱地叨唠着,“哼!白日捣蛋调皮,晚上睡个觉也不能老实些”。

慕白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离不开舞,想着要和这可爱的东西过上一生,慕白会心地笑了。

翌日一大早,慕白一睁眼,就看见舞黑葡萄般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慕白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舞一本正经、若有所思地幽幽开口:“我仔细看了,你长的确实好看!……慕白,你,将来我俩的孩子,该会有多漂亮呀C看的孩子可以要一群的”。

慕白听完,抖了一个精灵,顿时没了睡意,是姑娘开窍了?……细看姑娘那波澜不心眼神,和孩子都能论群的话,慕白清楚了,他的姑娘还是啥都没懂!

最要命的是,一大早,东西就这般的话,慕白忍不住脸又红了,“我可是个正常的人啊!不带这样的,好吧?……唉,真是个冤孽!”

慕白心里咆哮着、抱怨着,逃也似地下榻跑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舞,瞪着大眼发愣。

慕白其实很喜欢舞睡在身边,胖墩墩、热呼呼的身体依偎着,心里别提有多温暖、舒服和踏实!近两年来,他开始对舞有了懵懂渴望,这让慕白身心倍受煎熬,况且他一直忌惮的是,于理不合会惹闲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不能!”

但是怎么哄、怎么撵甚至恐吓,都没能让舞回到她自己的寝殿。慕白最受不聊就是舞流泪,只要那双噙满泪水的大眼,可怜兮兮盯上自己,他所有的坚决都会土崩瓦解,直接缴械投降。

其实从第一次遇见,那一刹那的回眸,她落入他眼中,慕白知道,他注定今生就成了她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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