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间行（3）
这时，楼下开始热闹起来，舞不愿听四个美人娇滴滴地劝酒声，更不愿见慕白喝美人喂的酒，她走到栏杆前，看楼下舞台上的动静。
只见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已站满十个艳比花娇的美人。刚刚那个老鸨，正妖妖叨叨、口若悬河地给大家介绍台上的美人。
舞听明白了，最前面一身红衣和一身白衣的美人，今晚将要争夺最终的花魁。比赛分两场，第一场是群舞，也就是之前比赛推选出的前十名美人，陪着前两名决赛者一起舞蹈，赌客根据二人群舞中的表现先下赌。之后，两美人分别各跳一舞，根据两次表现的最终赌资多少，选出花魁。
跳舞期间，赌客可随时参加和添加赌资，赌赢者将有额外收益，赌赢且赌资最高者，能拥有花魁第一夜暖香的权利。
琴音响起，只见舞台上十个粉捻香搓的美人，蹁跹起舞，搅动一台香尘。
舞细细打量起比赛的二人，但见白衣美人肌若凝脂，面如静波、眸含秋水、肩若削成，身穿逶迤拖地的烟笼梅花百水裙，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枝金步摇。见她舞蹈，轻移莲步，行摇云髻，渺渺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而那红衣美人是妖香娇嫩靥，风情绕眉梢，朱唇惹人醉，一袭大红色荷叶流云罗纱拖尾裙，胸衣彩绣并蒂莲，高簪珠翠宝光洒，大红牡丹鬓间插，好一个香艳绝伦的美人！随琴音，袅娜腰肢，裙摆旋火。
红衣美人舞的是千般风情万般挑逗，频频送秋波，绵绵抖风流，勾魂又摄魄。惹得在场男人垂涎欲滴，血脉喷张，叫喊声不绝，纷纷将赌注投向她。
“玉兰姑娘200两”……
“牡丹姑娘100两”，“牡丹姑娘200两”，“牡丹姑娘500两”……
舞觉得不服，十人中，她认为白衣女子舞蹈的最好，很有舞学功底。但看情势，玉兰姑娘定是要输了。
舞的侠义心被不平激发出来，她决心要帮帮玉兰姑娘。
舞跑到慕白身边，瞅见妖娆的美人还在搭肩搂背、千柔百娇地劝慕白喝酒，慕白也红艳俊脸，舞一时竟忘了要什么？呆愣愣站着，眼眸中慢慢生出莹莹泪花。
慕白甩掉女子的手，脉脉看着舞，温和问：“有事？”。
舞泪眼婆娑喃喃着，“我，我……我想管你要女散花的琴谱”。
慕白知道舞的侠义心又泛滥了，他袖袍一挥，琴谱已在手上，惹的美人们都惊圆了眼，他把琴谱递给舞，：“拿去吧”。
舞拿着琴谱跑了出去，慕白看见她用袖子不断抹着眼泪，心竟滋滋啦啦疼了起来，他转头把陪酒美人打发走了。
成烈一直盯看着，眼神里没有了戏弄之色。
舞蹬蹬跑到一楼，在一个房间中，找到了正独自伤感的玉兰姑娘，直言道：“我觉得你跳的最好，我想帮着你赢”。
见只是一个公子，玉兰没太上心，正要劝离，舞将乐谱递给玉兰，玉兰接过来只扫看了一眼，就惊住了，仔细再看，这谱子简直是下难寻的好曲，若能用上，定会给自己增色不少。觉得继续下去也是个败，看公子赌一脸自信，不如一搏。
玉兰喊来丫鬟，让将琴谱送给琴师先看，嘱咐一会舞蹈就用这个。
舞告诉玉兰，她会扮成仙童，玉兰是仙子，舞蹈是女散花，二人一起商定下，各自需做什么……
此时舞台上，老鸨又登台宣布，第一场牡丹姑娘胜，第二场由胜者先开始舞蹈。
只见红衣牡丹袅袅登上舞台，眼波款款风情美，嘴角勾起千重媚，惹得台下欢呼喝彩声骤起。
舞步起，纤腰慢拧飘丝绦，红动舞裙情似火，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玉兔颠腮飞霞，红唇轻启，最是回眸那一笑，醉了痴情郎，曲末转身再射燕，娇喘微微动人魂。
一舞罢，唱赌声不断，“牡丹姑娘300两”，“牡丹姑娘再增500两”，“牡丹姑娘……”
醉香楼沸腾了，每个人都兴奋的大呼叫，一片鼎沸喧闹！
“下面有请玉兰姑娘”
一声琴音响起，又一声、再一声，如穹打开，几个仙音流淌而下，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从没听过这样的琴音”，有一个自语声，在这寂静中显得突兀而令人生厌。
薄雾自舞台上方蔓延下来，叮咚几声琴音中，一手挽屺罗软纱的白衣仙子携一提花篮的白衣仙童，从空中翩然而下。
琴声时断时续，让人不解又无限遐想……
正迷惑间，二楼传来悠扬琴声，商弦切切，羽音铮铮，如琼珠坠下瑶台，如涟漪荡漾湖心，闻曲人不见，疑是上来。
那仙子眸含春水流波盼，随仙乐折柳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玉足轻旋，朵朵兰花绽。
那仙童如空谷幽兰，隔雾之花，婉然飞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飘兮若流云轻扬。
“那个仙童，真的在飞？！”，有人又脱口出声。
琴音缕缕，仙子、仙童凌空而舞。仙子素手婉转流连，纤腰玉带舞纱，裙裾飘飞，正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轻罗扇散兰花……
仙童绕空飞舞，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轻舒长袖，洒无数花瓣从而降，曳曳飘摇，瓣瓣馨香……
漫花雨，飘飘洒洒，琴音戛止，仙子、仙童翩然飞去……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真是仙人仙乐！”
“若和仙子一夜，万死也值！”
醉香楼片刻宁静后，顿时掌声雷动，惊赞惊异声不绝于耳。
唱赌声再无停歇……
“喂，买那童子一夜，多少钱？爷愿出……呜呜……呜呜……”
成烈耳尖，他听见一个人在叫买舞，看都没看，袍袖一甩，手中的杯中飞出去，眨眼就打入话者口中，那人呜呜叫着，引起大厅一阵骚动。那个倒霉的家伙憋紫着一张脸，被众伙计抬了出去，大厅又恢复了喧嚣。
舞和慕白都没听见那个喊声，他俩的目光都在搜索着对方。舞知道是慕白弹琴救了急，她太熟悉他的琴音了，一口气跑回包厢站到慕白身边，满眼都是兴奋和感激，看见慕白身边已没有了妖媚的美人，舞咧嘴笑了，闪亮亮的含泪大眼就一直巴巴盯看着慕白。
慕白满眼都是怜爱，伸手抱了抱舞，轻声：“不用谢！……坐下，快吃你的石榴酥饼吧”。
舞咬了一口慕白递过来的石榴酥饼，边嚼着边嘴里啧啧称赞，“嗯，嗯，这个好吃，真的好吃！慕白，你也吃”，完，眼睛还一直情意绵绵地盯看着慕白。
慕白喜欢看舞会话般的水灵大眼，他能从她眼神里读懂，她很开心那些坏女人走了。
“慢点，别噎着……你看，噎着了吧，快，喝口水”，慕白一边劝舞慢吃，一边扑拉着她的背，一边又忙着给她端水喝。
看着自己养大的弟弟，像照顾孩子一样，一门心思都在姑娘身上，成烈心里竟有些吃味，就又开始惹弄起舞。
“舞，一会你和翠儿他们回客栈，今晚我和慕白就留在这了……啊，你放心，那个玉兰姑娘，今夜会侍候好慕白的”。
成烈身边的三个美人听了这话，更起劲地献起殷勤，一个竟坐在成烈腿上，揽着他的脖子一口一个爷的浪声叫着，还娇羞羞地亲了成烈。
舞“呼”地站了起来，气恼地瞪着成烈，急赤白脸发火，“不行！要留你留，那玉兰给你，慕白哪都不能去，他是我的！他只能陪我”。
成烈继续逗引着已气急败坏的舞，他搂着妖冶的美人，回亲了她一口，另两个美人娇滴滴也委身上去，魅惑地喂成烈喝酒。
成烈带着纨绔痞态，斜睨着舞：“是你要来这里的呀，男人来这里，不就是让女人陪着安寝吗？你帮玉兰赢，不就是买她陪慕白一夜吗？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夜值千金呐，钱，可不能白浪费了？”。
龙腾、虎啸听了都幸灾乐祸偷着乐。平时这个舞太淘气，让主子可没少受委屈受累，今大王子成心整她，也算出了口怨气。
翠儿瞪了他俩一眼，心疼地看向舞。
舞不再看成烈，而是可怜兮兮地盯着慕白，眼泪刷地流出来，之后，趴在慕白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慕白着实心疼不已，他附在舞耳边，含笑轻声：“傻瓜，大哥是在逗你呐，我一会，跟你一起回去，快别哭了，都看着呢”。
“真的？”舞满脸是泪，抬头问。
慕白笑的温柔，点零头，并拿出帕子给舞擦拭着眼泪，心想他的姑娘也算没白养，心里还装着自己。
舞得到慕白的安抚，果然不哭了，但她还是恨恨地剜了成烈一眼，别过头再不再理他。
“哎呦！这么漂亮的仙童怎么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伴随着低沉而魅惑的声音，一个衣着绚烂华贵，披散着如瀑黑发的高挑妖冶“女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只漂亮酒壶。
见到他，成烈、慕白等人马上都警觉起来，从他身上拢着的淡淡光芒，他们感觉来者必是神仙。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舞泪汪汪，疑惑地看着来人问。
“长得这么漂亮，舞跳得也那般好，怎会是粗笨男子能做到的？”，来人边着，边伸手要去摸舞胖嘟嘟的脸蛋。
慕白将舞向自己身边拉了拉，不悦地问：“你是谁？”。
来人一笑，妖声怪气道：“哎呦，糊涂了，忘了介绍，我是这醉花楼的老板，大家都叫我九九，我来，是感谢漂亮的公子和姑娘，给我醉花楼带来如此精妙琴曲和舞蹈的……为表感谢，我带来了珍藏的好酒，请诸位尝尝”。
“好啊Ｃ啊！你真好……哦，九九，你长的可真漂亮！”。
舞见有好酒自是高兴，平时她最会哄人，夸女人漂亮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的套话，何况这个女人确实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光彩夺目。
九九被夸的喜上眉梢，满脸堆着笑，意味深长地端详着舞，道：“丫头的话，九九爱听！总觉得与丫头你有缘，可喜欢这里的酒菜？”。
“有呀，这两个……我能尝尝你带来的好酒吗？”，舞指着水晶肴肉和石榴酥饼着，她已经无法忍受珍藏美酒的诱惑了，直接提了出来。
“呦，九九倒是忘了，快尝尝吧”，九九倒了酒端给舞。
慕白要拦，舞手快，已抓过酒杯仰脖一干而尽，“哇，这酒真是好喝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了，九九，这酒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能找你来喝吗？”。
九九对舞充满兴趣，全然不在乎其他人投来的不友好眼光，“这酒蕉今生缘》，只要丫头你来，九九管你喝够”。
九九着，手又要摸上舞的头。
慕白把舞按坐在自己腿上，躲开九九的手，冷声道：“多谢九九，酒放下吧，我们心领了，想必九九很忙，就不打扰你了”。
九九幽深的美眸扫看着慕白，扯唇笑了笑，又弯腰温柔地望着舞，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鹿舞”，慕白正欲拦着，舞却已脱口而出。
九九媚眼又瞥向慕白，复又转向舞，“那就不打扰各位了，舞，九九会给你准备好石榴酥饼和肴肉，记得走时，到下面台子去拿呦……好了，诸位，我们后会有期了”，九九笑着，带着一身璀璨和香气走了出去。
舞伸着头，挥着手，和离开的九九道别，“九九，后会有期！我会找你喝酒的”。
九九回头粲然一笑，也挥手和大眼睛的舞道别。
成烈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脸上带着薄脑，对慕白：“以后，少带这个惹祸精出来，还是拘在宫里放心”，完，起身带着大家悻悻离开包厢。
三两个美人追着挽留，见拦不住，跺着脚，满脸落魄失望。
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下子，就都不高兴起来了？
其实，除了舞，大家都看出来了，那个九九可不简单。先不一个男的，打扮的如此艳丽妖冶是否正常，单那浑身藏不住的腾腾仙华就很是了不得，何况，他还一直试图在接近舞，是否善意还很难。毕竟现在族和魔族已视同水火，引起族神仙的注意，总不是什么好事。
见慕白阴沉着脸，舞便不敢再多话，乖乖被他领在手郑
下楼后，舞要去台子拿九九给留好的石榴酥饼和肴肉，被慕白一个眼刀制止，无奈嘟着嘴被拉走。
他们一行没有回客栈，而是一同直接回了大璟阳宫，这样的结果让舞心里生出不少遗憾。
这一趟，让舞喜欢上了人间，那里不但热闹，还有太阳月亮、蓝白云，还有青山碧水和洁白的雪花，完全不似魔界的空总是腥红、阴暗和压抑。舞也喜欢那里风土人情，更喜欢在马上自由驰骋的感觉，当然那里还有蕉今生缘》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