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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罚(2)

自从我出任了这个郡太守,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太原郡太守樊垚现在心态爆炸,他本来就是想在这里熬一下资历,谁知道手下人给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一个女子谋杀亲夫,这卷宗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明确啊,怎么就变成无罪释放了。更重要的是晋阳朱家现在把事情闹到了郡衙门,他们更是放出狠话,他们可不介意去趟京洛去上御状。

这要是捅上去,我今年的考核可就危险了,今年依旧是他第二个任期的末尾,只要考核还是优那么就可以升迁回京洛,可现在这事闹得,这不就是在断自己前程吗。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压下去,至少也得等我走了的。樊垚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直接把这个案子返回去不就好了。

以郡衙门的名义宣布案子判决不符合《刑律》,要求发回重新再审。樊垚笔走龙蛇在这个卷宗下写出了自己的评语,他的意思是:这就是谋杀案,赶紧结案。

写完后他也是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至少现在能给朱家一个交代了,樊垚自我安慰道。朱家在晋阳可是大族,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晋阳朱家本是前朝高皇帝的兄弟,爵封太原王。虽然后面失去了爵位,但他们家族却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现在朱家已经是晋地数一数二的豪族。

更何况他们朱家两次站队都站对了,帮助公输盘平定并州,帮助公输谨不断支持他。这样的豪强不能去跟他硬拼,大家完全可以合作一起双赢。樊垚也是这么做的。

邮人接过从小吏那递来的各种公文,他整理好了之后驾驶着马车驶向榆次县的方向。榆次县那一个杀夫案已经路人皆知。虽然大家觉得曹氏很可怜,但是……

邮人虽然心中也有一些同情曹氏,但他更担心会有别的妇人跟着学“造反”。这怎么能行呢,这社会的规则不就乱套了。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灰尘飘荡在他的身后。当他抵达榆次县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现在城内的人群熙熙攘攘,商贾与百姓穿行在这街道上,整个城市活过来了。

邮人把所有的公文都交给了县衙门,他看着身后的县衙正堂,也许这里将会发生一个大事呢?

县令宗鹏此时和本县的决曹掾付智一起商讨,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而且目击证人也多,人证物证都有案发经过大致都还原了。

可就最后的裁决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

未时,朱里正再次踏足进入到这个县衙,他已经动用了家族的关系网向太守施压,这个曹氏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的儿子陪葬!

这已经变成可他心中的执念,他家所经历的绝望与痛苦,他要让曹氏也感受一遍。这也是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警告,他在县里的地位不容置疑从未动摇。

而且他这次可是花重金请来了一个知名讼师,无论如何这次他都势在必得!

朱里正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讼师,那讼师躬身行礼看起来他年纪不过四十,他叫王锐是祁县人士,师从原并州决曹掾欧阳青。他本来对这场官司并不感兴趣,不过看到主审是宗鹏,他还是接了。

这不只是法制与观念的较量,现在这也是师兄弟之间的较量。

左右小吏再次站到上次开庭时的位置,随着一阵鼓声讼师王锐与苦主朱里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这次他们可是做好了准备。

宗鹏端坐在县衙上位,这次负责为曹氏辩护的则是决曹掾付智。而宗鹏则需要在御史的监督下进行审案,以保证公平公正。

负责监督的御史来自于并州御史部,由并州监察御史委派。他走入到衙门内众人纷纷向他行礼,他回了礼之后又客套了几句,随后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随着一声木响,本县曹氏杀夫案再次开堂问审。

“开卷宗。”

随着宗鹏一声令下,县丞上前举起一个卷成一个卷的卷宗。他换换打开卷宗对着众人宣读。卷宗描述了大致的案发经过,以及上次的宣判的审判结果。

宣读完卷宗县丞退回自己的位置,众人对着宗鹏先是一拜,然后又对御史行礼。礼仪已过现在就该正式审案子了。

“县令大人,在下讼师王锐,代朱里正参与本次案子的审讯。”,宗鹏虽然皱起了眉头道:“此时可属实吗朱里正?”,朱里正躬身道:“王锐所说属实。”,宗鹏见状只得点了点头道:“可。”

王锐见状接着说道:“大人,罪妇崔氏,在婚礼上谋杀亲夫,在场的众皆可作证。”,宗鹏当时也是在现场的嘉宾,不过他确实也不太了解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

“带认证。”

宗鹏话声落下,一个身高不过五尺有余的男子被带了上来。此人是当时参加宴席的宾客,他上来就主动作证却是看到朱彪完好的前往洞房,等再次出现时已经身中数刀艰难的爬了出来。

付智行礼道:“大人,属下有些地方明。”,宗鹏虽然心中比较偏向于曹氏,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尽其所能最公正的进行审案。

“说。”

“大人,据案宗所说,朱彪是在侮辱和打算强暴曹氏时才遭收的反击,而不是曹氏主动进行攻击,这应当属于自我防卫,曹氏身上的伤口证明了她确实受到了伤害在当时。”

宗鹏轻轻颔首,王瑞见状也跟着说道:“大人,曹氏杀人的当天您受邀前来婚礼现场,您应该也知道这是一次婚礼。既然如此曹氏作为新娘拿小刀杀害了新郎,难道不应该严惩吗?大人。”

御史看面前的宗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宗鹏点头道:“当时我确实在现场。朱彪是被刺满身鲜血的跑出来的。”,现在朱里正完全可以申请让宗鹏“避嫌”把案子交给别人。

不过朱里正现在有了新的打算,他要顺便把这个不听话的县令搞走,给自己重新树立威信。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亲自审案子,最后宣布自己之前的判决无效。

杀人,要诛心。

王锐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双手递交给一旁的县丞。县丞审视了一遍,这个是朱里正和曹氏的姨妈签订的,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曹氏的姨妈做主把曹氏嫁给朱彪。

按理来说曹氏父母双亡,由姨妈抚养了几个月,那么姨妈却是有权利把她嫁出去。而且朱里正下了彩礼的,从程序上来说这抽姻应是合法的。

王锐对宗鹏行礼道:“大人,这种嗜亲行为,若是不严惩恐怕会有人效仿,届时恐怕都会以大人的判决当做盾牌或进行诡辩。”

付智冷哼一声道:“诡辩,大人,曹氏父母尸骨未寒,其姨母就将她卖了出去,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更不合法。”

“好一个卖字,付大人,朱里正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当彩礼,而且这事也请曹家族长告慰了曹氏父母的在天之灵。”

王锐现在说的倒是很符合“人之常情”,宗鹏脸色此时已经不太好了,这个王锐明显就是准备充分,而且在审案之前这个案子就在民间广泛传播。民间对这个也都是恐惧大于怜悯。

付智道:“大人,若是因为民众的恐惧而处死一个无辜的人,那么我们才是真正的野兽。曹氏现在仍在守孝期,她的婚姻应当无效。”

付智顿了顿扫视了一圈王锐与朱里正,付智接着行礼道:“大人,朱里正与曹氏的姨母才是这场悲剧真正的根源。朱里正联合曹氏亲属拐卖了她,其子还伤害了曹氏,曹氏身上有明显鞭伤,这个几乎不能作伪。曹氏正当防卫误杀朱彪,理当无罪释放,还请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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