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木剑、拨浪鼓

“林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世了,有你带着小武,我相信他会过的很好,可是现在,我只能把瑶瑶也托付给你了,唉,当初说好要一起闯荡天下的,可现在我却快死了,说来实在惭愧”

“我这一辈子啊,前十五载受尽坎坷,在凄凉中度日,中间十五载,大半时间在浩气宗里,原本只是想在外门混吃等死下去,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那个时候的我就经常在想啊,在外门的时候,明明做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怎么你成了亲传弟子,我却还是外门弟子呢,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决定要好好努力的,只可惜后来还是比不过你啊,化气丹、聚气珠估计也欠你不少了,小武和瑶瑶还要麻烦你,对不起啊兄弟,这辈子欠你太多,估摸着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就写的这吧,趁着还有一口气,我还得托付瑶瑶一些事。”

“别了,兄弟……”

一封带着泪痕的信看到这里戛然而止,林凡双目通红,疯癫痛哭。

屋子里,蟑螂老鼠四处逃窜,墙角的蜘蛛网俨然成了这个房子的主人,不断扩大着自己的领地,灶台上,两个发了霉的红薯还放在碗里,上面还要新鲜的咬痕。

王武在自己的家里转了一圈,最后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失声痛哭。

“要是早点带你回来就好了。”

随手布置了一道除尘阵,将屋子打扫干净后,林凡顺手拿起那个鼓面发黄的拨浪鼓道:“带我去看看你爹。”

一行三人,沿着村边小路来到后山。

荒草从山的山脚下,两座矮坟凄凉地靠在一起。

王武和王瑶瑶两人跪了下来。

林凡坐在王小宇的坟前,把腰间酒葫芦解下来,喝完一大口后,将剩余的桂花酒尽数倒在坟前。

静坐半柱香,林凡起身离开,才走出十步,自从懂事后就从未在林凡面前哭过的王武,嚎啕大哭。

身后剑气纵横,枯树上的乌鸦一只只从枝丫上坠落。

林凡没有驻足,慢步离开。

要是下山前我不给他那么多聚气珠,小宇就不会被紫霄宗的人盯上,如果不被紫霄宗的人盯上,金丹也就不会碎,金丹不碎,也就不会这么早就……

林凡双手捂脸,发出像乌鸦一般的声音。

王武带着王瑶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凡将烤好的鱼递给兄妹二人,看到王瑶瑶一个九十的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林凡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师父”王武哽咽道。

林凡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问道:“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我带瑶瑶回去。”

王瑶瑶还没有修行,和自己一起高速御空回去的话,肯定不适应。

王武这么做,应该是担心误了自己的修行时间。

林凡并未多说什么,以王武现在的境界,保护自己的妹妹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入夜时分。

两个和王武相当的十四五少年偷偷摸摸地来到了篱笆墙外。

王武看了一眼林凡,发现师父颔首后,王武默不作声地抽出腰间木剑,横放在了膝盖上。

“哟,小乞丐,家里来客人了啊。”

院子门口,一胖一瘦两个少年看了一眼火堆旁的王瑶瑶,王瑶瑶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就拿起了地上的砍柴刀。

林凡一阵心酸。

处境应该这么艰难了,这么小的年纪还要提防着外在的危险,林凡不敢相信,王小宇死后的这一年,王瑶瑶是怎么过来的。

王武觉得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瘦弱少年就是当初那个经常嘲笑自己的小鼻涕虫,而胖的那个,则是当年就不很听话的李虎。

看到王瑶瑶举着砍柴刀,浑身轻颤的样子,膝盖上的那柄由王小宇亲自打造的木剑也在不断颤抖。

王武握紧木剑,冷着脸看着院子外面的两个人。

“我想起来了,他是小乞丐的哥哥,听我娘说,八九年前他被一个疯子给抱走了。”

“疯子?”李虎把目光看向了满头白发的林凡。

“李虎,她家也没什么好拿的东西了,我们回去吧。”

王武拉着瑶瑶的手,轻声问道:“家里之所以一贫如洗,是因为爹娘留下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抢走了吗?”

王瑶瑶哭着点头。

“那些大人们就不管吗?”

王瑶瑶哭泣道:“他们说爹是外来人,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林凡朝王瑶瑶招了招手:“过来。”

王瑶瑶看了一眼王武,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林凡旁边。

林凡伸手拭去她眼角的眼里,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今天晚上过后,你哥会带你去一个人间最好的地方,那里的哥哥姐姐以后都会护着你,至于我,你爹应该跟你提起过,你爹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就是我,我也一样,所以你不用怕我,以前你爹对你怎么样,以后我就会对你怎么样。”

王瑶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愣看着林凡。

王武拿着木剑起身,朝篱笆墙外想离开的两人喊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李虎和小鼻涕虫同时转身,看着王武手里拿着一把木剑,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他们一家都是傻子,你看到了吗,都这么大了,还拿着一把木剑玩,真是不知羞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两人肆意大笑的时候,王武猛然挥剑,一道白光剑气从木剑剑尖倾斜而出,像一道长虹般袭向两人。

在李虎和小鼻涕虫惊叹目光的注视下,那道剑气悍然从两人脚边划过。

一息后,身后的青石路板炸裂开来,小鼻涕虫的裆下当场就湿了。

“给我滚!”

一声怒吼,两人吞了口唾沫,大汗淋漓地逃回了家。

午夜时分。

林凡从火堆里拿出一根柴火递给王武道:“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既然决定要带着瑶瑶回去,那这里就烧了吧。”

王武接过柴火,正要扔进屋子的时候。

王瑶瑶急忙冲进院子,将那个破破烂烂的拨浪鼓给拿了出来。

王武默不作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子后,把火柴扔到了墙角。

三人沿着长街慢慢离开,身后火光滔天。

街边百姓听闻火光纷纷涌出门外。

快走到城门口时,林凡忍不住驻足道:“你们知不知道,那里住的人家曾经也是一个求仙之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不怕遭报应吗?”

言罢,林凡御空而去。

一瞬间,便掠去几十里外。

街上百姓闻言,迟钝许久后,不知是由谁带头,城里大半百姓都跪在了那个正在燃烧的屋子里,不断忏悔,磕头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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