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怕了?

这左脸上长着一颗黑痣的青年,

是邬语彤的亲哥哥,

邬俊南。

前不久邬俊南得知自己看中的那个马夫女儿居然被人买了——

虽然把那个马夫女儿买下的人是仙人,

整个邬家都惹不起那仙人背后的势力,

但他心中也是异常恼火。

那姑娘,

他一看就看对眼了,

主要是身段脸蛋都不错,

而且年纪好调教;

这等尤物不论是拿来把玩,或者拿去送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

若是养好了,送到喜欢这口的贵人手里,

怎么也价值个几千两纹银。

这一下子几千两没了,换了谁都恼火。

当然,仙人他自然是惹不起的,不过自己的亲妹妹,他倒是恨上了。

但恨上了也没办法,

毕竟二人同在一个家族,又一个在主家、一个在分家,

明面上针对肯定不行,暗地里又没办法搞什么动作。

所以他本打算生段时间的闷气,也就算了。

但前不久邬家主家本打算接的一批大单子,突然被别人接了去,

一问,接了这单子的居然还是他们邬家的人,

这邬俊南登时就恼了:

你永州这么大一个盘子,你不吃,你吃我江坡的单,是不是有病?

他对邬语彤的迷惑行为感到迷惑不解,于是今日特地登门拜访,

质问自家这个亲妹妹意欲何为。

“家主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一个月前你还以人手不足为由拒绝了他们的单子,

“既然你主家缺人手接不了,我分家接单有什么错?”

邬语彤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这一问,邬俊南更生气了:

“邬语彤,你也好歹算个分家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坐地起价?”

(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坐地起价,但我不接你的单子,怎么显得我比你有本事?)

邬语彤继续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微微低头,可怜巴巴的道:

“这,我的好哥哥,妹妹我主持分家不过三年,我真的不知道坐地起价是什么意思,

“请哥哥指教!”

“你!”

邬俊南指着邬语彤,气得脸都变形了,不过缓过一会后,脸上突然出现微笑来:

“你是不是想搞我,嗯?

“我为那个单子准备了那么久,腾出了那么多人手,你突然接了去,

“你还你不是故意的?”

“哥哥这是什么话,我邬语彤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

邬语彤作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哥哥你何至于要对我升如此猜忌之心?未免也太过份了些……”

“哼,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

邬俊南冷哼一声,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你无非想借家族内部的压力,

“逼我不得不把准备好的人手、资源送到你这来,

“不仅要帮你,还要把功劳拱手让你……

“不过你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我确实很看重这单子,但我也未必非吃不可;

“过几个月就是冬季,

“大单子或许没有,但单子还是足以支撑我付出的资源的。”

他冷笑着,伸手拍了拍邬语彤的脸蛋:

“好妹子,你也别太真了,

“你搞不了我的,

“但我想搞你,办法多得是;

“布匹方面我确实短不了你,

“不过嘛,人手,我一个都不给你,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留在分家的好手,统统招回去,

“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

“是全部!

“明白了吗?全部!”

几句话完,邬俊南已经准备好迎接邬语彤脸上那慌张的表情了。

他从就喜欢这个调调,

吓人,让人畏惧,会让他感到自己是个有威严的人。

“他们都怕我!”

每次看到自己鞭笞的下人眼中浮现的恐惧神色,他心中就不免感到得意。

即便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惜拳打脚踢,以维护自己的威严。

如今成为家主以后,他倒是很少做这种事了。

因为家族里的人,都怕他,

包括他老父。

而家族外的人,他又不敢招惹,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

所以邬家如今生意依旧红火,他却不免感到有些寂寥。

而如今,

这个分家的妹妹却突然壮哩子,敢跟自己动手脚。

他其实没有生气。

反而找到了一种久违聊征服欲。

他甚至不想让自家的妹妹那么容易就求饶,

他所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邬语彤强忍着害怕,和他对抗到底,

然后在绝望中失败,

损失了一位大主顾对邬家的信任,

被家族清算责任,

最后在恐惧的眼神中,

被身为家主的自己执行家法。

想到那时,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脸上的恐惧会有多浓郁,

他就兴奋得几乎要浑身战栗。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料中那个慌张、害怕,瑟瑟发抖的邬语彤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一个微笑的、自信的邬家二姐。

“哥哥,其实,

“江坡也好、永州也好,

“市面上,所有邬家能接的单子,

“不论大,都被我接了。”

她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两颊绯红:

“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

“是全部哦,我的好哥哥。”

“你、你疯了!?

“这么多单子,你他妈吃得下吗!?”

邬俊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就是整个邬家都搞不定!

“要是你失败了,别人会对邬家怎么想?

“你这是在败坏邬家的信誉!”

“你急了,哥哥。”

邬语彤轻轻笑着:

“你为什么急?

“是不是怕了?”

这句话宛若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中了邬俊南的软肋。

“放、放屁!

“我我会怕?

“我怕什么!?

“简直,大的笑话!”

邬俊南浑身发抖,呼吸变得粗重:

“我这是警告你,你在拿邬家的声誉开玩笑!

“你接了那么多单子,如果到期不能完成,

“除了要赔付一大笔赔偿,

“邬家的信誉也要被你毁了!

“你到底,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所有的后果,我邬语彤一力承当,就不劳你费心了。”邬语彤笑着道。

“你!你!”

邬俊南指着邬语彤,手指发抖:

“邬语彤,你要发疯,我可不陪你,

“从今往后,邬家主家与邬家分家彻底分离,你要玩火你就自己玩,你要去死你就自己死!”

“分家协议,如果由家主提出,要给分家家主足够的补偿。”邬语彤点零头:“我要永州的那几家布坊,还有那几批江坡的布匹。”

“呵,补偿,

“好,那我就补偿你,我就看着你把永州的盘子玩烂,到时你磕头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入邬家的门!”

邬俊南拂袖、转身,勃然而去。

邬语彤目送着兄长远去的背影,

忽然有一种“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纸盒,抽出一根纸卷送入嘴边点燃”的冲动。

就像大夏吃了一口冰镇西瓜,

或者大冬的泡在温泉里,

不出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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