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金陵阎奉天

桃花压满枝,落英随风飞扬,洒满石桌。

早茶轻抿,确是清神好茶,回味甘醇。

暖玉放下杯子,拂落石桌上的桃花瓣。细看这案上的纹路,除却那一块与玉璧相合的深陷外还有许多纵横回沟,却不知缺少了什么。

指尖在素笺上摩挲了几下,什么叫梵石如玉呢?

“暖玉。”云行从外面回来,一头惫。

暖玉扬了扬手中的素笺,笑意浮上唇角。

云行看罢,锁眉道,“暖玉要这山做什么?”

“玉……玉楼……春……玉楼春如何?”暖玉径自琢磨着,没有回答云行的话。

“玉楼春?”他重复着三个字,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暖玉笑笑,抬手接飘落的桃花瓣,“我们就在这里起家,可好?”

他顿了顿,他一直以为暖玉只是想着游玩,却原来……是在寻一个家?他忽然有些明白暖玉的意思了。

点点头,云行坐下来,看着桌上奇怪的纹路。

暖玉将那块白玉壁放进中间的空缺处,刚刚填满。只是旁边空出来的沟回该放什么呢?

云行凝眉,“这儿暗合七星八卦阵型的布局,这石桌又是放在中心的位置。若要解开,或可试试破阵之术。”

暖玉垂眸细看这石桌上的纹路,虽然杂乱无章,却是条条相通,且都发自最中间的白玉壁。

她的指尖滑过白玉壁,有些失神。她体内有一块青玉璧,会不会就是这解阵所需的东西呢?

抬眸看了云行一眼,她抬手咬破了手指。

定了定神,将流血的指尖在白玉壁边缘划开。红色渗透了灰白的青石桌案,血色如汹涌的河流流淌在道道沟回之间,迅速蔓延开。

云行始料未及,抬手抓过暖玉的手,却在触及她的衣袖时被震开。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三人,纷纷迎出来却只见石桌旁道道光影闪动,桃花瓣停在半空,仿若瞬间停住了时间。

云行抬手挡住要扑过去的三人,一手揩去唇角的血迹,若不是他看错,这道光晕是缭绕在暖玉周身,算不上圈困,倒像是一种保护。

暖玉只觉得仿佛浑身的力气和血脉都要被石桌吸走,抬手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轰隆一声石桌上的白玉没入石桌,连带着她流了一桌的血也消失无踪。

顿了顿,暖玉收回手。

刚要转身走向众人,忽见眼前白色的柔和光晕竖起,像是一道道光墙。

她转身只见石桌剧烈震动起来。

站在外面的几人见状大惊,正要扑上去便见石桌外围的光晕猛的荡开,桃花依旧落,却在瞬间换了位置。

等到眼前的场景停下,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桃花林已然隐没,只见眼前矗立着一座青石堆砌成的山脉。

暖玉揉了揉磕痛的手臂,抬眸望过去。

山上有石块随着余震滚落,咕噜噜停在她脚边。

她蹲下身子细看,却见这石头一角露出些许通透的青色。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山脉……这恐怕是一座玉矿山。

云环几个迎上来,只见暖玉盯着山头出神。

“暖玉,怎么了……”云行抬头看着眼前没什么特色的石头山,心中有些疑惑。原以为这阵法解开或是什么密室,却不料是一座山。

“……是玉髓……”弈冰沉稳的声音响起。

洛寒诧异地接过他手中的小石块,细看果然透着隐约的通透,错愕地回过头,原来这竟是一座玉矿山!

惊讶之余,暖玉垂眸轻笑,所谓的梵石如玉,原是这个意思。

难怪无人能入这梵石山,不过是这二人守住了这儿的玉矿吧。

若是开采起来,却不知是怎样庞大的一笔财富。

指尖轻轻撩开发间的桃花瓣,她转身往桃花树下走去。

几日平静生活,他们才算是将这梵石山看透。那些书斋中看似平淡的书画其实是暗藏玄机的秘册,弈冰和洛寒一头扎进去便舍不得出来。

暖玉也不恼,心情大好地窝在桃花树下把玩着白玉壁所化成的白玉扳指。

这阵法多年来都在等待青玉璧的出来,却在冥冥中命运注定了她们的到来,解开了这里的迷阵。

白玉壁和青玉璧都在她手中,运用自如。

梵石山倒真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她在卿悦的房间里看到了她留下的易容术的秘册,惊讶之余瞥见她写在菱花镜上的小字,“有缘得之。”

缘么?是宿命还是缘,谁又分得清呢?

云环没什么防身之术,如今去恶补武学不如学些自保的方法。她将易容术的秘册交给她,让她自行学习。

小住了几日,她又独自下山去了。这玉矿石她不会用,所以……要去筹些起家的资金。只是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斟酌良久。

脑海里闪过那客栈老板腰间的青穗……

初秋时节,清风徐徐。秋高气爽天方好,金陵的街上繁茂非常。虽然是边境小城,却有着堪比皇城的繁荣。

所谓的天高皇帝远,大概就是这里最真实的写照。

这里没有太多的条条杠杠,商业繁盛。而其中最大的商户,莫过于富可敌国的阎家。

传说这阎家少爷十三岁接管商号,十五岁便将阎家商号发展成了金陵最大的商号。而后雷厉风行的手段和纵横捭阖的手腕更是迅速将阎家的生意扩大了不只一倍。

金陵比天高,阎罗天下网。绫罗金银家,跺脚乱天越。

这就是金陵的百姓对阎家的评述。

从原本的金银当铺到网罗天下各行各业,几乎是将玉楚的大半经济命脉握在手心,真真是跺一跺脚都能乱了天越。

阎家名下的当铺,这日来了一个玉面公子,开口要当一件价值整个阎家的东西。

“敢问公子贵姓?”

少年面若冠玉,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温文尔雅的声音清润如玉,“在下敝姓玉。”

“不知公子要当什么?”当铺老板抿着茶不以为意道。

少年抬眸,目若星辰。

“这恐怕不是你能做主的买卖,不如让你家公子来谈。”

老板斜挑眉毛,“恕我直言,少爷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少年一哂,“若我要当的是阎家所有人的命,或是洛城流池……或者……”

老板听闻此语不觉心中一惊,这少年只是平平淡淡地说着,却没来由的让他觉得有压迫感。

阎家所有人的命已经不是常人会提的,这洛城流池更是天下皆知的神秘湖泊,这少年却只是这样风轻云淡地举了个例子。

他要当的,究竟是什么?老板偷偷抚额,冷汗落下,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公子稍等。”

少年笑靥晏晏,安然用茶,没什么情绪。

半盏茶时间,便见当铺老板过来,“公子,请随我到后院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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