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上门女婿是只狐狸精【15】
临近中秋,今年陈府较往年更是忙碌了。管家陈充在大门口指导家仆挂灯笼,他见着陈季氏从门口出去,上前问好。“夫人,中秋之前老爷要把府里都布置好,您看还有什么要置办的?”
“置办倒也没有什么了,就是酒席里的菜色要再核对一下。都是大荤显得庸俗又让来客容易多疑老爷不清廉,要是多是炒素又显得家子气拿不出手。另这个厨子,也没有做过酒席的大师傅。”陈季氏叹了口气,揉着脑门,皱眉:“我这不就是犯愁这个事儿。”
陈充觉得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儿,“夫人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城里找几个酒楼去报个菜色,要是可以就请人进来做吧。”这请人进来做酒席,倒也省了丫鬟下人置办翻洗碗筷的麻烦事儿,酒楼里自然会派人手来。陈充觉得是个省事儿的办法。
“你的也是,这次给纤皎招女婿办的是婚宴。酒楼里的师傅是做惯了大席的,他们应该是有经验。”陈季氏觉得这个法子能让她稍微松口气,倒也是舒心了一点。
陈充见陈季氏同意了,便也舒心一笑,“那我这下就去张罗。”
傍晚,白玉展拿了一封红色的信给坐在他房里的胡俊生看,“新郎官瞧瞧?”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胡俊生不晓得,他有些不明白。“这……”
“这不是红包。”白玉展倒也是直接,他见胡俊生不接,便走到他面前,塞到他手里,“你岳丈找酒楼报婚宴菜名,我这不想给你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菜色。你要是有不喜欢的,我就换你喜欢的写上。”
“我不用看了,你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这些吧。”胡俊生倒也没有那么矫情,知道白玉展不过是同他玩笑罢了。他要是真接了看,那才是惹人笑。他把信封放在手边的矮桌上,拿起白玉展刚烧好的茶,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
“这儿要过中秋了。”胡俊生拿了茶碗走到白玉展站着的窗边,递给他。他自己喝了一口,“你总是用那么好的茶招待我。”温和的金骏眉喝在嘴里像是一潭温水一般,迎面的秋风变得有些舒服。胡俊生拨开额前的碎发,他将茶碗放在窗台上,身子斜靠在窗口,看着外头的夜色,“师傅知道我要成亲了吗?”
白玉展传信和国师过,可是却还没得到有关这事儿的回复。要不是他一直带着胡俊生,师傅大概是不在意的。“师傅知道,他……”
胡俊生打断了白玉展,他依旧是看着窗子外头,“我阿爸……知道了吗?”他想知道国师有没有和自己的生父。他知道辽国的人都妖兽不通人性,不过是畜生。国师将他阿爸锁在地牢里终日不见日,就连他自己也只不过去看过几回罢了。可他还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阿爸,尽管阿爸可能听不懂。
“你阿爸……”话到这里,白玉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妖兽是不通人性的,了和不又有什么意义?白玉展体会不到胡俊生此刻的想法。
收回目光,胡俊生低头看到茶碗不冒热气了。他拿起茶碗,感受到指腹间温温的。“等事情做完了,如果我还有命,如果……”他想如果陈纤皎还和他在一起。他抿着嘴唇,看着茶碗里红褐色的茶,忽然不知什么。
“等事情结束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媳妇回去见你阿爸。”白玉展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你阿爸应该会很开心。”他转头笑看着胡俊生。
胡俊生浅浅一笑,他一口饮尽茶水,将茶碗放置于矮桌上。“等可以去看阿爸的时候,应该也是王子你封储君的时候。”他转过身子,面对着白玉展,。
这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有的好结局都等待着这个他们想要的好结果。白玉展走近胡俊生,“我承诺你不会伤及陈府的人。陈纤皎也不会恨你的。”
似是被看出软肋一般的窘迫,胡俊生侧过头,与白玉展错开目光。“任务所及罢了。”他又抬眼看着白玉展,“后日大婚,白老板务必赏光。”完,他便转身推开房门要出去。
白玉展放下茶碗,“我一定会参加俊生你的婚宴的。”他见胡俊生要打开房门出去之际,:“耶律展祝狐俊生新婚欢愉。”
“谢过。”胡俊生背着他,这句祝福听得他脚步有所一顿。随着一声道谢便开门离开。
大婚前一日,陈纤皎看秋菊在给她整理婚服,“秋菊,你你一针一线的帮我秀出了一套嫁衣。我请你吃菜可好?”她腻在秋菊身边,讨好一般的道。
秋菊展开嫁衣挂在衣架上,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可以啊,等姐成婚后。我,陈,姑爷和姐可以一起去吃菜。”
“我的意思是,今请你吃。”陈纤皎为了成婚,闷在家里不得出去,浑身上下都难受的不校她寻了张椅子搬到秋菊身边,“秋菊,你累了吧,坐着弄。”
秋菊歇下手,侧着身子同陈纤皎:“姐,你就忍忍,明儿就嫁人了!求求你,太平一点。”
陈纤皎见秋菊不领情,便自己坐上椅子。她噘着嘴,好不可怜的:“听城南开了一家鱼圆铺子,我想去吃吃看。”
“城南是不远……”
“对啊,城南可近了。我们叫上陈一道儿,吃完回来也不过是耽搁一个时辰多点。”陈纤皎拉着秋菊的胳膊,好一阵相求。
秋菊被她拽的胳膊都疼了,拗不过,只得同意:“去也行,那要和充叔一下。”
“行行行!我自己去和充叔!一会儿门口见。”陈纤皎得了同意便就一溜烟儿似的去找陈充。
秋菊看着陈纤皎这般着急,倒也是有些想发笑了。这样一个半大的姑娘要嫁人,可怎么做媳妇儿哦。
“外头的桂花好香啊!”陈纤皎出了府,闻到街边两旁的桂花树散发的香味,好一阵闻。
陈倒是听了发笑,“姐,府里也都是桂花香,没见着你府里的桂花好香啊。”他一边一边学着陈纤皎抬头眯眼扭鼻子吸外头桂花味儿的样子。
“真是讨打!”秋菊见陈这幅没大没,便一记巴掌轻拍到陈后脑勺上。
陈揉着后脑勺,笑嘻嘻的同陈纤皎玩笑:“姐是觉得外头的人间烟火气味儿香吧。”
陈纤皎瞟了一眼陈,“你嘴贫,一会儿让老板给你吃鱼圆汤。你就端着鱼圆汤看我和秋菊吃鱼圆。”
“我的好姐,我这不是玩笑话么。您大人不计人过,鱼圆还是赏我两个吃吃。”陈倒是会讨饶,他低头哈腰一阵同陈纤皎‘赔罪’,把陈纤皎逗笑了便就也同着一块儿笑。
三人一路打闹到了鱼圆店,陈纤皎同老板要了三碗鱼圆。陈寻了个店外头的位子坐下。“姐,坐这儿好!”他拿好了筷子和调羹又用袖子擦了擦桌面。
“姐,这店看起来不大,可是来吃的人不少。你看,都是街坊老饕,看来是真的好吃。”秋菊看着铺子里做鱼丸的老板娘手一刻都不得闲,这做好的鱼丸是一碗接着一碗,好不兴旺。
“听老板娘和老板是温州人。”陈纤皎接过陈递过来的筷子和调羹。
“温州人和鱼圆有什么法?”陈问。
见他们二人都是不懂的模样,陈纤皎摆出了平日先生的模样。她清了清嗓子,:“温州鱼圆面你们可知道?那可真是一口汤能鲜的眉毛都掉下来,一口鱼圆绵软的和豆腐一样嫩。再来一口面,真是浑身舒畅!”
“姐你吃过?”秋菊记得陈纤皎就没出过扬州城,温州人在扬州本来也就少,更别温州鱼圆面了。
陈撇撇嘴,“应该是姑爷吃过。”
“你俩真没意思。我不是一下来由嘛,非得挤兑我。”陈纤皎扫了面子就低头玩着手里的调羹筷子。
“姐。看您面相善,可否赏一口饭吃?”来人是一个流浪汉一般的男子。头发蓬乱不,脸上也都是黑泥。身上的衣衫散发着一阵阵酸臭味。“我路上遇零事儿,钱财散尽只好来讨口饭吃。”完他有一阵尴尬,低头似是不好意思一般。
陈走到那人面前,挥着袖子,要赶那人走。“去别处要饭去,你没看到我们等着吃饭呢么。你这一身腐臭味,怎地要恶心死我们?”
秋菊倒是有一丝不忍,她看陈对那人连踢了几脚,便马上拦下。“我这里有两个铜板给你,你去前头大街上买两个包子吃吧。”
陈纤皎看那人不像是个没有劳动力的老人或残疾,有了之前好心留桌被人掳走的经历,她这次倒是心肠硬了起来。她看秋菊一直在关照那人,便拉了拉秋菊的袖子,“给了铜板就让他走,别让他呆在这儿。一阵阵的酸臭闻着真是吃饭都没有胃口。”完,给了一个眼神让秋菊别管闲事。
秋菊没办法,点点头,将那两个铜板给到那人手上,叮嘱他:“去前头买包子吃去。”
那让了钱倒也收下,他同陈纤皎,陈和秋菊作揖,摸了一把脸,:“姐是好心,我金子啸虽一时落魄至此,但日后必当回报!”
“得得得。你也不必谢我,你谢那位姑娘。”她指了指秋菊,“钱是她给你的,你以后飞黄腾达要是还记得住她,你就同她报恩。”陈纤皎觉得那人豪言壮语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大口气的恩情,她可不想承受,便让那人去谢秋菊去。
“来了,三位客官吃鱼圆咯。”跑堂的端着一个大托盘吆喝着把鱼丸给他们三人摆上桌子。“客官,鱼圆烫口,慢用!”
陈纤皎见鱼圆上来了,便也无心同那人多牵扯,“铜板拿了就走吧,别站在这儿愣神。”她拿起调羹在汤里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吹了会儿热气后喝了一口。“秋菊,陈!这鱼丸汤和俊生的一样,真是鲜的眉毛都恨不得掉下来!”
金子啸看着他们三人有有笑的吃着鱼圆汤,再看看手里的铜板。他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会沦落到讨要吃食?听见陈又再赶他走,他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去买两个包子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