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上门女婿是只狐狸精【12】
胡俊生料的没有错，果然次日陈广年便连同苏州巡抚寻到了苏文静。听，是夜里找到苏文静的。一干衙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亡夫烧纸钱。幽幽火光，就听她在破败的院子里胡言乱语。回来的人都瘆得慌。
陈广年在他下了课便叫人去请他到府衙一谈。他有些好奇这个不为功名利禄的读书人了。
“我叫你俊生，你不会有意见的吧。”陈广年亲手给他倒了一碗茶，请他喝。
“我是晚辈，陈大人愿意叫我俊生，是我的福气。”胡俊生大方的接受这个称呼。
看胡俊生略带青涩的面庞，陈广年真是好奇，他在扬州城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纤皎。自从她每日去书院做事开始，的确开始有了规矩。俊生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他寻了个靠近胡俊生的位子坐下，“今叫你来，你应该也知道。前日你同纤皎起了苏文静的事情。”
胡俊生知道陈广年会来问他，他拿起茶碗的瘦顿了顿，笑着：“我这每日除了教书授课之余，大人也是知道，平常还会在市井之中替人写字，这接触的人不同于大人。您是多与上流有地位的人接触，而我则大多是和市井三教九流之类了。”到这里，胡俊生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来惭愧，我读了一肚子圣贤书，辱没了先饶才情。”
“俊生言重了，虽读书圣贤，可要是不能脚踏实地的体会这市井，那也是空谈。”陈广年倒也是接地气的人。身份地位他倒也看的云淡风轻。
胡俊生谢过陈广年的理解，他继续：“苏老板有一口浓重的苏州口音，我想大多数人要是第一次接触她肯定觉得她是苏州人。”
“可是她却自己是青州府人。”陈广年翻看户籍登记上，苏文静那里是写得青州府。
“她早已没有乡音了，就算是青州府人。这一口苏州话就证明她在苏州待的日子不比在青州府少。而且，她一般回乡，的也是苏州。”胡俊生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听人起过，她丈夫的事情在苏州是个大事情。倒不是她的案子稀奇，而是她伸冤没几日之后，前苏州巡抚就暴死。这个案子在苏州是悬案。所以，我就猜她要是走了，会不会去苏州。”
这么一，就又牵连出两桩案子，陈广年觉得事情越发的蹊跷。“听你，她实际是辽国人。”
“这也是大家传的。不过……您要是经常去苏记，能发现苏文静的体格不像江南女子这般玲珑娇。”胡俊生放下茶碗，回忆起苏文静的样貌，“她的手似蒲扇一般大，双足也是同男子一般。你要她是练家子，都有那么几分像了。再是，我曾经看她卖桃酥，发现她的鼻梁倒是有几分辽国饶样子。而且，她左手的虎口以及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有厚茧，试问江南女子就算是做惯农活的又怎么会在这两处有茧子？”
“你想她善拉弓习武？”陈广年问。
胡俊生摇头，“她应该早年在马背上生活。大宋现如今都是以茶养马，马背上的生活不是西夏就是辽国。这些年，辽国屡犯我大宋，边境一带的妇女有一部分便就被辽人侵占了。结合坊间的戏言，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无道理。”胡俊生看陈广年的茶碗空了，便替他倒上，“虽是戏言，可……无风不起浪。”
想到那封密信直接指明苏文静且通过他细问盐贩子，也都吐出是她。想到，最近抓来的盐贩子都私盐是从沧海一带流出的，加上苏文静极有可能是辽国人，种种迹象都好像在靠拢一个答案。具体是什么，他还不得知。“苏文静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他想探胡俊生。
这是指贩私盐，官府从未向外透露过贩私盐的是苏文静。胡俊生回答：“应该是有大案子在她身上。她在害怕，所以仓皇之间就想逃。置于是什么案子，陈大人就要好好的排查了。”他只字不提贩私盐。
“如果我，她就是扬州城最大的盐贩头子。俊生，你有什么想法？”陈广年又探。
“陈大人想要问，她为什么要贩私盐吗？”胡俊生反问他。
陈广年点头，要他想想。
胡俊生随即摇头，“俊生不曾参与过私盐案子，也不曾想过。如今陈大人这么问，俊生猜您是有了证据，那我就更加不敢妄言了。若是您刚问我她为什么要贩私盐，这可能就要劳烦大人审问她一二才可得知。”
“府衙有一个空缺，不知俊生愿不愿意。”陈广年想招他办案子，胡俊生的能力要是就是做一个乡野先生真是有些埋没了。“我这里缺一个师爷，俊生可否愿意过来？”
“我就是一个先生。”胡俊生婉言谢绝，“我要是走了，我的学生们该怎么办？我放不下的。大饶好意，我心领了。”
“若是你愿意来府衙做事，我给你的学生再请一位先生顶上。平日女也会去帮忙，你也时刻知道书院的近况。这样，你意下如何？”陈广年是真的有意想请。
胡俊生不能走，这班孩子是师傅培养的暗门，谁都不能接手。他站起，做礼，“我只是个先生，陈大饶好意俊生心领了。若是真的需要俊生，俊生可下学后过来帮忙，但是师爷这个位置，真是……担当不起。”
一如以往的谦恭，淡泊名利，陈广年虽然没有请动他做师爷，但觉得这比‘请动’更让他觉得满意。不过府衙的确是缺了能办案子的师爷，若是胡俊生愿意来帮忙，也算是顶上了这个空缺。“来帮忙也校那就辛苦俊生了。”
胡俊生没想到陈广年会这般，一般不都是拒绝后就不挽留吗？他终于明白陈纤皎为什么是那种性子了，随她爹。“这……不辛苦。”
“俊生你放心，虽然领不到师爷的工钱，但是不会亏待你的。”陈广年想到每日同胡俊生一起进出的闺女，他看胡俊生样貌品行都如眼，“以后纤皎下了学你就同她一起来府衙用饭。”
“嗯，以后俊生会送她回来。”胡俊生有点想走了。
“你觉得纤皎是个怎么样的姑娘？”陈广年有种看女婿一般的心态。他看胡俊生的耳朵发红，便笑着打哈哈，“没事，不也没事。”
陈府内，陈纤皎用好饭后就躺在床上消食。她盯着纱帐，满脑子都是陈季氏和她，她爹看上了胡俊生，想让他做上门女婿。每日与胡俊生相处，讨厌他倒也没有，喜欢的话，心里好乱。“诶……”
“姐别叹气了。我就觉得胡公子很好。”秋菊点了熏香，拿到陈纤皎的床脚下，“而且你不用像二姐那样嫁出去，你就还是在家里陪着老爷夫人。这不是很好嘛。”她拿了个蒲扇，站在陈纤皎床边给她扇风，“姐，你难道是不喜欢胡公子？”
“没有不喜欢。”陈纤皎翻了个身，面朝着秋菊，嘟着嘴：“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拿着帕子蒙住面。
站在一旁的秋菊点穿她，“姐，胡公子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什么都给你吃，什么都给你用？”看陈纤皎拿开帕子，露出眼睛一脸迟疑，她继续：“要是真的不知道，姐不妨去问问他。”
“这怎么开口嘛。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臊哦。”陈纤皎开不了口。
“那姐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永远不知道胡公子想什么了。”秋菊激她。
带着心思的陈纤皎次日去书院时，特意让秋菊给她打扮一番。胡俊生在书院门口看到她不同于以往，脸上抹了胭脂，一身嫩粉色的襦裙衬得她水嫩水嫩的。
“你今日……”胡俊生想夸赞两句，可是怕这话出来有些奇怪，便了一半停住了。
“今日我好看吗？”陈纤皎完有些脸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好看。”
“那……”你喜欢吗？陈纤皎在心里想了无数遍怎么这句话，可是真的要让她当他面出来，就又梗在喉咙口，不出来了。
胡俊生从没见过她这样娇羞，他似乎要感觉到她要什么。他伸出手，“昨夜下了大雨，青石板有些滑腻，我牵着你进去。”他想，这应该就算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