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醒来
修为的高低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纵是凝聚几位骄之力，炼虚期的黄前辈依然拿这道看似淡薄的屏障，没有一点办法。
高空中，黑衣人眼神空洞，印照在林立心间，仿佛印照出无尽时空。一个个与众不同的人生，伴随着快要彻底迷失的林立心神，加速凌乱着。
林立的身体又一次颤抖。在他心神的世界之中，他再一次降生。
这一世，他出生在显贵门第，少年成名，拜名师习得一身精湛武艺，未及冠便拜将封侯，带领千军万马纵横驰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当时国度封为战神。
他治军极严，精忠报国，方四十出头，便带领国家的军队，收回三代丢失的江山，将国家失去的尊严，一一拾起。功高震主，功高盖世。
所以人民崇敬他，朝臣拥护他，皇帝...惧他。
当有一，他带领将士们再次出征，纵横帝国，放眼下再无敌手，国家强盛到鼎盛之际，他所忠心的陛下，三之内连下二十四道圣旨，召他回京。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将自己整个人都奉献给了国家的他，不相信会有一，国家会将他抛弃。他不顾部下劝告，星夜兼程，赶赴京都。
等待他的，是一道莫须有的罪名。他被拿下，被人铐上手脚，各种酷刑加身，在暗无日的监牢中，审讯三，无果，最后被割掉舌头，推上断头台。
在断头刀落下的那一刻，他在想，“我一生精忠报国，却落得如此下场，有何用？”
断头刀落下，画面瞬间空白...
根本来不及稍加思索，又是一次新生。
呱呱坠地的婴儿，然后长大，在经历人世浮沉中，渐渐老去。如此反反复复，不知过去几多轮回。
林立彻底迷失了，他的瞳孔已经近乎完全扩散，心神中被各种记忆，各种念头填满。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在记忆的海洋中，越来越，就要找不到了。
“哇！”婴儿降生，这一次他出生在一落魄且子弟众多的书香门第。资聪颖的他，很快便从众多子弟中脱颖而出，待他而立之年终于高中状元，名声远扬。
这一世他做事一丝不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待双亲更是孝顺，他将老父母都接到自己的府中来，亲自侍奉，百依百顺，甚至在父母的要求下，将诸多兄弟皆扬在府郑
对待同僚朋友和百姓，他更是彬彬有礼，仁爱宽仁。
这一世他几乎做到了人世道德的模范，仁、孝、礼三个方面都被他做到了极致，但是好景不长，在他坐在宰相位置的第二年，有人连同他的兄弟，上书诬陷他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在从不重视他的老父亲的支持下，用极其卑劣将证据做成了铁证。
他百口莫辩被三千里流放，家财散尽，子女被奴役，与他恩爱之极的夫人在流放的途中更是惨遭曾被他严惩过的地主的欺凌，最终夫人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他虎目圆瞪，痛彻心扉。暴怒之下，生平第一次，他夺下看管兵士的利剑，用出日日勤耕不缀的剑法，长剑凌厉，将那地主满门百余人屠尽，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更染红了他的心。
于是，人世道德的彪炳，忠君爱国的一代典范，揭竿而起，走上了谋反之路。
红了心的他似是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指挥叛军左冲右突，殚精竭虑算无遗漏，不肖几年光景，便打下了大半江山。
这一日，他接到了曾经的君王所寄给他的一封信，他打开看完了所有内容，一个人站在山巅喃喃不停。
五日后，两方兵士相聚一处平坦的沃野，他与曾经的君主对峙。
两人按约定在一处山丘会面，畅聊中，君主与他都湿了眼眶，最终对峙半月，双方未动一刀一枪，他脱身离去，部下兵将被朝廷收编，妥善安置。
而他，孤身离去，在步入老年的岁月中，一个人了却残生。
这一世，什么仁孝礼智信，统统见了鬼，在燃尽生命的最后刹那，他看透了人生。
林立的神志，仅剩最后一丝。
就在此时，一道丽影划过长空，突破了屏障的阻碍，出现在两人身前。她伸出一只手来，在其掌心喷涌出浑浊的黄泉水来，将两人相连的胳膊，打断。
林立身体一震颤抖，他那仅剩的一丝心神，随之颤栗，挣扎着伸出无数丝线，连接起散落在识海各处的心神。
“你要阻挡我？”黑衣人眼中射出寒光。
“何必呢？他还是个孩子。”
“呵呵，你见过堪比合道的孩子？”
“这么多年，你暗中谋划，到底想要作什么？”
“哼！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黑衣人突然出手，一拳砸下，带着一股轮回的气息。
女子被迫应战，浑身散发出冲的气息，一掌挥出，带着黄泉之力，与那轮回的一拳，在空中碰撞。
顿时，空中弥漫了诡秘而玄妙的气息。女子倒退数步，脸色出现潮红，张嘴吐出一口血来，却是输了半式。
识海中，林立的心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汇集而来，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如初，并且，他的心神开始吸收识海内无比磅礴的记忆能量。
之前他所经历的一世世一幕幕，每一次转世，每一次降生，此刻全部化成一种能量一种感悟，被他的心神所吸收。
那一世世沧桑的记忆，痛苦的感悟，在吸收中，融入他的心神，成为他所经历的一部分，也刚好弥补了他因快速破镜而缺失的人世感悟，成为了他对道理解的一层层沉淀。
在将所有的记忆吸收的一刹那间，他那停留在炼虚期的境界，松动了。
“合道大圆满！”丽人惊讶地看向黑衣人，“一直认为你很强，却不想你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黑衣人神色平静，“就算当初，我也仅差三神半步，如今他们已飞升千年，我就不能有所进步吗？”
“你果真是那人？千年了，你布置这么多，到底有什么预谋？”丽人瞳孔内都是震惊。
“嘿嘿，”黑衣人发出怪叫声，在这残破的世界中，狰狞又吓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是该叫你孟婆呢？还是该称呼你蜀山剑仙子呢？”
“你这么多年，苟活在奈何桥上，又有什么阴谋呢？嗯？”黑衣人冰冷的眼神，挥掌带着轮回的气息，打出一个六道卦盘来。
“六道轮回盘？你究竟是谁？”孟婆惊叫道，再次挥手，这一次除了磅礴的黄泉之水喷涌而出之外，一座古朴的桥亦随之祭出。
这桥带着一股沧桑哀悼之意，迎上那六道卦盘。
“轰”一声爆响，桥爆退而回，样貌完整如初，并未有所损毁。
反倒那六道卦盘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呵，没想到蜀山剑仙子，不练剑，反倒练起桥来，稀奇，真稀奇！”黑衣人嘲讽中，再次出手，手掌中喷出一道黄色光晕，轰向孟婆。
孟婆紧呡着嘴，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心头血，再次祭其桥，接下这道黄光。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她再也忍不住，身体飞速后撤，一口心头血喷洒而出。实力悬殊，她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哼！给我去死，入我轮回！”黑衣人再次将手一挥，虚空出现巨大的六道卦盘，这卦盘上出现巨大的吸摄之力，竟让孟婆闪躲不及，欲被吸摄进去。
“轰！”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突然出现在空中，将六道卦盘的吸力冲散。
却是闭目的林立周身散发的气息，他看上去祥和而安然，那双紧闭的双目似乎蕴含着玄之又玄的秘密，一旦睁开仿佛能洞悉整个世间，道的规则。
合道期！这一刻林立终于在融合了所有的记忆感悟之后，心有触动，顿悟进入合道期。
终于，在炼体进入炼神之后，炼气第一次赶上了炼体晋升的速度。
他曾在地窟之中吞噬那么多的气息，除却被肉体海量吸收的血肉之气外，更有海量的地之气。
这些地之气，将他丹田气海充满，散布在他周身各处，以他身体内地之气的储量，早就足以让他一步合道，但因他修道时日太短，地之气虽然充足，但心神感悟却被远远落在后面。
此次黑衣人本想让他迷失在转世时光之中，却不想，让他因祸得福，在就要沉沦之时，被孟婆惊醒，将一世世记忆感悟融合在心，让他修道的境界百尺竿头，突飞猛进，一步合道，洞悉地规则，化地秩序为己用，融于地，算得上真正成为了这片世界的一方大溃
他身体之气撼动这片空间，引起这空间地震荡，在最为关键之刻，将孟婆救下。
紧接着，杀生剑无声无息出现，剑随心动，在地规则的加持下，真正做到了瞬息千里，其速之快，让人防不胜防，其锋之利，无物可挡。蜀山剑修的威力显现出来了。
杀生剑，在黑衣人尚未所觉下。突然出现在他头顶上方。
黑衣人爆退，却不抵杀生剑的速度，蜀山剑修，只修一剑。这一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