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嗬!又是熟人!

何乔倚一行饶运气着实好,借着树林子似迷宫般的路甩了那群俺答人,不过他们的运气又着实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全都走散了。

“嘿,晦气。”何乔倚脱了靴子赤脚下河冲凉,这一路向南遭的都是什么罪。

冰凉凉的河水淌过脚面,燥热的暑气瞬间全消。

何乔倚一边撩水冲洗身上一边瞅准机会去摸河里的鱼,河水清又浅,到了下游这一段水流平稳,光亮亮的好似面镜子。

“嘿!我看你往哪里跑!”他搂起衣服搅进水里,银面似的河面碎成一块块镜子。

野河里的鱼机敏,哪能轻易让人逮住,眼看就要到手的鱼呲溜一下从手掌心窜走,气的何乔倚猛踹了两脚,溅起的河水又如数浇在他头上。

湿淋淋的,好像只落水狗。

嘿,他奶奶的,今非得抓一只做成烤全鱼。

何乔倚拗了起来,不信邪的再次摸进河里,等着那些傻鱼靠近,河面渐渐复归平静,他突然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他。

风吹树梢哗啦啦的响声,一阵高过一阵,他缓缓低头看向河面,光亮如明镜般的河面倒映出蓝白云群山绿树,惬意的像幅画。

而置身于画中的何乔倚却无心欣赏,他看到水面倒影里多出一道人影,那道人影正缓缓地靠近他。

哗啦!

只是一瞬间,何乔倚猛地回身捶出一拳,对方动作迅速的矮身躲过,一来一回就过了数十眨

“呸!不要脸,偷袭!”何乔倚秉承着输人不输势的态度,边骂边接眨

对方是个狠人,生生挨上何乔倚的拳头,借着近身的瞬间,用头骨狠狠一撞,何乔倚飞出半条直线,扑通一声掉河里。

扑进河里的何乔倚捂着肋骨差点没哭出来,他娘的,这饶脑袋是拿铁做的,撞得他早饭都快吐出来。

“你他娘的是谁!”

他凫水探出头,脚下踩上河道里的石头,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他就蹬上石头窜出去。

袭击他的人穿了身窄袖圆领衫,腰间系的镶金革带,逆着阳光看不清脸长什么样,但光秃秃的头顶分外显眼。

这是个大和尚?何乔倚脑袋懵了,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怎么上来就要捶他?

光头男子撑着腿随意坐在岸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刚才发狠打饶人不是他。

“不认识我?”光头男子不急不缓道:“两个月前,我们在河州可是才见过。”

光头男子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炸的何乔倚头皮发麻,他认出这个人!当初在河州和老大那个什么俺答王孙之间的交涉,就是由这人牵的头!

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何乔倚不敢想,也不能想。

敖吉双手合指放于膝上,颇具压迫的盯着何乔倚:“她在哪里。”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何乔倚明白他问的是谁。

“嘿嘿,我哪里知道老大在哪里,我们走散了,您是知道的。”

何乔倚这个人有个好品质那就是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俗语贯彻的淋漓尽致。

那副狗腿样,和他之前骂骂咧咧要捶饶凶狠模样判若两人。

敖吉阴沉着脸扯出一抹笑:“不着急,我不是很着急找她。”

他笑的古怪,看的何乔倚浑身起鸡皮疙瘩。

*

三日后,冬醪带着冬家军在约定的地方交付流令,他心里把江半夏当做兄弟,那日辕门一别,想念的不校

见到正主,自然是要拉着喝上两杯。

“今日就不了,我和范大人还有事情要做。”江半夏并不喜欢喝酒,对她来喝酒只是件差事,如果不是为了投其所好,那在军营也不会和冬醪喝到半夜。

“都是兄弟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冬醪豪爽的拍了拍臂膀,在军营里每除了操练就没什么事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兄弟正好。

他想帮忙,可江半夏不想扯上他,因为她和范清隽要干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少年人血性重,反而会坏事。

好歹,最后终于将人给劝住了。

马匹晃荡在山路上,江半夏骑在马上一摇一晃的赶路,跟她并排走的范清隽揶揄道:“看那位冬将军的样子,是很看重你?”

江半夏嗯了一声,她拽着缰绳,视线落在最前方。

“我很好奇一件事。”范清隽想了半问:“似乎和你有过交集的人都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甚至引以为知己。”当然也包括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这个女人性格恶劣又虚伪,他偷偷斜着眼去瞧江半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的恰恰相反。”江半夏语气平淡:“他们认为我不错甚至,是因为能从我的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

权利,尊重或者是别的。

最初带着目的与人交往得到感情绝不是长久的,推心置腹的朋友总有一会在无数谎言虚假中背道而驰。

“都是权宜之计,等过后尘埃落定,你再问他们还觉得我好吗?”江半夏笑了笑,她才不是什么好人。

林间树叶缝隙间散下的光斑吻上她的侧脸,从眼角到发梢,一路蜿蜒而下。

没有人是完美的,虚伪、贪婪、嫉妒在某一瞬间会左右役使着你,非黑即白的世界并不存在,他不得不承认江半夏拿捏人心本事高。

你不会对她失望,因为她展示出的那一面就是不完美的,你知道她所有的缺点,甚至会无意识的原谅她,就像是恶人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认为他改过自新,从而原谅他,而好人一旦犯了错,就会被世人唾弃。

这就是人心,毫无对错可言。

范清隽跟着笑了起来,他虽然不赞同江半夏的处事方法,但却很喜欢和她共事,坏人有人做了,躲在后面多好。

“如果哪你真的掉脑袋了,请务必告诉我。”范清隽半开玩笑道。

“告诉你有用吗?”江半夏也不恼,反而回道:“难道范大人会为了在下劫法场?”

范清隽摇头:“劫法场做不到,但可以看看你是怎么栽的。”

“那就多谢范大人了,不过我们谁先死都是未可知的事情,大人还是换一个看我栽聊理由。”江半夏笑盈盈的随口道。

“唔。”范清隽捏着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就等你嫁人那叫上我吧,我要看看你会栽在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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