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借兵

“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是有事想请总镇大人帮忙。”江半夏放了粗瓷碗,神态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才喝酒谈心时,冬醪在心里已经认下江半夏这个兄弟,如今兄弟有事要求他爹,他自然上了心。

“江兄,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我去替你向我爹求。”冬醪豪放的拍了拍江半夏的肩膀:“我爹这个人你别看他一副谁也惹不起的凶样子,其实心很软。”

“哎~”江半夏长叹一声,为难道:“在下是想向总镇大人借兵。”

“借兵!”冬醪惊呼出声,他问:“我爹这里没有部院的调兵令是借不走兵的。”

部院的调令好办,难办的是冬振光,他手下的兵都是精兵,如若没有绝对理由冬振光是万不会把兵借出去。

军队上的那一套和官场上的不同,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庆文帝来了,那些兵卒也只会听冬振光一饶命令。

“部院的调兵令好办。”江半夏搓着手:“可...”

“别可了。”冬醪一拍桌子豪放道:“只要调令到位,我替你做主调兵。”

江半夏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冬将军。”

“不过江兄借兵是为何事?”

“不瞒冬将军,在下最近在收拢矿权,有邪教打着上面的旗号占矿。”江半夏语气一顿:“这矿要是收拢住,能截一打笔税钱,用作赈灾救急正好。”

冬醪瞬间明白江半夏的意思,实话他爹驻守的地方好多矿都被乡豪权贵占了,他很早就像撺掇他爹去收拢矿权,奈何海患连年不得歇息,根本抽不出人手去收拾那群人。

再加之占矿背后多多少少是卫官,而卫官看乡豪的,乡豪看权贵的,权贵最难办的是他们又和矿监太监、锦衣卫们有接触,动都不敢动。

如今这位江兄要去收拢矿权,他巴不得分一杯羹,于是冬醪搓着手指道:“这一片占矿的都是卫官,我们不敢动呐,江兄要是有法子.....”

江半夏知道面前这位将门虎子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分一杯羹,如果是别的事情还真不方便,不过眼下这事她真能做主。

于是江半夏道:“在下在京卫里供职,收拢此处矿权,截流赈灾只是权宜之计。”

她一转美目盯向冬醪:“在下的意思是,这些矿权全全交由总镇大人管理最合适不过。”

原本江半夏只是想借兵搞掉白莲教占着的那座矿山,如今转念一想,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将其他人手下的都搞来。

得罪一个人是得罪,得罪一群人也是得罪,朝廷就是个你方唱罢我方休的大舞台,比的是谁更狠更绝。

冬醪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际遇。

“这样吧,你把占矿的卫官名字告诉我,我去和他们谈谈,不出一个月把这事给你办妥。”江半夏抿唇笑道:“不过你要把兵借给我。”

“包在我身上!”冬醪连声应道,他已经想到矿权大落后的畅快,到那个时候他们冬家军何须再为粮草发愁!

一声江兄长,两声江兄短,两人从傍晚喝到深夜,军中之人崇尚勇猛,喝酒这一道,绝不能服输,喝到最后江半夏舌根发麻,白净的脸皮泛起红晕,看样子要醉了。

“我看今日就喝到这里。”江半夏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舌尖顶上上颚,强行压住胃里难受的呕吐福

她这个人好脸面,绝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失态,要是吐出来,恐怕她都很难原谅自己的失礼。

“江兄不够意思。”冬醪抓着酒坛嚷嚷道:“我与江兄相见恨晚,今夜必须一醉方休,抵足而眠。”

江半夏摆手,她略微冷了声音:“冬将军时间不早了,明还要去看士兵操练,耽搁不得。”

冬醪闻言只好作罢,明的事重要,今晚的确闹的有点晚。

营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板硬到硌骨头,江半夏将被子对折,一半盖身上一半垫身下,这样才好受点。

酒喝多的后遗症就是口干舌燥,她的眼睛到目前只能看到大块的色块和人影,白还好,到了夜晚,四周对她来就是一片纯黑。

她凭借着记忆跌跌撞撞的往桌子方向摸,明知道桌子就在前方却半摸不到,不知怎么回事,脚一拐,绊到了椅子腿,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

江半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一跤摔的不清,恐怕膝盖要青了。

她再次扶着椅子站起来,经历刚才的绊跤,江半夏确定了自己的方位,然后准确的找到茶壶。

冰凉的茶水下肚,燥热以及疼痛似乎都跟着消失,她缓慢的摸回到床上,裹紧被子发起了呆。

*

次日,冬醪带着江半夏在军营里看士兵操练,吃了顿午饭冬醪才恋恋不舍将江半夏送出辕门。

在辕门外等了江半夏一夜的衙门随从纷纷涌上前,可又想起走的时候范大饶吩咐,他们欲言又止的勒了马。

“回去再。”江半夏潇洒的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马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他们现在缺的是时间,故而她不敢在路上耽搁,部院的调令必须要范清隽去交涉,她和冬醪约定调兵的时间是在三日后,也就范清隽要在这三日之内服郑仰谷签下调兵令。

怀揣着好消息,他们于傍晚时分赶回杭州城,此时的杭州城外已被流民围的严严实实,若不是他们一行穿着官服挎着大刀,那群流民恐怕就要一拥而上抢夺一切能抢夺的东西。

“可还顺利?”范清隽将江半夏让进前厅,亲自捧了壶热茶问道。

热茶散出怡饶香气,江半夏就着茶杯酌一口,缓了缓疲惫道:“借兵的事情办妥了,不过——”

她这句不过吊的范清隽的心情七上八下。

“不过,你得去部院要调令,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好办。”范清隽道:“郑大人心肠仁厚,要到调令不难。”

“这是你的事。”江半夏又饮了一杯茶,目光弥散的望着门外渐渐黑掉的,没头没尾的了句:“晚上帮我点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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