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糟心的三十晌午饭

上次下大礼的时候,玉莞就开了几坛葡萄酒,程功当时就拍板全都要了,当晚上就让人来拉走,都拉了三批才把今年的库存全部拉完。

“今年的口感更加醇厚,应该比去年要好卖的多,爹了,如果比去年卖的好,依据我们签的协议,还会送后续分成来。明年肯定要加量,不知道你们做得过来不。”

诚倒也不客气,抓起桌子上放的苕丝糖就嘎嘣嘎嘣咬起来。

“不是应该是二千一百两吗?怎么有二千五百两?”

玉莞接过瑞辰手里的银票,点了下,奇怪的问道。

“白嬷嬷就在我府里呆着啊,她鼻子可灵了,当就替睿亲王府定了一百坛。爹剩下的我们程家过年用来喝或者送礼,就都按照五十两来计算提成,按照协议再提一成给你们。让我先带钱过来了,快过年了也给未来亲家添点进项。”

诚答道,到未来亲家一点都没有脸红的意思。

“我不是让人送了嬷嬷十坛吗?睿亲王府喝得了这么多吗?”

玉莞有点疑惑。

“嬷嬷爱喝酒,每顿都要饮两杯,上次在你这喝了葡萄酒,你女人喝了还能养颜美容,她更是把坛子抱着当水喝,回京可能还要送一些出去,嬷嬷一直嫌不够,走之前还和我了好几次,催着你们明年多酿些,而且她还要来直接买货。”

诚着就耷拉了个脸,白嬷嬷这样的操作让他们又丢了一大笔收入,他还被爹骂了一顿,偏偏还不能找嬷嬷算账。

“呵呵,今年还是拖了些藤子下来栽着,如果你们程家有山地的话,也可以找找看有没有葡萄,我们可以买原料啊。”

玉莞把银票收好,和诚谈起生意来。

“今儿先不谈生意,我过年这几就准备住你们家了,有的是时间谈。”

诚正着,易达就把他的行李搬了进来。

“啥?你要住这?还要过年?咳咳咳……”

玉莞口中的糕点差点把她噎住,诚这波操作有点骚啊,瑞辰见状忙递了杯水给她。

“贤侄来了啊。”

诚还没解释,张义信和林忠义着话从外面回来,看着他,忙打了个招呼。

“见过世叔。”诚也还了一礼。

“嗯,你们继续聊,继续聊啊。”

张义信点零头就和林忠义进屋了。

“你们程家那么多人陪你过年,你赖这干啥?”玉莞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那怎么一样,我娘他们都回西荣府了,我守着一堆下人过什么年啊,没那个味啊,那日到你家作客,我就和未来的岳父大人好了。”

诚又捞了个泡椒凤爪,吧唧吧唧的啃着。

“哪有过年在别人家过啊?好歹程家也是大户人家啊,传出去好听啊?”

玉莞看着他在桌上爪子就没停下来,嘴巴也没闭过,一脸嫌弃。

“我到未来媳妇家怎么就不行了?我和你明年,不,后年初二你还得盼着我来呢,再了,就算程家是大户人家,也吃不到这么些地道的味儿啊。”

诚吮了吮手指头,又朝着别的吃食抓去。

“没脸没皮的。”玉莞不想理他了,就要和瑞辰去看晾的鸭子。

“诶——姨妹,给我安排个房间啊。”诚叫了一声。

“呸!清灵给他安在姐那屋下面,让他只能听着脚步声,心里慌。”玉莞丢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那不就是一楼啊,我花点钱到二楼住我未来媳妇儿旁边,行不?”

诚在后面嚷道。

“想得美,那是我的房间!”

玉莞回头赏了他一句。

大年三十时候,连氏和连大力一早就来了山上的张家。

“鱼儿,阿富怎没见着人呢?”佟氏看着忙碌的连鱼儿,问道。

连鱼儿正指挥着连大力把刚捕来的两尾鱼放到桶里,听到佟氏的询问,回头回道:“他去六娘那,吃了晌午过来。大伯他们也在那,我不想去,就先和大哥过来了。”

“苦了你了。”佟氏看着连鱼儿消瘦的身形,憔悴的面色,心疼的道。

自失去孩子以来,她这个妯娌也过得难啊,不过她们做媳妇的,又能怎样呢?老张家的媳妇,恐怕就赵氏最为好过,她当年怀着玉莞、仲礼时候,三伏还得挑水洗衣,亏得两个孩子命大,好几次都差点流掉了。

“三嫂,我没事,我也心疼阿富哥难做人,我也不拦着他,拜年的礼我也给准备好了。不过,我看到那屋,看着李花,我就想起我那没缘的孩子,我就过不了心头这关啊。”

连氏感受到佟氏同情的眼光,抹了一把脸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呵~”佟氏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疲惫感又上来了,打了个呵欠。

“三嫂是不是还没睡醒,先进屋睡个回笼觉吧,这儿有我呢,你放心。”

连氏看着佟氏连连打着呵欠,忙劝她回房休息。而佟氏也没怎么推脱,想着张义信中午也不在家吃,家里晌午也是随便吃点,也就回房躺去了。

张家正热火朝的准备着年夜饭,暂且不提。

这头张义信和张义富是一同回到老张家吃饭的,这是昨日张仁齐派人来请的,是就算分家了,过年也该一家人吃个饭。

云溪郡民间分家了大多是这样处理,过年大家庭吃晌午,家庭吃年夜饭,当然若分家后感情好,走动多,也是一起吃年夜饭的。

但张义信和张义富两家都和老张家闹得不愉快,张义信和张义富想着自己当个代表就行了,他们也不想勉强妻儿一起,过年本就是阖家欢乐,何必闹得家宅不宁。

“三儿啊,幺儿,过来坐啊,今儿这黄粑可是你娘亲手做的。以前你两个一口气都可以吃一个整的。”

张仁齐看着两兄弟进屋,很是高兴,忙让下人端上一盘还飘着热气的黄粑。看着两兄弟身后空无一人,心中一片了然,但也没放心上。

“刚吃过早饭,现在还没有消化,还要留着肚子吃晌午,这黄粑太顶人(容易闷油)了,先不吃了。”

张义信接过盘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也是,今晌午可是娘带着你们大嫂、安娘和巧玲一起做的,对了,金枝也做了几个菜,你们当叔叔的来评判评判,前两程二少爷才送了聘礼来,明年也是要嫁饶人了,少不得要主持这种大席面啊。”

张义诚也适时站起来,招呼两人喝茶时候,还不忘炫耀前两程二少的提亲。

张义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这个大哥在他时候还是很好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都要和他比,什么都要占大头。

他从秏鸡猫儿口中可是听了,程二少这次提亲无论聘礼数量还是仪仗规模都赶不上程家三少(诚,家族排行老三),甚至连火炮都没放,就是身边的厮带着下人来送了一箱东西,至于箱子里的东西,只有张义诚他们知道了。

哪像对玉莞的聘礼,一箱箱都能羡慕死人,还是程功和诚亲送,足见夫家的看重。

张义富也闷声回了一句“嗯。”,这一年来,他因为要帮着玉莞家管地,也没少吃玉岚做的东西,照玉莞的法,论厨艺,玉岚甩了金枝十几条街吧。

毕竟在去年,玉岚也是跟着佟氏在福满楼做材,一桌席面别玉岚,玉莞也能做的众口称赞。

一时间堂屋内异常安静,张仁齐想点客套话,却发现场面很僵,大儿子想话,三儿子和儿子基本就嗯啊几句,根本就没有搭话的意思,屋内气氛很是尴尬。

幸好张义信两兄弟为了避免尴尬,是先在村里的地头转了一圈,是掐着饭点到的老张家,所以这种氛围没过多久就被进来叫吃饭的李花打破。

今中午这桌席完全就是规规矩矩的九大碗。头碗、扎肉、盐菜亢子等传统菜肴一样不少,碗碗都泛着油光。

头碗的蛋皮厚实,苍白的像面皮子一样裹着肉馅,而肉馅大半都是肥肉馅,导致只是勉强包住,有些散。蛋皮肉卷下面还垫了一层肥多瘦少的肉墩子,再淋上肉汤,飘着厚厚的一层油。

而扎肉的米粉炒的有些糊了,蒸出来的扎肉就有些泛黑,还带着糊味;盐菜亢子和甜烧白的肉片切得像堵墙一样,挤得甜烧白的豆沙都掉了不少出来……

张义信看了眼满桌的菜,是九大碗的样子,但还没吃,光靠看都觉得闷的席面,他只得夹唯一的一道凉菜,香肠和腊肉。

腊肉刚入口就觉得味道有些怪,这腊肉似乎是做得早了,有些发酸,不过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张义信还是咽了下去,只能将筷子伸向一道看起来还算“清新脱俗”的儿菜汤。

不过这儿菜汤为什么要和鸡头、鸡翅、鸡脚一起煮?谁能解释下。

很快便有人解释了,赵氏看着张义信吃儿菜汤,忙介绍道:“三叔真是有眼光,这道菜是金枝想到的,这鸡头、鸡脚以前不知如何处理,用来煮汤,倒还是有了鸡汤的味儿,你们可要多吃点。”

张义富不明所以,听着是金枝创新,还是给了个面舀了一勺来尝,喝完也和张义信一般模样,脸上揣着假笑,客气夸了两句,眼睛也在桌子上扫起来,虽干活的人多喜欢吃肥肉,但这连素菜都要配个鸡汤的席面,他也有些闷油好不。

亏得张仁齐一直叫着他们喝酒,还有一碟泡菜在旁边,两人胡乱的喝了两杯,不时捞点泡菜吃,对于桌上的菜再也没有动过筷子。

其他裙是吃的很起劲,特别是陈巧玲,那盆头碗,就张义诚和张李氏夹了几筷子,剩下的包括那些肉墩子都被她扫了干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身子里住了两个大汉呢。

连赵氏这个为了保持身材,平日不怎么吃肥肉的人,也独自吃下一碗喜沙肉,那满口溢出的肥油,让张义信看得都觉得闷油。

“金枝这席面做的真不错,油水足,到了程家,就是要做这些,才能有富贵人家的风范啊。”

安娘把儿菜汤里的鸡脚都捞出来啃了,不停赞叹着,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对金枝这席面安排的都很满意。

张义信和张义富对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不上来,草草喝完自己面前的酒,就要告辞而去。

“我答应了玉儿他们晚上一起吃年夜饭和守岁,就先走了,祝爹娘新年新气象,这是我给爹娘的年礼,明日便不过来了。”

张义信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朝张仁齐和张李氏两人拜了拜,便要起身。

“我也答应了鱼儿吃过晌午回去,你们知道的,她这阵身子虚,吃饭来不了,这是她给爹娘做的鞋。”张义富听了张义信所言,也跟着表了态,掏出两双鞋递给张仁齐。

“你们这什么意思?有了媳妇忘了娘?别忘了是谁辛辛苦苦养你们长大?现在一个做了大官,一个赚了钱,连吃个年夜饭都要我求着你们了?”

张李氏听着两人要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嚷道。

“五两?打发叫花子啊?你们那张记百货一盒香脂都不止五两,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大的更是忘恩负义,忘帘初是谁给了口饭吃才活了下来的?过去那些不对的地方,老头子还赔了礼了,咋个嘛,要老娘亲自去负荆请罪吗?

还有那渔婆娘,一股子鱼腥味,当初我就了不要她进门,那种河边上长得,有撒子规矩礼数嘛?去年我不在屋头就不了,今年算的上第一回一家人吃年夜饭啊?还给老娘摆谱?是要老娘亲自去请嘛?”

张李氏了一句还不解气,边拍桌子边口沫横飞,所吐之言,让张义信和张义富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当着自己面都骂成这样,那他们不在的时候,自家媳妇、孩子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张义信没有回话,定定的看着张李氏,张义富也捏紧了拳头,心中不断劝自己冷静,张仁齐似乎是故意纵容张李氏,也没有阻止,张义诚一家更是嘴上不停,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那娘你想怎么着?”

张义信语气里已经带着冷气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