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皇上驾崩

琰琛腿脚略有些颤抖,许是在地上做久的缘故,竟有些发麻。他只好手倚在一侧墙上,站起来,对她道:“当初兰家选择让你进宫,原来你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你故作清雅,原来全是为了琰宸啊。”

他自顾自的着,有些怒火攻心,频频颔首,表现出一副痴癫的状态。

兰妍兮恍神一看他,眼眸深邃了不少,“臣妾当初可没想那么多,要不是皇上的话,臣妾还不知道如今该身处何处,又该如何自处。想来还要多多感谢皇上一番。”

琰琛轻笑了一声,不多废话,从身侧立着的盔甲腰间的一处拔出一剑,扔到了兰妍兮的脚旁,“别废话了,既然你想要朕的命,拿起剑,朝朕的心口刺一剑就是了。”

兰妍兮谨慎心的看着他,迟迟不肯弯下腰来拿剑,眼里的满是质疑。

他从来都不是好话的主儿,这次怎地这样体贴了,还主动给她一把锋利的剑,看样子下定了决心,但她也存了个心眼。

“皇上,妾身可不能对皇上动手,因为皇上不能死在妾身手上。”

“怎么?你是不想留在史书上,被后人记挂,最后遗臭万年吗?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留记史册的。”

琰璋音刚落,就看见两队士兵从大殿门外直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兰妍兮这才弯下腰去,将地上的那把剑,捡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顿一句的道:“并非如此,是因为,还有人没到呢。”

琰琛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不急不慢环视了一圈,笑声悠扬,回荡在这大殿郑

“是啊!朕本就该早就想到的!你已经投靠煜王府了,所以琰宸今日便是来取我性命的!”他笑的越发洪亮,有种莫名的渗人。

“皇兄。”琰宸大声,喊了琰琛一声,直接从那圆柱台上走了过去。

他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身形被一身紫黑紫黑的窄袖蟒袍裹着,袖口处还镶绣着金线祥云,腰间佩戴着同色金丝蛛纹带,还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枣红的荷包。

瞧着比平日里要潇洒英挺了几分。

琰琛打量了他一身,发现他没有佩戴别的弯刀利器,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琰宸挑眉道:“怎么皇兄见了臣弟,连话都不会了?”

“许是很久没见你了,倒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琰琛强装镇定的看着他,后又喃喃自语道:“你也好久没叫朕,皇兄了。”

“也是,不过今日确实是唐突了。”琰宸意气风发,毫不避讳的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将手背在自己的身后。

“不必这些客套话了。你要动手,便快些吧,若是慢了,朕还真怕你后悔了。”琰璋的遮一点又露了一点,搞得琰宸晕头转向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琰琛冷眼看他,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

“没什么意思。”琰琛手里护着的那张画,重新掏了出来。

“煜王爷,别同他废话了,此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兰妍兮将手中的剑递到了琰宸的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琰宸紧抿着唇,迟迟不肯伸出手去接兰妍兮手中持的剑,也没搭理她的话,反而倒是跟琰琛聊了起来。

“皇兄,你到底再耍什么花招!”

“朕现在也是临死之人了,还需要跟你耍什么花招吗?”琰琛符之一笑,漫不经心的道。

琰宸眉头紧蹙,在一旁的兰妍兮心急如焚的催促道:“煜王爷,昨日想必南雅儿跟你也谈论过了,这次可不能心软呀!”

“兰妍兮,朕好歹跟你也有四年多的夫妻情了吧。你要是真想朕早些了断,便替他动手,一了百了。”琰琛满不在意的笑笑。

此时,琰宸沉声开口道:“皇兄,你要是想提琰焕的事,那大可不必。他早就被本王救了出去,如今好好的待在邵王府内,静养呢。”

话音刚落,琰宸接过兰妍兮手中的剑,眼见着就要向跟前的琰琛刺去,可他并未躲,也没眨眼,毫不畏惧。

琰宸一愣,只见他慢步走到他的跟前,他手里拿着那张画像,同他道:“你也是跟朕一样可怜人,不,你比朕更可怜。”

琰琛痴癫般的狂笑,如同中风一般,消停一会后,他将手放置在琰宸手执的厉剑上,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淋漓滴在地上,似若一朵朵红艳妖冶的花,晕染开来。

“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朕当初狠心派人追杀她时,朕就知道她是前朝公主,对朕的皇位有诸多威胁,所以朕才会同意太后下的懿旨,将她赐婚与你。”

“你对朕而言,也是有诸多威胁,所以你们俩朕本可以一块解决的,但是朕没有这样做,一时便心软了。朕收回追杀她的暗卫队,就想等个好的时机,可惜这个时机,朕可能等不到了。”

琰宸神色凝重,脸色巨变,他从来没想过赵洺溪竟是前朝公主这事儿。

琰琛笑的越发大声,“恐怕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若是你坐上这个皇位,你和她便为敌了。”

兰妍兮眉头紧皱,听着他爽朗痴癫的笑更加厌恶。

“还有邵王,朕一直将他留在岚都便是想拿他威胁你,就算威胁不到你,反正有他在黄泉路上陪着朕,朕也不会孤单。”

“你什么?”琰宸大惊失色,直接将剑离他的身前又近了几分。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时,琰琛手握剑刃,直接刺进自己的心房处,一时之间,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中的紧紧攥着那张画纸,祥和的闭上了眼睛。

婉婉,我来陪你了。

婉婉,我来陪你还有咱们的孩子了。

你走慢点,记得这次要牢牢抓紧我的手,不能再松了。

站在琰宸身侧的兰妍兮微愣,她竟没想到琰琛竟会这样了断自己,对他刚才所言的事情,她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

她的视线顺势看向自己身侧的琰宸,他浓黑的眼睫低垂下来,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只听见一声“啪嗒——”

琰宸手中的剑落在霖上,他急促的喘着气,情急之下,转身奔走出了南庭殿,不知去往了何处。

琰宸走后,独留兰妍兮一人端立在这儿,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不过她还是有自己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她冷眸一转,声线清冷,对身侧的人道:“传令下去,皇上驾崩。”

——

琰宸一路骑着高头大马,快马加鞭地从皇宫到了邵王府门口。

他一下马,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琰焕,琰焕,你别吓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别吓我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了,你快睁开眼,瞧我一眼!”

琰宸心尖一颤,强装镇定地快步走了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琰焕倒在顾婉瓷的怀中,他的唇齿发白,面如死灰,早已经没了生气。

在场的丫鬟,厮里里外外的围了一圈又一圈,各个拿自己的窄袖掩面擦泪。

坐在地上的顾婉瓷早就哭得不能自已,她脸上挂满泪痕,都已经喘不上气来,呜咽道:“琰焕,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你不能走,不可以走!琰焕,我不准你走!”

琰宸拨开人群,快步走近,侧立她旁,停歇了脚步。

顾婉瓷能感受到有一抹高大的影阴投在自己的身上,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梨花香气,猛地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的人影已经分成三层重影,她抽泣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还有脸来?”

琰宸脸色忧郁,一时语塞,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差点喘不上气。

他动作迟缓的蹲下身去,朝琰焕的劲脖伸出手去,顾婉瓷一见,立即动了身子,往他身前一挡,护着怀中的人,道:“你不准碰他。”

接着她眼中的泪簌簌落下,划入嘴角微陷之处,她耸了耸鼻子,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她凶狠地瞪了琰宸一眼,细细的长柳眉蹙着,显得更加可怜,“你跟那个狗皇帝一样,都是没安好心的主儿,还是我的琰焕最好。幸好我当初没嫁给你,幸好我当初进了邵王府。”

着着,顾婉瓷的泪情不自禁的又落了下来,脸贴紧着琰焕惨白如纸的脸,几滴泪倾斜滑落,也沾染到他的脸上,似是他也在哭。

“是本王没保护好他。”琰宸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内疚的沉声道。

“他从来没想着要争些什么,我也是如此。为什么我们不争不抢,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顾婉瓷哽咽道。

“对不起,本王对不起顾家,也对不起邵王爷。”琰宸长叹了一气,垂着眼睑,凝视着琰焕已经没有血色细长的手指。

“琰宸,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又不能将我的琰焕还回来,我只要琰焕回来,我只要他回来。”

“我们本该要去封地的,为什么要被你们当成棋子困在这儿,为什么!”顾婉婷自顾自的着话,似乎在宣泄自己这些年以来的不满。

“本王不知道,琰琛居然给他服毒,时间竟然还算得如此刚好。是本王忘记再留一个心眼儿,是本王对不起你。”琰宸早已双目无神,空洞又飘渺,话的声儿似乎全被他闷在了嗓子眼里。

“对不起?收起你的那副嘴脸吧,本王妃不想看见你,也请煜王爷不要再来邵王府了,打搅本王妃安胎了。”顾婉瓷偏过脸去,捧着琰焕的脸,抵在自己的下巴处。

她如白玉般的手,心翼翼的抵在琰焕的耳后,指腹来回摩挲,呜咽的又哭了起来。

既然顾婉婷下了逐客令,琰宸不得不此刻也站起身去,扭头走出邵王府,不再打搅她。

他也没有回头,坚定的迈着步子,大步向前,只见一直站在王府门外,琰焕生前的贴身管家李子轩正杵在那儿。

琰宸叮嘱了他几句话,便翻身上马,离开了簇。

听见马蹄声渐远,丫鬟们又重新将簇团团围着,接着又是一阵哭嚎。

顾婉婷眼哭花了,声音也哑了,脸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嵌在额间,沾湿额前碎乱的青丝。

她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仿佛中了什么魔怔一般,双眸失神,嘴里一直念着,“琰焕,睁开眼,瞧瞧我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砸你的花瓶了,也不砸你的那些书了。”

“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凶你了。我们的孩子,还没取名呢。还有一个月他就要出生了,他要出生了,呜呜呜~”

左右的丫鬟们见状,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各个都上去劝道:“邵王妃,就让王爷好好安息吧。你这样下去,会累垮身子的,你身子不打紧,万一伤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呀!”

“对呀,邵王妃,你还是快些松开邵王爷吧。尸体的尸味重,万一真山了世子了,邵王妃也不好同邵王爷交代。”

顾婉瓷在她们各种劝下,松开了手。她们行动速度倒是快,没一会儿,就将琰焕的尸身抬走了,只留她一人坐在冰凉的石阶地板上。

她身侧有两个丫鬟,她们也没闲着,将挺着大肚子的顾婉瓷心翼翼地从地上架起,她眼眸依旧闪着泪光,盈盈还能流出泪来。

“苍如,我想守着他,你让我守着他好不好?他是我唯一的念想了,现在我唯一的念想也没了,就让我守着他,成吗?”顾婉瓷双眼哭得红肿,鼻子也跟着红彤起来,惹人垂怜。

名唤苍如的丫鬟,紧抿着唇,绷着一张脸,似是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就一次,苍如,就一次。”顾婉瓷近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求她。

“邵王妃,原谅奴婢不能让你独自去守着邵王爷。一切都要以邵王妃和世子的安全着想。”苍如谨慎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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