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们摊牌吧
长时间没有等到季晴雪的回应使得杨不为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他必须在她面前保持长辈的风度和深沉，所以脸庞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等待着。
终究他没有等到季晴雪的愤怒或是疑问。
她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
杨不为很诧异，蹦到嘴边的那句话差一点就冲了出去，甚至右手也轻轻抬起准备配合那句话。
季晴雪却在这时突然停下，没有转身。
只是用略显单薄的背影对着他。
“好。”
回应是简短的，但是却充满了决然和勇气。
杨不为心中忽然泛起深深的赞叹。
——年轻真好。
门开，又慢慢地关上。
那个俏丽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后，杨不为竟然大大松了口气，随后在那双能把所有内心情绪都掩藏住的眼眸中闪掠过一抹愧色。
他撒谎了，对一个很喜欢的晚辈撒谎了。
这种事在以前杨不为是一向不屑做的。
但是现在却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为什么？
杨不为伸手按下办公桌下的一个按钮，窗户被覆上一层保护色，现在他能看见外面，而外面看不到这间办公室中的情景。
现在是安全的吗？
杨不为不能保证，所以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
就好像这样做就能将他心底的秘密掩藏住。
但是能骗得过自己吗？
杨不为苦笑起来。
很淡却很涩。
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而是应该走到指挥中心，和那些正紧张忙碌的部下待在一起，寻找银行抢劫案的最新线索，但是脑海中浮现起的汤东拙影像却让他只想“偷懒”片刻。
检验刑侦队的能力当然只是一个借口。
他只是不服气。
凭什么汤东拙一直能挖掘出能人干将，并且借此扶摇直上，而他始终只能窝在这个城市，甚至就连省厅也始终进不去。
杨不为知道这么想不对。
甚至这种想法已经变成一条毒蛇在慢慢吞噬以前的初心。
不过想要完全摒弃这种想法带来的负面作用真的很难。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整了整警服。
眼眸中的最后一点愧色因为这个动作而消失，杨不为大步向外走去，现在他要前往应该待着的岗位上，毕竟他也是刑警出身。
……
“案子现在由重案组负责。”李冬看着席韬略和成陌，缓慢地道，“会议上形成共识，这是一起单独的抢劫案件……”
“目标应该不是银行，只是那颗黑色骑士。”
席韬略分得很清。
在他想法中他们是来破获系列抢劫案的，和这起银行抢劫案无关，至于分析出的破案方向就当成是一次赠送，所以李冬的话并未能引起太大的情绪波动，更何况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季晴雪和方熠。
他们去哪里了？
在干什么？
因此他很快就低下头，没做任何回应。
李冬感到很尴尬，席韬略和成陌的沉默使他不知道该什么。
会议上他已经试图询问杨不为和特别凶案调查该如何共处面对系列抢劫案的问题，但是却一直没得到杨不为的回答。
直到会议即将结束时杨不为才了一句话。
——你们应该也不比那些人差。
李冬当然能听懂这句话中的深意，但是他却没有信心。
或许就在不久前他还很有信心，特别凶案调查组那些人能做到的，他们刑侦大队也完全能做到，但是在方熠和席韬略分析出银行抢劫案的不同之处后，他就丧失了这种信心。
直到此刻，他还是提不起争一争、斗一斗的勇气。
甚至觉得这么做很无聊。
下刑警是一家，又都是为了破案，真是何苦来由呢？
季晴雪就在这种沉默中走进了会议室。
带着一股冷意。
席韬略是第一个感受到这种冷意，所以也是第一个站起身，看到她身边并没方熠时，心中骤然一喜。
“方熠呢？”
“不知道。”季晴雪冷冷地道。
席韬略觉得心中一松，但是没有完全消失的紧张还是让他脱口问道：“你不是和他在一起？”
季晴雪没有理他，甚至就连冰冷的眼神也不舍得给予。
席韬略完全放下心来，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那种微妙的尴尬，使他相信季晴雪真的没和方熠在一起。
转念间他就觉得该哄女神高兴一下，于是英俊的脸庞上绽放开自信的笑容。
“我知道方熠去哪了。”
季晴雪抬了抬眼皮道：“去哪了？”
“你想，我们现在正在寻找系列抢劫案的线索，按照他的习惯分析，现场总是要去的，所以他一定是去现场想办法还原劫纺作案程序，从而分析劫匪作案时的心理原因。”
季晴雪低下头去，看上去很失望。
“他又不是白痴，一个人过去，连找人模拟现撤境都不可能，一个人在那些首饰店金店做出稀奇古怪的行为，你认为那些已经被打劫了一次的店会不报警？”
季晴雪冰冷的嘲讽使得席韬略有些尴尬。
不过在银行门外和方熠的那番谈话却突然冒出。
他终于想到方熠去干什么了。
一定是去找关俞曳。
只不过席韬略却没出这个答案，只是低下头去似乎是为刚才的话惭愧，他的心中竟然只想为方熠保守这个秘密。
反常的行为让季晴雪感到有些奇怪。
这不像是席韬略。
无论错什么他都不可能低下头去，只会继续胡搅蛮缠。
难道他知道什么？
冰冷的目光变得锐利，疑惑使得会议室中的寒意陡然变得凶猛，不过这种凶猛也只是集中在席韬略身上，使得他突然打了个寒噤。
假如这世界上有个人能问出席韬略心中所有的秘密。
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季晴雪。
感觉到不妙的席韬略立刻抬起头，笑嘻嘻地道：“晴雪，刚才我仔细看了系抢劫案的所有资料，有些心得，不如我们讨论一下。”
他不容季晴雪反对，转头看向李冬。
“李队长，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逐客令并没使李冬离开，沉默了片刻后他的神情变得凝重。
“我们摊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