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调令
夜。
灯光昏暗。
到底不习惯的是什么？
他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双眉紧紧拧着，犹如一尊雕塑。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堆满资料的凌乱办公桌就是一个书橱，以及离开他一米五远处的一个老式衣架，衣架上只有一件衣服。
“停止工作。”
洗得相当干净的白大褂。
他的眸子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件白大褂，就好像正在等着做一件对他非常重要的事。
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他的眸子动了动。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轻轻推开门，闪身而入。
所以，三十年后的现在，破案率事实上并不高。
“刚接到消息，三十四号的最后一个亲人在一个时前去世。”
一抹惊饶光芒在话语声后蓦然在他的眼眸中亮起。
那是狂热，疯狂而灼热。
中等身材男子身躯轻轻颤了颤，动了动唇，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当看到他迈出坚决的步伐，走到衣架前，一把拿下那件白色的大褂后，男子轻轻垂下了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停止工作。”
“走，准备开始。”
他穿上了白大褂，转身向门外走去。
中等身材男子抬头看向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不耐烦回道，“没有为什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最后一个能决定他命阅亲人已经死了，那么他的命运现在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决定……”
“那就是我。”
“不一样，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中等身材男子带着哭腔劝。
“一样。”他很坚决，眼眸中的狂热丝毫不减。
“以前一次都没成功过。”中等身材男子的声音高昂起来，甚至有些尖厉，“假如这一次失败，他的身份决定了你将来再也没有机会……”
“甚至……”
“没有假如。”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中等身材男子，眸子中似乎燃烧着两团火。
到底不习惯的是什么？
“每一次对我来只有成功。”
“停止工作。”
他完就转身出了门，中等身材男子怔了片刻后飞快出门。
而且这样先进的科技技术已经运用到各个领域，对方熠来就像一觉醒来后来到了未来世界。
“秦教授，等等我。”
门没有关上，就像是命运之门已经被打开。
他只是拿起了那双又轻又称手的金属筷子，眼眸中的迷茫更甚。
风忽然卷进门内，将凌乱桌上的一张纸轻轻卷到地上，昏暗的灯光打在那张纸上，纸上只有一个号码，一个名字。
三十四号，方熠。
第一章调令
“主人，请抬脚。”
听到这个声音，方熠抬起了双脚。
看着巧、灵活的多功能清洁机器人从原先搁置双脚的地方经过，悄无声息的进入到桌底，甚至还能感觉到地面上的灰尘已经被这个最新型号的机器人带走，他忽然有些出神。
不习惯！
两年了，纵然已经从冰冷的沉睡中醒来两年。
他还是感觉到不习惯。
三十年前方熠学成归国，满腔热血准备用国外所学用在国内刑侦上，狠狠打击那些狡猾、凶残的罪犯，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在第一桩案件中就因为某饶失误，将整个组人员拖入险境。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中等身材男子，眸子中似乎燃烧着两团火。
为了救人，方熠很不幸重伤不治，在弥留之际，方熠的父亲决定花重金对他使用冷冻技术，期待日后医疗技术先进后复活方熠。
到底不习惯的是什么？
现在，方熠真的复活了。
但是什么都不一样了，哪怕还是在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就连目前的职业也是和刑侦破案、维护正义有关。
——阳角镇派出所的所长。
但是，两年的习惯还是被更多的不习惯淹没。
到底不习惯的是什么？
方熠总是会去想这个问题。
因此哪怕他的生理年龄也只有二十七岁，其他人对世界上首例冷冻人成活的看法，还是认为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老人？
是因为他的亲人都已经离开？还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三十年的时间，而他却还是当初那个年轻人？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堆满资料的凌乱办公桌就是一个书橱，以及离开他一米五远处的一个老式衣架，衣架上只有一件衣服。
生态环境和科技水准已经和三十年前大不一样，就像刚才从他脚底经过的多功能清洁机器人，能够像它那样灵活又不发出任何噪音，自动、准确识别各类障碍物，还能用近似于人类的声音提醒，在以前只能存在于想象郑
他穿上了白大褂，转身向门外走去。
现在却是真实的。
而且这样先进的科技技术已经运用到各个领域，对方熠来就像一觉醒来后来到了未来世界。
女警的声音干净、清脆，表达的意思很清晰。
不过通过两年的习惯，学习能力惊饶方熠也早已掌握、接受了时间的变迁。
那么，为什么还是不习惯？
到底不习惯的是什么？
或者准确点是不甘心带来的无奈？
桌上的食盒发出“叮咚”一声，盖子随即打开，一缕缕很快消散在空气中的稀薄蒸汽将一股股勾引人食欲的香气留在方熠的鼻郑
他只是拿起了那双又轻又称手的金属筷子，眼眸中的迷茫更甚。
食盒中白的白，翠的翠，红的红，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色彩组合并没有让他立刻大快朵颐，方熠的思绪还是停留在那种“不习惯”郑
阳角镇只是一个五万人不到的镇，在华国实在是属于一个偏僻，甚至冷清的地方。
这才是“不习惯”的原因？
科技的飞速提高，给警方带来的破案便利不言而喻，但是也只是针对普通的案例，那些狡猾的罪犯同样也能利用先进的技术手段为警方侦查、破案带来相当的难度，甚至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所以，三十年后的现在，破案率事实上并不高。
过于依赖技术手段的警方在刑侦破案的方式方法上反而没有以前丰富、有效，当然这是指思想开放性上。
“不。”
因此，方熠反而觉得当年所学并没有被淘汰。
他穿上了白大褂，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是偏偏这里是阳角镇，两年以来只发生过屈指可数的普通案件，有些连刑事案件都算不上，所以他只能在这样悠闲的冷清中蹉跎。
就因为他已经沉睡了三十年？
因此哪怕他的生理年龄也只有二十七岁，其他人对世界上首例冷冻人成活的看法，还是认为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老人？
或者早就被时代抛弃的人？
方熠无从知晓，或者找不到理由。
毕竟就算是在华国，能够知道他是冷冻人成活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是一个秘密，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会严守的秘密，因为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例冷冻人成活的案例。
所以更觉得“不习惯”，有时候在绝望中用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也未必是一件很愉悦的事，至少现在的他是这么感觉的。
他就像是一个另类的人类。
孤独而没影同类”。
多功能清洁机器人安静的从桌底滑出，这一次没有提醒方熠抬脚，只是从他脚边准确、快速经过向墙角处而去，方熠轻轻叹了口气，夹起了一根翠绿的苦芹，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喜欢上苦芹苦中带甜的味道。
不等到放在口中咀嚼，手腕上和手表一模一样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方熠执筷的手莫名颤抖了一下，就连那根苦芹也因呆落回食盒中，看着仍旧在轻微振动的手机，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电话。
甚至能够影响一生。
平复下莫名震荡的心绪，方熠按下了按钮。
一道柔和光束出现在手腕上的空间，三维全息屏中出现了一个身穿制服，不过却很陌生的漂亮女警。
“阳角镇派出所所长方熠，已经为您准备好机票，立刻整理好你的行装，来华国公安局报到……”
因此哪怕他的生理年龄也只有二十七岁，其他人对世界上首例冷冻人成活的看法，还是认为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老人？
“这是你的调令电子版。”
“刚接到消息，三十四号的最后一个亲人在一个时前去世。”
女警的声音干净、清脆，表达的意思很清晰。
“刚接到消息，三十四号的最后一个亲人在一个时前去世。”
随着话音一落，全息屏上出现了一张标准的华国公安局调令书。
只是扫了一眼调令书上紫色的公章，方熠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诈骗电话，随即他就将视线落在了全息屏的下方。
那里显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确应该是华国公安局所属地京都打来。
然而确认的结果只是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兴奋的背后又隐隐掩藏着一种只有方熠才能体悟的担忧。
——这一次会不会只是空欢喜？
他就像是一个另类的人类。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对于即将发生的喜事多了一种焦躁，或许这就是沉睡后带来的后遗症。
毕竟满怀憧憬和喜悦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悲剧总不会让人欣喜。
电子版调令从全息屏上消失，那个女警再次出现在屏幕中，或许是因为方熠长时间没有答话，她的脸色有些冷峻。
“方熠方所长，你是不是在怀疑……”
“不。”
方熠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打断了女警的话，但是接下来他却不知道些什么才好，因此沉默。
女警的声音干净、清脆，表达的意思很清晰。
“那就抓紧时间。”
女警的神情依然是冷峻的，随即就挂断羚话。
甚至能够影响一生。
三维全息屏一闪消失，方熠依旧望着这方狭的空间沉默了许久，当眼眸中忽然多了一抹闪亮的光芒后，他的右手悄然握成了拳头。
不过那种冷静的提醒还是让他没有将拳头挥出。
只是长长呼了口气，将心绪平静下来后，飞快奔向卧室。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堆满资料的凌乱办公桌就是一个书橱，以及离开他一米五远处的一个老式衣架，衣架上只有一件衣服。
行装整理得很快，事实上除了几件在不同诚适合穿的衣服，方熠觉得什么东西都不需要过分整理。现在还不知道调任到华国公安局是去干什么，所以委实不需要理会该带些什么。
再也实在没什么可带。
拎着旅行箱走到房门口，方熠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身。
“停止工作。”
他是在对多功能清洁机器人。
当机器人停止工作后，方熠蓦然再次出神。
——走出房门后是不是意味在阳角镇的蹉跎终于结束？
他对自己提问，却没有去追寻答案，随后转身带着一抹动饶笑意拉开房门，屋外阳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