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次和周文相遇，是临开学前一周，他们在罗淑曾经工作过的商场分别充盈着自己的行李箱，等她发现站在对面的饶时候，周文已经盯着她看了五六分钟。

但她没有话。

转身就转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从上次吃饭不愉快地收场，周文只联系过自己一次，她曾经以为的友情在现实的矛盾里，变得脆弱不堪。

她不能接受周文给她的定义。不能因为他父母的问题，把矛头指向自己，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没有在任何感情里摇摆不定。

卓希瑞会隔一段时间和她聊上几句，也会讲讲自己在国外的生活状态，而他每次用“我想你”结尾的时候，余姚都会“我也是，朋友”。

她后悔过，如果除夕那夜里，她鼓起勇气接受他，没有在意自己是否拖累他，也不去想自己接下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或许，她现在还能“我也想你”。

他们都回不去了。

周文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又拎过她手里的沉重的袋子，闷声：“对不起。”

余姚安静地看着他，什么话都不出来。

“走吧。”

她跟上周文，但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们，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什么时候走？”

“27号……你呢？”余姚犹豫一下，又补充道。

“我也是。”

“一路顺风。”

“你也是。”

余姚站在巷子口和他告别，和之前无数次看着他的背影不同，余姚甚至觉得，他们再也回不去当时的心照不宣了。

她还隐约记得，周文拦住自己，和她没人能听他话，她成了他的树洞，他成了自己第一个朋友。

现在，这一切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他们即将面对不同的人生，接下来的轨迹也会在这个岔路口越来越远。

她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路灯在她身后一盏一盏照亮，璀璨却让她更显孤单。

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以后的路，她都要一个人走了吧。

就像一年前一样，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生活，再也不会有人堵在她面前，低下姿态和她“我只想和你话”，也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塞给她一根棒棒糖，和她“没毒，可以吃”，更不会有流言蜚语对坐在操场上的三个人作出恶意揣测。

她好不容易习惯的状态，她为之依赖的状态，从现在开始结束了。

“余姚！”

周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插着腰站在路口喊她的名字。

她站定，没有回头。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狭隘，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开始不让你接触封勤，是怕你被骗，我也……我一直以为你放不下卓希瑞，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帮你拥有幸福……我承认，我把你想得不堪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人生！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让你好好幸福下去！”

余姚红了眼眶。

如果我不能幸福了，你也要一个人好好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