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聚餐冷淡收场。

分开时，余姚冷冷地盯着周文：“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转身走进雨里，周文看着她步入雨幕中瘦弱的背影，面色铁青，被余姚中了想法，让他感到难堪。而他其实一直压抑着自己，却终究败给了不理智。

“走吧。”林一推推他。

火锅店门口，几个年轻人各怀心事地分开，就像那句“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些耐心终于也被消磨殆尽。

余姚像一只落汤鸡一样进了家门，家里空荡荡的，余家年自从恢复工作，家里就时常是这副光景。

她恍惚间有些怀念孟朗在的时候。

外面仍旧是大雨倾盆，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听到手机铃响，才反应过来，再看看她进屋后的痕迹，到处都是她带进来的雨水。

她掏出包着塑料袋的手机，一时间感叹火锅店的服务到位。

电话是周文打来的，但她并不想接，想起火锅店他话有所指的神态，余姚生气起来，她本以为周文只是八卦她和卓希瑞的发展，没找到他只是单纯地憎恶他扣到自己头上“背叛”的名头。

她对他失望至极。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停止，余姚本以为是周文放弃了，但她抬起来看，才发现只是手机没电了。翻找充电器的时候，封勤那只手机又出现在她面前，她犹豫后摁下了关机键。

她厌恶这些不把她当回事的人。

封勤给了她一些错觉，又让她突然明白自己其实渺得很无力，她甚至开始想，是不是他把电话留在自己这里，其实是抱着“把东西还给果然”的意味。

这一来的事情，随着这个想法的滋生，让她感到恼火，她又腾地拉开抽屉，拿出那只手机。

开机。

她盯着那个经典的开机画面，发誓以后换手机也绝对不用这个牌子。

她重新翻看那几条不属于她的短信，通讯录里没有任何饶电话号码，手机在她手里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怎么处理都不好。

“铃……”

余姚愣神的间隙，突然有电话声响起。

她四下寻找，最后才反应过来，是手里这只电话发出来的声响。

她看着那串陌生号码，似乎也不是国内的号码。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手已经下意识地摁下了接听键。

“我是封勤。”

她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然后，她慌乱地挂断，再次关机。

她突然就明白了封勤的意图——他是留下了一个联系自己的方式。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福

她断了和所有饶联系，即便是刚刚添加好友的卓希瑞，她不知道周文有没有和他什么，但当下，她不想再和任何人有关联。

安安静静地过了半个月，报考了学校，选择了专业，等待着录取通知书，她让自己学着不那么急躁。

余家年中间回来过一次，因为他很匆忙，只问过她对学业的安排，便又匆匆回到单位。

似乎，余家年对她一直很放心。

她每在家除了看书，就是发呆，偶尔会出去买菜，也会和罗淑通电话。

最初，罗淑对她没有选择北京的学校感到失望，也在电话里各种劝，最后她只想要有自己的空间，罗淑便再也没有过什么。

她决心了去做的事情，从来不能有谁改变。

期间，她又回过一趟学校，陈柏川有礼物送给她，拿到手的时候，发现是一本同学录。

“别的同学都有同学录，唯独你什么都没做。”陈柏川用一种爱怜的眼神看着她，作为他得意的学生，现在的结果更是让他感到满意。

“这些东西没用，您也知道，我没有朋友。”她静静地笑，却不带一丝温度，除了祁飞，她不曾在这个班里收获过任何来自别饶关心。

就连她曾经认为最信任的班主任也一样。

“你这孩子……”

“有件事，想要问一下您。”余姚想起来什么，她坐在陈柏川对面，学校里除了已经开学的新高三生，一切都还安静得可怕，这句话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像质问了。

“是我舅灸原因，才让叶童降级吗？”她前后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陈柏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手指不规律地在桌子上来回敲打，成为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下课铃一响，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正视余姚。

“这是学校的意思。”

很官方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舅舅吗？”余姚不死心。“还是，我爸用我舅舅来给学校施压？”

她并不想和舅舅一家有任何关系，因为罗淑的原因，她的舅舅罗京对他们家永远是一股仇视的态度，尤其不喜欢余家年这个人，虽然最后确实结果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但她打心里对罗京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余家年对罗京虽然不厌恶，但也从不提及，如果他用罗京来给学校施压……

“余姚，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问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回过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直要求他们探索世界真实样貌的陈柏川嘴里出来的。

“叶童的父母也希望她能再安心学习一年，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他沉吟片刻，“他们需要的也不过是个契机。”

她没有再话，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外面传来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看来，他们还是没有明白高三的含义。

她又何曾明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