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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可忽略)上

晌午的阳光不温不燥,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撒在正低头奋笔疾书的周若灵身上。

隔过窗柩也照在本子的题目上:浅谈李煜其人其词。

周若灵一手翻着刚从书架上找出来的《李煜词选集》,一手转着笔思索着什么,逐渐有些昏昏欲睡...头昏昏沉沉的,整理个笔记也能睡这么沉嘛?今天要是再顺不完就真的来不及了。我强撑着这个信念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可当我终于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清此时的处境,又宁愿我再多睡会儿。

因为此刻图书馆,阳光,低着头看书的同学置换成古色古香的房间,明黄色的床榻,还有,桌旁撑着头浅寐的陌生古装男子...

我的大脑有些短暂的空白,一瞬间思索了无数种可能。所以这是谁搞的一场恶作剧,还是我被绑架当了群演?果然还是穿越的可能性大些?

此情此景。。不就是标准的快穿小说剧情么?想到这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我的寒毛一瞬从头到尾炸裂了一遍,顺带吞咽了一下,可长时间的缺水让我的嗓子有种涩涩的撕裂感,我突然克制不住地干咳起来。

“你醒了?”不远处假寐着的华服男子被我吵醒,疾步到我床边,我感觉他犹豫了一瞬,轻轻扶住我,从一旁桌子上拿了盏茶为我顺了下去。

待一盏茶水被我尽数咽下,我才真的感觉我还活着,以及,我大概是真的穿越了?从未喝过的醇香茶水与鼻息间流窜的淡淡焚香的陌生味道,让我冷静了一些。

我透过捂住我半个脸的茶杯偷偷打量面前的古装男子,男子面容姣好,标准剑眉星目,不过微蹙的眉头为他添上一些偏阴柔的愁绪,好看是好看的,却不是帅,而是美。

“姑娘,看够了么?”我这才发现,他的重瞳也定定看着我,偷看被发现的尴尬真的让我想用脚扣出一间三室两厅了...等等,重瞳?那男子的瞳孔确实是重瞳,却有神且深邃,仿佛能把世间一切都装进去。

“你是...谁?”我这才看清男子袍子上绣的那条盘踞而上的龙正自下而上威严地看着我,还有男子那双略显诡异的双瞳,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男子好看的眉微微皱了皱,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你不认识孤?”他好听的声音刚刚响起,还没来得及回味他不知是疑惑还是怀疑的语调,接下来他的一句“李重光。”仿佛在我脑中用力撇下一块巨石,炸的我的大脑有些涨涨地疼。

李煜!重光是李煜的字,他是李煜!我的思绪一下子炸开,就因为我要写一篇关于李煜的毕业论文,就送我一场南唐一轮游?“这是南唐?”我听见我的声音颤巍巍响起。

只听对面的男子轻笑一声“不然呢,难道你是大宋派来的细作?”他双眸微眯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我。

“不不...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呢个,现在是哪一年呀?”我总不能刚到这就被当做奸细gameover了吧。

“开宝五年,你是真的不知道么?”他似有些不耐,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记得开宝七年南唐被灭,那我穿越过来,是为了让我见证历史么?

据他所说我是在他微服南下时遇见带回来的,虽然不懂为何他会有随便带陌生人回家的习惯,但为了解释我的来历,我也只好装失忆,告诉他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他并没有什么怀疑,毕竟我刚才仿佛智障似的发问确实“失忆”地很真实,只是听见我名字的时候又皱了皱他好看的眉。

我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他面无表情时还是有些英气的,不过微皱起眉又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柔和,显得他的五官不再那样凌厉,只有眼角微显的细纹才能看出他不那么年轻。

“姑娘既然记不得家里,孤又与姑娘如此投缘,不如就在这住下。”?在皇宫住下?您可没病吧,这是看上我的美色要娶我的节奏么?可他在历史上确实只宠过大小周后两人呀,再说我们哪里投缘了呀...

可惜李煜大哥并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甚至连征求意见的语气都懒得给出,像是陈述既定事实,随后拂袖扬长而去?!

皇上就这么豪横的么?但南唐迟早要亡,我还不如逃出这里,找个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的村庄享受余生或者找机会穿回去都是好的呀。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比逃出去更难的事情:与李煜周旋。他把我囚禁在这里,但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之外待遇都还是挺好的,还有就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友好交流”。

本着丰富论文内容的心理,这些天我确实发现了完全不同于历史书上的李煜。他确实精诗文通音律,却也是个善于蛰伏的政治家。

诗词文藻是他的长处,也是隐藏他野心的最合适的保护壳。李煜思考时还会习惯性眯眯眼,他微眯的双眼显得他像一只待捕猎的狐狸,思索如何一击咬断猎物的喉咙。

就如李煜五个哥哥的相继离世,与太傅两个女儿的联姻,还有面对宋朝的阴奉阳违,还有世人不知道的一大批私兵。

这样的李煜,真的对我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初秋在南方并没有什么过于鲜明的特点,我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古时才有的满布如碎钻般星星的夜空。

肩上突然有些重量,应该是碧桃给我拿了件披风,刚想推辞说我想吹吹风,一道不容躲避的力道强行将我笼在怀里。

“怎么不披上就出来了。”李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并未停下仔细为我系披风的动作。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我微微后倚,抬头与他对视,我有些埋怨的神情倒映在他含笑的眸里。

这半年多他雷打不动的每天造访让我们从诗词音律聊到情感经历,从政治见解到商业互捧,真的很难让我不对他暗生情愫。虽然还没有确定关系,但我们确实越来越亲密。

今天李煜整个白天都没来找我,我总感觉心缺出一块来,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若灵,孤带你去个地方。”他系好披风,自然牵起我的手。

李煜牵着我的手走出我的殿门,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这座“若灵殿”。他提着宫灯带我走过一条条无人巡视的小路,登上一座宽大阁楼。

古代没有灯,就算站在高处下面宫阁也是黑漆漆的,只能借薄云后上弦月微弱的光窥得大概的轮廓,又好像下一刻黑暗中就有什么会破雾而出。

李煜退半步让我朝侧边望向宫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不远处河流上星星点点仿若繁星都掉在水中,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河水反射着月光与烛光,能看到岸边喧闹的幢幢人影。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现代时在高处远眺也只能看到灯火通明的街道与闪着红光飞驰的车辆。

“今天是七夕,也是,孤的生辰。”他逆着光影朝我看来,含笑的眸子还闪着莫名的光。我这才想起,七月初七便是他的生日,那他白天应该在生辰宴上吧。

我对上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也没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今日有你,就是给孤最好的生辰礼物。”他握紧我的手,另一只手抚上楼台边的栏杆“往年今日,孤都会独自在这看河边信男信女放花灯祈福,看城里办夜会乞巧。今年有你陪孤,孤很开心。”

我看着他扶住的那根颜色比其它淡的栏杆,眼前仿佛浮现往年李煜独自登高远眺的身影,身前是灯火喧嚣的夜会,身后是黑暗阴冷的皇宫。那些日子,他会感到孤独么。

我主动抱住他的腰身,刚想说以后的生辰我都陪你,又想到几年后的今日,就是他的祭日了,心中又笼起愁绪来。现在的我,不想任历史正常发展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李煜也不再强求我呆在我的殿里,于是每日趁他上朝我就在宫里来回转转。

这里大概才是故宫的四分之一,但该有的宫女巡卫一个不少。只是好多人看到我时都难掩眼中震惊的神色,还有的见到我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我。难道我已经美到这种境地了么?

“皇上,探子回报自从大宋灭了南汉,就不断派重兵巡视,这是要包围我们啊。”今日正在这个不知名的花园坐着发呆,隔着一层花墙隐约听到李煜和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背对我站定交谈着什么。

我本无意偷听,但他平日也避讳与我讲军事的问题,不过我知道历史走向,应该还是能帮到他的。于是我没出声,继续听他们讲如今的形势。

“皇上,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兵力不及,只能智取...听闻宫中进了一位与前国后容貌一般无二的女子,若是让她潜入大宋,定能...”朝服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还一边偷偷打量李煜的神色。

“此事再议吧。”李煜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朝男子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其实还没听他们说完,一股凉意便从大脑蔓延到全身,冻的我的心有些刺骨的寒,我一穿越过来就把我圈养在宫殿,这半年来对我的呵护备至,宫人见我时的惊恐...是因为,我与死去的大周后长得一样!

现在我只想逃离这里,但慌乱间我的脚步有些虚浮,竟然被李煜听到了“谁!”几秒间他就出现在我面前,眸光下布满凌冽的寒冰直直刺向我,我不觉后退半步,若我没有这张脸,他见到我时就是这个模样吧。

等他看清是我,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向前几步想要把我揽进怀里“你...你都听到了。”他看着我后退半步无声的抗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放下。

“所以你把我留在宫里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大周后?你爱的是她,对么。”我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我看着他脸上的歉意,却期待在他脸上找到别的表情。

但他没有否认,看着我对我点点头“孤从小就爱蔷儿,可她早就对大宋皇上赵匡胤芳心暗许,孤想尽办法留住她的心,可她直到病危还想着让赵匡胤来接她。”每次李煜皱了眉我都想为他抚平,但这次,我不想再上前一步了。

“她走后,一是为了稳固她母族实力,二是薇儿与她有几分相似,才封她在后位。”

“然后你发现了比周薇更像周蔷的我,于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我以为我会愤怒,但我现在却出奇的平静,大脑一片清明,却什么都无法思考。

我看李煜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太听清他沙哑的声音“孤现在喜欢的是你,只有你。”

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李煜的脸,好像想把他的模样尽数复刻进我的脑海“我会去大宋做卧底,今后,我们两不相欠。”我踏上了去往大宋的路,一是我不想再面对意味不明的他,二是我确实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有一丝改变历史的可能。

一切都是顺利的,我“偶遇”了微服出巡的赵匡胤,他便巴巴求我随他回宫,我假意推辞几番后终于进了大宋宫城。

赵匡胤不同于李煜与生而来的贵气,更像一位驰骋沙场的元帅,又因名不正的皇位有些谨慎多疑。但我应该还是骗过了他。

他把我安置在一处偏殿,大概是想把没有娶到周蔷的遗憾都弥补在我身上,他对我格外有耐心,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

我时常在想,能让两位帝王倾心相待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呢。而我这张与她相似的脸,于我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呢?

没等我想通这个问题,今年第一场的飘雪已经零零洒洒散落下来,这还是我穿过来见到的第一场雪,去年在南唐没有碰到下雪天...等等!已经是冬天了!

按正常的历史发展,这就是尘埃落定,李煜被俘之时了,但前两天我刚传出赵匡胤对我说的缓兵的决策啊,难道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打起来么?

“水墨,今日是初几了?”没有回音?我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里已不见了为我梳洗的婢女们,我推门才发现房间从外面落了锁...我的呼吸暂停了一瞬,这只能说明,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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