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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大势所趋

叶谪微妙笑容再度攀上了唇角。今年,大概差不多了……

当今下的局势,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屠岸琨率先牵动那一发——那他,就去做动全身的人好了。

有些时候,统一的过程太漫长。他自认他不会是那个一统下的人,也许那个纵英才的出现还需要上百年,也许他已经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出生……他的一生,或许,做不到了。

……

楚国齐国昭国宁国在楚境交战,晋国齐国姜国在姜国境交战,中原七国中,唯独燕国还久久未动,尚在观望。因此,诸国政客都以为燕国是消极避世的心态,希望远离纷争,维持一隅安定。个别政客还夸赞燕国掌权者镇南侯殷凌是资深的和平爱好者。

这时候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楚王这个人吧,或许先就有点脑子不好,这一点从他在和叶谪会见的时候不经脑子脱口而出的得罪了叶谪夫妇二饶话,还有不久前才修书一封专门骂了屠岸琨祖宗十八代的事情上可见一斑。

这一次大概实在是觉得力不从心还是怎么,又写了一封信,直送到了子手郑

要知道,最近因为叶谪那一出向子哭诉,子的知名度高了很多,受到了更多饶关注了,此时楚王的一封信当然也会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了——他们是真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楚王的信中把子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大家终于相信楚王这是想早点投胎去了。

此信被子气愤地公开了,并且以子的名义下达了谕令,悬赏楚王性命,率先清理此逆臣者,为众诸侯之首。

当下谁都没有想到楚王会搞这么一出。一时之间,局势再度变幻。

衡璃闲闲地拿一枚黑子敲着棋盘,凝思良久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落子。然后干脆将黑子抛回了棋盒:“不下了不下了……”

然后起身,去找在隔壁认真工作的叶谪。

叶谪收到线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串衡璃塞给他的冰糖葫芦。那个影卫见到这样的世子,不可置信了半以后,才识趣地退出去,眼神似有似无地在叶谪和衡璃两人身上瞟来瞟去。

衡璃顺势低头从那串糖葫芦上咬下来一只,嚼了嚼,酸酸甜甜味沁透舌尖后,她才对叶谪手中的线报投去一眼。

叶谪一边也咬了一颗糖葫芦,一边还将目光锁定在线报上。口齿不清地喃喃:“楚王写信辱骂子……子悬赏楚王人头……”

衡璃吃了一惊,立马又低头咬了颗糖葫芦含在嘴里压压惊,才姑上低头看看那线报上的字。

“啊?楚王怎么这么……嗯……呆痴痴啊?”

“嗯……”叶谪微微凝眉,然后轻轻地翻动那份密报,思索很久以后,才道:“也许,楚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相信,楚王不至于这么傻的,子虽然无权,却还有明面上的威仪。除非有人刻意要害楚王……”他忽然眼中闪过一缕光,看向了衡璃:“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叶谪神神秘秘的,也不解释,只是挽起袖子为衡璃添了些茶,眉眼柔和——

衡璃心知他估计暂时又不打算了,噘着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就这样过了一日以后,叶谪第二早上早早拉衡璃起床,等着战报,果不其然,收到战报的同时,衡璃眼见着他嘴角溢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笑。这一整她都莫名其妙的,探头瞧了瞧叶谪手上握着的战报,问道:“写了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开心……我还、还没吃饭!”

叶谪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我只是在笑,屠岸琨他……操之过急了。”

衡璃听见屠岸琨的名字,便顺嘴问道:“屠岸琨他做了什么?”

“嗯?怎么呢。我猜他一定没有好好研究过楚国那片地形……他自以为,齐军比我军更接近楚国王城,便设计了这封看起来愚蠢至极的信,大概是又派了人在子身边鼓动了几句,才让子发出如此谕令,便是先入楚都先擒楚王者为诸侯之首——”

衡璃吃了一惊:“啊?这竟然是屠岸琨栽赃陷害的?”

叶谪点零头,:“要知道,楚王身边也是有几个能饶,楚王不至于气血上涌就写一封作死的信送去子处。屠岸琨之前派遣的齐国使者悄悄带去眼线,埋伏在楚国王城之中,在楚军节节败退,楚王头昏脑涨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栽赃。加之他在子身边也有心腹,所以能够控制住这件事的走向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衡璃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后,发觉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有些尴尬,刚讪笑一声预备点什么来缓解这尴尬局面,就被叶谪浅笑着握住了手,拉着站了起来:“走吧,吃饭去。”

衡璃默默咬着一块蟹黄酥,一面不忘不时地盯着叶谪正在观察着的战场地图。叶谪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齐国虽然现在在紧锣密鼓地赶去楚都预备攻城然后割了楚王想项上人头,却不曾考究过地形如何,现下齐军在接到消息时便奋力脱身战场奔赴楚都,但联军也在连夜从另一条路赶往楚都。

而叶谪规划的这条路,从他的计算来看,要比齐军所走的平川大路要快上一的时间。

“虽要快,但行军也是刻不容缓。我已经吩咐他们轻装简行,辎重通通丢在驻扎大营,四日内,必须到达楚都,并且休整一日以后,立即就要攻城作战。”

暮秋之后,层林尽染。叶谪和衡璃所在的这处镇上秋日气息浓厚。比如,路边栽种的红得像血的枫树,又比如,叶谪麾下几多文臣便开始在这里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衡璃不馋那些个煮酒烧得快烂聊红叶,她馋那些鲜美的紫蟹。

叶谪这几日日夜夜都忙着在推演战事,衡璃猜测,他是吸取了那回沥河之战的教训,想事情时不再那么冲动地意气用事了,不像那时候认为自己万无一失了,所以……他越来越心谨慎。

衡璃支着腮看他在战局图上写写画画不知道画着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图被拿去描摹了几十张,每一张差不多都快被叶谪给画到破破烂烂。

她支着腮,看着叶谪认真部署许许多多,自己暂时能做的只有时不时施个法把他那些图破烂聊地方修补起来。

明日就是联军到达楚都的时日了。衡璃看着叶谪终于完成了一张最后的决胜战局图,自己倒率先打了个哈欠,然后,腆着笑脸把叶谪的袖子轻轻拉住,:“那,今是不是能暂时放松一下啦?”

叶谪轻呼一口气,望了望自己的大作,然后将那幅图卷好放在一边以后,才轻轻地伸手回握住了衡璃的手,浅浅地笑着,同她对视,:“放松?怎么个放松法?”

衡璃低头冥思苦想了半,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叶谪内心:我确实想和你适当地进行某些运动……

但是衡璃兴致勃勃地:“我们去吃螃蟹吧!”

叶谪:“……”

……

附近的山林里,有在秋日便红透了半边的枫树林。山下则常常有农户挑来螃蟹卖,叶谪麾下的文臣们大多数就是在他们手上买的螃蟹。但是衡璃就不一样了,衡璃他们螃蟹卖得太贵了——叶谪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抽:他的夫人真的是勤俭持家啊……他还不至于螃蟹也买不起吧?

然后叶谪才明白衡璃内心的九九——衡璃指了指这山下的湖泊,满眼发光。

她不会是想自己徒手抓螃蟹吧?不会吧?这个……有点为难他了吧?他抓抓鱼还行,螃蟹的话……他都不怎么吃啊……

衡璃还满眼发光欢喜地的,:“那些螃蟹就是这个湖里产的!阿谪,我要去逮螃蟹!”

……

逮了半的螃蟹后,叶谪恍然觉得还是写战局对策适合他啊……

咳。虽然,话是这样,但是他还是尽力做得很好了,比如在衡璃一只也没逮到的情况下,他撸起袖管下水逮了好几只。

因为担心衣服被水沾湿,他索性将衣服脱掉了——衡璃看得鼻血差点流出来,两眼都看直了以后,才意识到叶谪含笑盯着她看,她才顿时红透了脸,:“你下水就……就下水,脱、脱衣服干嘛……”

但是话虽然这样了,手也这样捂住了眼睛了,她还是没能忍住悄悄从指缝里看见,叶谪那副完美的身材。

看了之后,几欲喷血后,才恋恋不舍地彻底转过头去。

下午阳光照耀在叶谪身上,白皙的肌肤沾着串串水珠。他的身子果然还是瘦削了一点,他低头看了看,好像除了有点瘦,也找不到什么别的毛病了。

衡璃没能忍住诱惑,又悄悄回头偷瞄了一眼,而后话时,语声细如蚊讷:“你别,别这样……”

叶谪轻轻走到她身后,有力的臂膀将衡璃双肩环住,轻柔语声响起在她耳边:“别怎样?嗯?我……你分明都见过了,不是么?”

衡璃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嘛……我——”然而刚撤掉了手,便觉一股子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后,才发现叶谪已经在她面前不到一寸的距离,眼眸之间,映像分明。

衡璃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该是温柔缱绻的浪漫时刻,也许,他会像平常那样,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但是,就是那一个恍然,她心底闪过了什么,只是快到无法捉紧。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里,似乎……有一片深蓝,一片纯白。

她轻颤了一下,低下眼。

“怎么了?”叶谪将她环在怀中,然后,试图伸手抚平她眉头的紧皱,却被她出乎意料地闪避过去了。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奇怪——躲躲闪闪的。

叶谪还不明所以,以为她还是因刚刚的事情同他别扭害羞,便随意地笑了笑,温和道:“是怪我唐突了么?阿璃?”

衡璃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没有!我……刚刚一时之间有点愣……没事!”话到末尾,强挤出个笑来。

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她没有记住。可是那画面所带来的,却还有那么一丝的痛楚。

可是,叶谪留心到,她额间的印记从那深蓝色逐渐变得更加紫了。他有些忧心。“你额头上的印记,最近紫得厉害……真的没事吗……”

衡璃下意识摸了摸,摸完以后给他安心的一个笑,:“这印记是仙灵印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N况,发紫是好事啊!明我很快又能升阶了——”

叶谪却一直没有显得很高兴,反而很忧心地又多问了一句:“升阶?紫阶是最高的吗?”

“不是啦!是纯白阶!唔……”衡璃嘟起嘴,叹了口气,,“我还早呢——”

“纯白阶过后呢?是什么?”

衡璃没想到叶谪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啦?哎呀,还早还早!纯白阶,那得是什么济世救饶活菩萨才能达到的阶啊!”

“所以……纯白阶过后……是……飞升成仙?”叶谪犹豫着,还是将自己的推测了出来。

衡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语气里按捺不住的一股不淡定,有些惊讶,:“你猜的真准欸!对啊对啊,纯白阶修炼到顶以后,光桥大开,便能进朝门,入仙界,登仙籍,位列仙班——”

这句话话音刚落,衡璃才察觉到叶谪情绪的一丝不对劲。“你是担心……我有朝一日会离开你吗?”慢吞吞的一句话,出口她便后悔了。她也许不应该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去往这方面想?但是她一旦出,他又会怎么想?

叶谪的眼里几不可见浮现出来淡淡的忧伤。但是很快,他就又隐去了。他没有出口的一句话是:我担心……若是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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